正文 第2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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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沈燈結彩,盛是壯觀。
隔些時日,便有家丁飛馬傳信,說,沈公子沈岩已到鎮口了。沈家大小便全部出動立在大門外。聽鞭炮聲響,一頂大轎迎麵而來。
落轎,沈氏夫婦上前接轎。轎簾一開竟無一人。沈天明大怒,人呢。
壯丁們嚇得全部跪下。氣氛甚是緊張。
就在這當頭,沈岩從人群中擠出來,放蕩不勒地大笑著。
沈天明喝斥他放肆,語氣中帶有溺愛。沈夫人臉上堆滿笑容,喜悅的眼淚流了出來。近十年沒見過兒子了,差點就認不出來了。隻是每年都會收到兒子的肖像畫。卻不見其人。如今,玉樹臨風的兒子就在自己麵前,她不得不激動。沈岩的俊美是沈天明當年不能豈及的。
沈岩自八歲起便送往京城著名的私塾讀書。沈岩十年不得歸。不僅是該私塾管理嚴,更是沈天明的主意,他想讓沈岩繼承他的產業。作為商人就必須做到重利輕別離。他要讓兒子從小就要獨立。其實,沈天明膝下是無兒女的,沈岩是他在外經商時在路途中拾到的。晚年的他,迫切得一子。拾到沈岩他甚是高興。視如已出。
沈岩見到喜極而泣的娘親,便笑著上前擁抱她。拍著娘親的後背安慰著。
沈岩至今還不知道這對雙親不是自己親生父母。
牧雪還不知道沈岩長得什麼模樣,隻是心裏很慌,呆在少爺書房的她,像個待嫁在閨房的少女一樣羞得臉紅。她來來回回踱著步子。別的丫頭看著便掩麵而笑。
其中一丫頭說,“牧雪姑娘不必如此緊張。又不是第一次伺候人。”
她們哪知道,牧雪是跟她們不一樣的人。對於她們好心的勸慰,牧雪也不好作答,隻是搖頭作罷。要說她伺候過的人也隻有蘇伯了,平時隻是端茶送水的。還沒伺候到房裏去呢。女子有三從四德,伺候人的事也是嫁了之後呀,這又算什麼,況且,男女有別,受之不親。
有一多事的丫頭氣喘噓噓地跑了進來,她說,好……帥哦。
誰誰誰,丫頭們都圍了過去。說的原來是沈岩。正當她譏譏喳喳時,聞聲而來的老媽子立馬嗬嘖這等不知事的丫頭。她們各自散去,繼續做本該做的事情。老媽子走到牧雪的跟前說。
你也好好地記著規矩。別忘了,服從是婢女的第一美德。
牧雪微微點頭,待老媽子走後,緊張的心情又浮上心頭。
書房外的吵嚷,更顯房中的安靜。牧雪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外麵有唱戲的,打耍的。牧雪全無興致。
聽到腳步聲,牧雪心頭緊緊地揪著,也不知道這個沈岩是哪種人。牧雪低下頭,屏氣等待腳步聲的主人的到來。
沈岩是偷偷地溜回來的,書房裏頭的連著的那間房便是他的臥室。他一向不怎麼喜歡這樣的場合,性情雖活潑,但他喜歡的要麼像集市那般熱鬧而大眾化的場所,要麼文人墨客齊集對詩作賦的雅致場所。要他陪著長輩飲酒聽樂,他還真不習慣
他走到書房門口,幾乎是貓著進去的。全然不知站在門口的牧雪。牧雪見有人鬼鬼祟祟,驚得睜大了眼睛。卻不敢叫出聲來,沈岩習過武。這樣的小動作,他立即察覺。他一個轉身便捂住了牧雪的嘴。示意她不要尖叫。牧雪點頭,方才鬆手。
牧雪是性情中人,遇事冷靜。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的人。她一眼就斷定是沈公子。她先是給公子請安。而後退出了書房。沈岩驚歎。借著燭光,他看見了一張精致的臉。在他一愣一愣中。牧雪早已不見人影。
次日,婢女們早起忙著各盡職責。也是牧雪伺候沈岩的第一日。按規定,要服侍公子更衣洗漱。牧雪帶著兩個隨從向公子的房間走去。在門口,牧雪敲門,許久,隻聽麵裏傳來庸懶的聲音,進來。牧雪聞聲與隨從一起進入房間。沈岩睡得迷糊。牧雪柔聲道,公子請起床,婢下已準備好用具。請公子起身,婢女幫你穿衣,說這話時,牧雪羞得臉通紅。沈岩聽著來者是少女的聲音,瞪圓雙目,從床上彈坐起,趕緊用被子握著胸著。連聲說,出去出去。牧雪見狀,羞得眼淚掉下來。帶著哭腔道:“就讓婢女為公子穿衣吧。”為了能夠做好一個婢女的工作,牧雪下了很大的決心和勇氣,既便很害怕,她也要做下去。
男人都見不得女人流淚,隻要軟下來,沈岩吞吞吐吐吩咐著,好…吧,,。。不過她們兩個退下去吧。其它兩人應聲放下手中的痰盂及臉盆。
沈岩自小沒跟女性呆過,很是尷尬。牧雪低著頭,拿著衣服就往沈岩身上蓋。沈岩接過衣服便推開了牧雪的手。自個兒快速地穿戴好。牧雪被他這樣的舉動嚇著了。站著一旁一動不動地。顯得很不知所措。沈岩咳聲道,“幫我洗臉吧。”
牧雪挽起袖,將臉盆裏的毛巾擰至半幹,雙手將毛巾捧上。沈岩正準備閉眼讓她侍候,誰知,牧雪這般舉動。尷尬至極,沈岩粗魯地拿過手巾就往自已臉上擦,餘光閃過,畫麵定格在牧雪的臉上,紅似桃花。有一時的恍悟。沈岩心頭一熱,但,很快擦臉的動作就掩飾了他的偷窺。心想,識曾相識。但又想不出在哪見過。有這般奇妙的感覺,沈岩暗喜。
早膳,沈家十年來的第一次團聚,自然十分熱鬧,婢女們進進出出忙著上菜。
沈岩在母親的召喚下坐在了她的身旁,牧雪則跟著站在沈岩身後半米處,等待聽命。這也是沈家的規矩,貼身丫頭必須跟在主子的身後,沈夫人的丫頭彩英也在身後,唯有沈天明沒有,他身在外,自然習慣於自己動手了。牧雪和彩英便伺候主子裝湯盛飯。
沈岩又差一點暈噘,這點小事也要別人幫忙代勞就跟廢人一樣了,心想吃個飯也這般拘束。沈岩拿起筷子卻疆在半空,因為牧雪反應敏稅,替他將想吃的雞翅夾入碗中。沈夫人見牧雪的表現很是滿意。笑著又將一塊雞翅夾給沈岩心疼地說道,“我兒要多吃點,看瘦成什麼樣了。”隨即又對牧雪笑眨眼睛。牧雪心裏卻得不到安慰,當她看到沈岩將半空的筷子收回到碗中食不知味的樣子,讓她感覺他並不喜歡她的殷勤。以至於牧雪隻好見機行事,不再為他代勞了。
沈家一家三口吃飯都很安靜,正應了那句:食不言,寢不語。也是沈天明一直提昌的。
吃得正歡,沈夫人發現牧雪像個木頭人一樣立在那裏。便吩咐到:“雪丫頭,愣著幹嘛呢?”
“我……。”牧雪吱唔著不知如何開口。卻聽到沈岩的槍白,“娘,別為難她了,是我不要她侍候的,孩兒自小在外自力更生慣了,不適於及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沈天明聞言,便停下吃鈑的動作點頭讚賞到:“我兒不枉父之教,甚好甚好。”轉而對著沈夫人,“夫人,這家中的老套規矩可改了。我等要學會居安思危,切不可擺大場。”沈夫人莞爾一笑,點頭讚同。而後命牧雪等退下。
牧雪回到仆人區,用了餐,便起身去公子的房裏整理東西。
現在,無人的時候,牧雪才看清周圍的一切。主仆區隔著一個花園,她回公子住處還要繞過很多道回廊。一路上都有來來往往的仆人。碰麵都會點頭招呼。牧雪偶爾抬頭觀望周圍的景致。發現花園的中央有個開得正旺的蓮花池,所有回廊都圍著池邊一圈圈蕩漾開來,仿佛又形成一個更大的蓮花池。香味緩緩飄來,牧雪心曠神怡,走路都變得輕快起來。這樣的景韻,跟山林的相比,又是另一番享受。牧雪知道她所見到的隻是這座豪宅裏的冰山一角。作為京城的大戶人家,一定還有別的空地,也正同樣美麗著。牧雪開始喜歡這裏了。
公子的房間很特別,推門進去便是一間很大的書房,書房裏頭一扇門則是臥房。房間的格局一定是沈老爺的主意,為了將自己的兒子培養成新一代商人,可是花了很多心血,書架上的書籍全是軍事和商務方麵的,擺放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唯有寫字台上躺著一本陶潛的詩詞,顯得格格不入。
牧雪饒有興趣地翻起了這本詩詞,剛拿起書便發現下麵壓著一張白紙。牧雪將書放下,好奇地將白紙翻開,上麵豁然地寫著:采菊東籬下。卻沒有下文了。那字跡彼似王羲之的風格。牧雪甚是欣賞。順手碾墨,拾筆將下句補充完整。牧雪想到蘇伯也最喜歡這恬淡的詩句。高興得將白紙高舉過頭頂。忘我地讀了起來。不料卻撞上剛要踱步進來的沈岩。
沈岩假裝地咳了一下,牧雪紅著臉放下了手中的白紙,不經意間吐了下舌頭,以解尷尬。低頭準備離開,不料被沈岩擋住了去了路。
沈岩正色道,“姑娘也是讀書之人?”
牧雪微點頭,謙虛道,“略識一二字。”
沈岩哈哈大笑,略識一二,好不誇張。
隨即又對著牧雪:“既然都是讀過書之人,就不必這麼客套了。敢問姑娘芳名?”
牧雪重拾筆,在白紙上寫下:蘇牧雪。
“蘇牧雪?嗯,有意思,蘇武牧羊,你牧雪?好名字。”說著。
沈岩奪過筆,也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二人一見如故。自然沒有了先前的別扭了。
而尾隨沈岩的沈天明一直在門口,屋內的情景,盡收眼底。不安的情緒又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