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別人看我是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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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少峰猶自沉浸在回憶裏,臉上的神色陰晴變換,左手慢慢伸出搖晃,好像觸碰到什麼,幸福滿足的微笑。
一個安詳的聲音不氳不火的喚了幾聲才把他從沉思中驚醒。
“柯穀主,新傷還沒好全你怎麼就起來了,快到床上去歇著。”來人正是盤秋淩,俊逸灑脫的臉上隱隱泛著略帶生疏的笑容,秋葉落水般在心頭激起一片漣漪,動人心魄。
這新傷還沒好全說得也真是細致,舊傷未恢複又添新傷,經脈紊亂易碎更是不易好,隻要不發作便是上天積德了。這一切,都得看現下這位引所有江湖人士非議、猜測的老人有什麼樣的造化了。
柯少峰回過神看到盤秋淩眼界豁然開朗,這樣的貌美男子還真是不多見,憑他的資曆看不出盤秋淩的深淺也實屬正常,隻不過,柯少峰把一個第一次見的人盯得發緊卻是第一次,神態似曾相似。
對了,那個被尾巴之說羞辱的青年人,細看競有半分神似,隻是眉宇間多了分沉著和冷靜。
一陣驚豔後,柯少峰被回憶勾起的心傷和焦慮又深深的塞回心裏,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謝謝你救了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報答你。”
“柯穀主客氣了,都說的哪裏話,難道你忘了二十三年前我們曾有過一麵之緣,緣因我的小徒。”
“你徒弟?”柯少峰提起一點精神,但更是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怎麼回話,隻是傻愣愣的望著眼前俊美不知方物的男子,也許,他該裝著頭昏眼花。
盤秋淩緩踱兩步來到門左側靠溪流的窗邊,迎風的聲音遠遠飄來,起伏不定,像蔚藍的天空被抹上一層淡灰的汙濁。
“要不是柯穀主所托,我又怎麼會領養雲兒。”風灌進口腔的輕微細聲似是歎息,頓了頓,盤秋淩繼續說道:“今日你我相逢便是有緣,要是柯穀主願意敞開心扉,對這不明不白的二十年也算是個交待。如果還有難言之隱,從此之後,我盤秋淩再不追究雲兒身世,但柯穀主也要答應,餘生便把此事忘得一幹二淨,絕不再提。”
盤秋淩轉過身,素雅的袍子被掀起一角,氣勢淩人的望著老者,好像有無數寒光星碎點點灑落,又隨意又孤傲堅決,這樣的盤秋淩更顯獨特氣質,好像能融化一切寒雪,冰凍滿天春色。柯少峰嘴唇囁嚅著,想講點什麼又說不出來,他完全不知所雲。見盤秋淩一直盯著他不放,尷尬一笑,疲軟般走回床邊,失力的一坐。
“我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可笑?”柯少峰自嘲脆弱的神情完全落入盤秋淩眼底,就連眼角褶皺皮膚上的黃斑都沒放過。
“你不知道?”盤秋淩眼底閃過一絲慍怒,瞬間消失,心領神會的換上釋然的表情。
“柯穀主說的是,是秋淩我唐突了。既然如此,你便好生養傷,黃瑤寨雖算不上名門坻寨,卻遠離江湖也算是個清靜之地”
柯少峰內心混亂不堪,逞此機會正好可以好好梳理,他感激的點點頭,正想道聲謝,一個渾厚粗暴的聲音不善的硬生生插了進來。
“黃瑤寨留不得外人,柯穀主技高人膽大,什麼事情做不出,我黃瑤寨近二十年來隱匿山澗從不過問江湖之事,自然也留不得江湖上出類拔萃的高人,還請柯大穀主另謀去處才是。”
見是黃勃倫,盤秋淩眉頭輕輕一皺,開口想解釋一下卻被來人一個禁聲的手式啞住了聲音。
表麵上隱忍著,心底的不悅卻像積雨的水窪越來越深,他盤秋淩也是有脾氣的,這麼些年來,什麼時候他給過自己麵子,不是聯合方氏龍頭對抗他就是給他製造麻煩。現在是越演越烈,自己的居室隨便登堂而入。
不過這些黃勃倫都是很清楚的,所以他繼續裝著主人風範說著刻薄又客氣的話。
“柯穀主還不知道吧,寨主一直都很討厭生人接近,你住在這實屬不方便,寨主勉強能接受,可寨裏的其它人不能接受,這是對寨主的不敬。本來要留下柯穀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這黃瑤寨人少地薄的,房屋也不多,要是怠慢了柯穀主就不好了。寨主你說是不是?”
黃勃倫假意的尋問盤秋淩,黑色胡須得意得一抖一抖,
“對。。。對不起,可我實在沒去處,可不可以讓我暫住兩天,隨便找個茅草屋就可以了。”
柯少峰站起身,頭垂得很低,半邊臉埋在高聳的衣領裏看不見說話的表情,但一代宗師以這麼卑微的姿態祈求確實讓兩位曆經滄桑的人物大跌了眼睛。盤秋淩首先緩過神,柯少峰如此了,也正好順水推舟,衣袖輕輕一擺,把他扶回床邊坐下。
“柯穀主說的哪裏話,外麵人的閑言碎語其是可以相信的,救人救到底,你這樣出了黃瑤寨我也不放心,隻要你願意想住多久都成。”
“不行”本來黃勃倫還有點介懷,但看這傳聞中的柯大穀主的窩囊樣子心裏便肆無忌憚起來,幹脆開門見山。
“這裏沒有你的容身之所,回你的焚塵穀去,隻要還有那麼一點骨氣自己做的事就要負起責任,萬一你女婿冷若風找了來其不連累我們全寨上下,黃瑤寨不接收這殺妻棄女的淫父。”
“黃勃倫”見他越說越沒譜,盤秋淩警告的聲音響起,陰冷的看著他。看盤秋淩紅眉毛綠眼睛的瞪著,心中的憤慨和惱怒更甚,黑色長袍一甩,兩大步走近柯少峰拽起他就往門外扯,手勁大得幾乎快把那細弱幹癟的手臂捏碎。
“你做得出我就說得出,你柯少峰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老來還不知道檢點,給我滾出黃瑤寨。”
盤秋淩心中的牛脾氣也跟著上來了,右手探向柯少峰另一隻手,強扯著不放,三人僵持不下,筋骨好像被撕裂般叫囂著痛意,額角冷汗漸出。
“黃氏龍頭是想和我動手?你把族規也視若無物啊,哪還有資格說別人。”盤秋淩平淡的陳述,看似隨意的牽扯著柯少峰衣袖,實則準備著隨時出手,他留下柯少峰自有他的深意,這黃勃倫還真是越老越胡塗,真得好好教訓下了。
黃勃倫一陣陣冷笑不以為意,憤怒扭曲的臉龐把他應襯得很是駭人。
“幸得寨主提醒,但寨主也別忘了族規,無論如何是不能和寨裏人動手的。你也不算什麼真本事,比我虛長幾歲就扮著清高,也不看看你這妖精模樣,威嚴何在,就是張小白臉。”
“啪”的一聲,很小的沉悶聲,手打在胸腔上的回響。盤秋淩已經出掌,隻是點到為止撕破衣衫的程度。黃勃倫不可致信的低下頭,看著破洞的胸口衣襟發怵,即爾被憤怒代替,嘴唇抖個不停。
“奶奶的,盤秋淩,今天不分個結果我和你不死不休。”成熟穩重的黃勃倫開始抓狂,他總是很容易被盤秋淩激怒,像個小孩子一樣挽起袖子就要拚個你死我活。而這件事的主角,柯少峰,曾經陽光開朗的性子好像在幾天間經曆了幾十年的變化,已經幽沉冷靜許多,他突然使勁全身力氣甩掉被抓著的雙手,諷刺的低喃。
“你以為你們很厲害嗎?哼,我走,免得傷了你們和氣。”
兩人被這戲謔的語氣弄得臉上一陣黑一陣白,柯少峰原本的年齡就比他們大上許多,以前說起都得尊稱一聲柯前輩或者柯穀主,隻是世事擾人,一夜間千變萬化。
這邊爭吵著,天際卻已經黑得無邊,像是一張巨大的密不透風的布包裹著,沒有一顆星星的夜晚總是讓人局促的,好像總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