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春夢了無痕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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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峭春風,夢中柳芽知多少?
    半生飄渺,朱顏終將老。
    佳音難覓,總被無情惱。
    漫漫道,滿城芳草,獨取一棵好。
    宇翔最近很是糾結,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那個呆子出院了,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擺脫了一件麻煩,可是心裏總覺得空空的。他昨夜跑去酒吧,看到那麼多扭來扭去,如蛇一樣的女人,按照以往他的風格,會毫不猶豫的去左擁右抱,可是整整一晚上,他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致來。很早回到家,躺在床上,他失眠了。
    朦朦朧朧睡去,他似乎回到了從前。那一年他剛剛從美國回來,意氣風發,本想好好體驗一下生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是母親卻把公司的擔子交給了他,沒有任何推卸的餘地。他理解母親,也懂得母親內心的孤單與沉重,畢竟,母親需要一份感情,那是父親跟另一個女人離去時欠下的債。而這麼多年,這個公司成了母親的包袱,他知道,母親是為了他和妹妹才苦苦支撐下來的。該讓母親歇歇了,他當時如是想。
    從那,每天便是上班應酬,他的生活變得越來越沒有規律,他開始放縱自己,讓自己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因為他時常感覺到空虛。隻有沉湎於短暫的激情時,他才會獲得些許的滿足。他變成了別人眼裏的浪蕩公子,成了這輝煌夜色中的一個常客。
    那一天,他被母親安排去相親,即使心裏百般的不願意,但他還是去了,因為他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在水波接天的河畔,女孩不停地在他的耳邊說著什麼,可是他什麼也聽不進去。他隻是在盯著一個地方,也許是上帝的故意安排,也許隻是他老人家開的一個玩笑,他看到了一個讓他心動的身影。
    在微微的風中,淡淡的夕陽籠罩著那一抹纖細的身影,淡藍色的上衣,休閑的牛仔褲,一雙白色的平底休閑鞋,感覺是那麼的舒暢。柔光傾灑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個聖潔的天使一樣,在這個平凡的世界裏,仿佛他在融化夏日的炎熱,化作一絲的清涼與柔情,從翔宇的靈魂裏流過。
    那一刻,在宇翔的腦海裏閃現出兩個字,它應該是個人的名字,可翔宇不知道它是誰的,但他能感覺到它應該和前方的那個人有關。
    之後的很多次,宇翔都有去過,可是再也沒有看到過那一個身影,仿佛天使降臨人間,隻是短暫的停留。
    不久,在這座城市的思遠路89號新開了一家酒吧,起名為思凡酒吧。但是它的主人卻很少去光顧,因為那代表了他內心深處的一個願望,他寧願把它放在那裏觀望,卻不願去涉足。
    可是他卻不知道,他等的那個人早已來臨。
    不禁想起了那一首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相互了解的星星/卻沒有交彙的軌跡/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而是縱然軌跡交彙/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無法相聚/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在深潛海底。
    宇翔又一次看到了那個身影,他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宇翔抱住看了他,親吻他的耳垂,他的鎖骨,就像是在品嚐人間最美味的佳肴。一番雲雨,酣暢的淋漓幾乎從每一個毛孔迸發出來。宇翔醒了,有些迷茫,竟不知身在何處。
    他走進了浴室,水嘩嘩的流過他的背,滑過他性感的臀。為什麼會是他?我想喃喃自語,第一次陷入了迷茫。
    樹葉,滴落/飄過,寂寞/曾經,走過/一個,一個/相聚,分別/像風,柔和/如月,皎潔/似水,清冽/轉身,錯過/愛,說過/心,疼過/淚,流過/上車,下車/匆匆,過客/
    行走在路上,那些擦肩而過的人,很少會在你的心裏留下痕跡。有些人像一陣風,隻是輕輕地吹過,卻不留痕跡;有些人像懸掛於天上的彩虹,帶給你無限遐想,而你卻不會去追逐;也有一些人,像沙子,風把它吹進了你的眼睛,讓你流淚,可是他們會輕輕地堆在你的心底,日複一日,磨成珍珠。
    生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伊凡走在大街上,他突然在想,即使自己消失了,會有誰去在意呢?一種難以言說的悵然襲上心頭。那些忙碌的身影,並沒有因為越來越熱的天氣而放慢腳步。幾天的醫院生活之後,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狀態之下,雖然小亞百般的勸阻,他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因為這是自己的生活,要靠自己。
    那個嘴巴很壞的男人,他英俊瀟灑,帶著一股邪氣。他冷嘲熱諷的喊他呆子,可是他卻從來沒在意。從醫院出來後,伊凡就再也沒見到他了。偶爾小亞來找他,會提起。聽說他要訂婚了,心裏的感覺是失落麼?
    六月,透藍的天空,懸著火球似的太陽,雲彩好似被太陽燒化了,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春天隨著落花走了,夏天披著一身的綠葉兒在暖風裏蹦跳著走來了。初夏的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下來,地上印滿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風兒帶著微微的暖意吹著,時時送來布穀鳥的叫聲,它在告訴我們:“春已歸去。”夏日是燦爛的季節。是讓人心情興奮的時光。在夏天,可以隨心所欲地放飛自己,也可以隨心所欲地裝扮自己。與它相比,春天過於嬌豔,秋天過於蕭條,而冬日又太封閉沉悶。雖然在它身上還不具備春之嫵媚,秋之碩實,冬之靜穆。但青菜蘿卜,各有所長,自古皆然。
    天氣很熱,一身雪白的連衣裙的小亞飄到了伊凡的麵前,她看上去是那麼的完美,就像一個仙子,不染紅塵。
    “跟我去一個地方。”他拉起伊凡的手就走。
    坐上出租車,“麗水路蘭亭酒店。”
    “去做什麼?”伊凡有些茫然,不知道這麼大熱的天,這位劉家大小姐把他叫出來做什麼。
    “當然去吃好吃的,跟我走,沒錯。”
    伊凡不再說話,這個好朋友太了解他了,知道隻要有好吃的,他絕不會拒絕,哪怕上到山下油鍋。伊凡長得斯文清秀,可是卻有著一個十分不斯文不清秀的腸胃,他的食量驚人,可是不管怎麼吃,他卻永遠長不胖。
    出租車沿著二環路緩緩行駛,一直往南走,直到山腳下。一個右拐,眼前便是赫然一塊大石:蘭亭酒店。
    酒店前已經塞滿了各種名牌轎車,尚未進去,便看到服務員忙碌的身影。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梳理的整齊而利索,伊凡一進去便看到了一個多月沒見的宇翔。西裝把他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完美,他穿梭於人群,微笑著,啜飲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裙的女子依偎在他的身旁,眼角流露出滿當當的幸福。
    伊凡恍然,今天定是宇翔的訂婚之日了。他跟著小亞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邊吃著盤子裏的幹果點心,邊打量著這形形色色的人群。觥籌交錯,嬉笑盤桓,熱鬧之極。
    伊凡本是喜靜之人,這種場合卻是極少參與,自己坐在這裏,真有點格格不入,宛如天外來客。可是,這些他都不關心,既然來了,就隨機應變,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你覺得他們兩個般配麼?”小亞拿著酒杯,玩弄著。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小凡笑嘻嘻地說。
    “是麼?”小亞盯著他,像是想從他的眼睛裏找出什麼破綻。
    伊凡轉過了頭去,他看著窗外,看著馬路上熙攘的人群,不禁有些黯然。這個國家,傳統的道德,怎麼可以容得下這樣的一份感情。曾經擁有過,即使如曇花一現,但留作回憶,也算美好。還要再來一次麼?可是結局又是如何?
    他轉頭看了一眼那個身穿禮服的男子,他是那麼出眾耀眼,看他穿梭於人群,像是一條魚兒,瀟灑從容。今天,他已經訂婚了,在腦海浮現的一絲情愫,被他狠狠地壓了下去。他們之間,是不會有什麼的?在他的眼裏。自己隻是一個隻知道啃書的呆子,不是麼?
    “小凡,在想什麼?”小亞有些迷茫,他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好朋友了。
    “沒有”
    “不管你要做什麼,我一定會幫你,相信我。”
    有這樣的一個朋友,夫複何言。當他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小亞的那一天,小亞無聲的走了,可不久她又回來了,反而像是變了一個人。她開始和小凡談論這個話題,甚至在小凡和熙交往的時候不停地給小凡出主意。他開始對他們的事情好奇,整天問東問西。不管有什麼心裏話,伊凡從來不會對她掩飾,總是有問必答。他視小亞為紅顏知己。
    小亞靜靜地看著他,大大的眼珠不是骨碌碌亂轉,他今天把小凡拉過來就是想試探一下,看看小販的反應如何。作為新時代的腐女,她現在太想促成一對了,那對她的腐女生涯會是一個很大的鼓舞。
    而小凡的反應,分明就是……哈哈,小亞心裏樂開了花。
    河水依舊淙淙流著,夕陽即將落下山腰。那塊河邊的大石用手摸去還散發著溫熱。河的對岸有幾個小孩子拿著網在撈魚,不時傳來歡快的叫聲。他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無憂無慮,伊凡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他爬上了那塊大石,坐了上去。
    七月的風懶懶地連雲都變熱熱地
    不久後天悶悶地一陣午後雨下過喔…yeah…/氣溫爬升到無法再忍受/索性閉上了雙眼讓想象任意改變/場景兩個人一起散著步/我的臉也輕輕貼著你胸口/聽到心跳喔…在乎我和天氣一樣溫度/夏天/風我永遠記得/清清楚楚地說你愛我/我看見你酷酷的笑容也有靦腆的時候/夏天的風正暖暖吹過/穿過頭發穿過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風輕輕說著
    下一場雨吧!伊凡這麼想著,澆熄我心底那意思不該再有的漣漪。
    是夕陽太過美麗,還是水流太過清澈,抑或是太專注於自己的心思,總之,伊凡是癡了,就連一個一米八的大活人走近坐在了他的旁邊,他也沒有感覺到。
    “曾經在這裏我見過你”,耳邊傳來了一個磁性的聲音。
    伊凡嚇了一跳,差一點跌進水裏。
    “見到我這麼害怕麼?”那人壞笑著,彎彎的眼睛就像是午夜的星星,泛著光芒。
    “鬼才怕你咧。”伊凡小聲嘟噥了一句,看到他,心裏莫名其妙地感到了輕鬆。剛才的那意思淡淡的陰霾經煙消雲散了。
    男人脫掉了鞋子,玩起了褲腿,挨著伊凡坐了下來。
    誰都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夕陽落下山頭,看到撈魚的孩子跑回了家。
    “訂婚開心麼?”
    良久沒有回答,那個人隻是靜靜地盯著夕陽,像是那裏藏著他最寶貴的什麼東西。
    “跟我去一個地方。”
    “好“,沒有任何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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