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留給了程飛羽，而陸修文則從那裏撤退，到其他幾個居室中繼續他的清掃大業。
    等把整個屋子都整理完，陸修文重新回到書房中，卻見程飛羽在轉椅上睡了過去。
    書桌上的煙灰缸裏積累了幾個剛被掐滅的煙頭，陸修文從衣架上取了外套向熟睡的程飛羽走去，兩腳還未在他麵前站定，他就已經感到雙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緊緊抓住。
    低下頭，麵前是已經睜開眼睛的程飛羽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牢牢束縛住他的雙手，一邊以一種警覺而充滿攻擊性的眼神注視著他。
    「抱歉……」陸修文一臉訝異和歉疚的神情，「我隻是想……」
    程飛羽看了看他懸在半空的手和蓋在自己身上的外衣，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意圖，這才慢慢把手鬆了開。
    「別靠我那麼近。」他語氣不耐地說道。
    「對不起……」陸修文退後了幾步，臉上的神色有些無措，就像被訓斥的孩子尚未意識到自己的過錯，隻有滿臉的錯愕和不解。
    程飛羽多少也覺得自己語氣太重，兩眼飛快地朝陸修文瞥了瞥，算是解釋道：「剛才那樣很危險，一旦感覺有人靠近過來，不管是誰，我都會下意識地進行攻擊，睡著的時候尤其危險，因為沒有足夠清醒的意識去判斷，被驚醒時是什麼都不會考慮的，攻擊力也最強，你剛才沒有被我打飛算是走運。所以，以後不要靠我那麼近了。」
    陸修文聽他說完，似乎還未從剛才的詫異中回過神來：「我……我以後會注意的，真對不起……」
    「別老說對不起，」程飛羽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也正試著改掉這個毛病，畢竟對臥底行動不太好。」
    他慢慢站起身，把手裏的外衣扔向陸修文：「還有你，也趁早把潔癖的毛病改掉吧，我可是從來沒有把東西規規矩矩放回原處的習慣的。」
    說完一個轉身，大步離開了書房。
    陸修文麵對程飛羽離開的背影注視了幾秒，然後低頭看著接在手裏的外衣，認真地把它掛到了衣架上，離開前，將煙灰缸裏的煙蒂倒進了垃圾桶，經過外廳時，又將程飛羽隨便踢到一邊的鞋子重新放回到鞋架上。
    幹完了這些，陸修文對著煥然一新的屋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準備回房，卻不經意又瞥見了掛在衣架上的那件外衣。
    他悄聲走過去，伸手撫上衣領，從那裏取下一根長長的頭發。
    在這個時代很少能看到留長發的男人了，他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心理讓這個脾氣暴躁的男人選擇留長發呢。
    陸修文將頭發小心地放在床頭櫃的盒子裏，洗漱完畢之後，才重新從盒子裏將頭發小心翼翼地取出來，出神地看著，那上麵還有洗發水的香味。
    他閉上眼，長長的發梢一直垂到他的臉上。
    「你果然不記得我了啊，」他自語道，「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