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爭鋒 第七十七章:卿雲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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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來時的小門,走在長長的甬道上。腦中混亂,來來回回的都是墨兒的話。我的靠近會給紜釋帶來種種麻煩········眼中的淚沒有意料中的到來,說實在的都沒有想象中的傷感。幹幹的連同著嗓子、眼睛,漠然地邁開左腳再拉開右腳。嘴邊甚至可以牽扯出淡淡的微笑,麻利地變回往日的緋蓮。難道是我變得堅強?
“緋蓮先生?”一個女聲輕輕地喚道。
“你是········”抬眼看,一個全身素白的女子似乎早就算到緋蓮會經過,等在宮牆外。
“緋蓮先生,卿雲公子有請。”女子衝著緋蓮拱了拱身,便朝前領路。
“卿雲公子?”緋蓮小跑著跟上那女子問道“請問他找我有何貴幹?”
“這個就不知道了,也許公子隻是認為先生是個有趣的人想要結交罷了。”女子想了想笑道。
跟在女子身後,再次進入皇宮內部。緋蓮在這裏好歹也是個男子身份,這樣大模大樣的出入皇宮內院多少有點怪異,想著伸手探向懷裏打算拿出麵具戴上。
“緋蓮先生,公子特意吩咐了請先生不要戴麵具。”看出緋蓮的意圖,領路的女子出聲道。
“不戴麵具?”緋蓮疑惑道“為何特意說起這事?”
女子回頭迅速但仔細地看了緋蓮一眼,抿唇一笑杏眼微翹宛如一隻血統高貴的貓兒頗為撩人。
“公子說後宮佳麗三千頗寂寞宮娥紅袖空白首,若在暗處略窺美男姿容也能稍慰群花。所以讓先生不要戴麵具,拂了眾人的興致。”說著那女子笑著,故意瞟了瞟一路上的門洞轉角處。
緋蓮給這回話,嗆的一愣。還真感覺背後發涼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狠狠地看著自己,捏捏麵具這個卿雲公子腦子裏都裝的什麼東西?也不敢再向之前邊走邊看宮裏的景致,低著頭不自覺地加快步伐。
走過大的不著邊的花園,建築物變得相當稀疏。果然縱使皇帝再大度,也不至於把他的住處放在嬪妃之中。女子指了指一棟大的誇張的宮殿“這就是公子的住處。”
這是一棟兩層樓高的一層建築,用這種說法著實奇怪,但這確實是如此這座宮殿的頂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挑的特別高。走近,縱使見慣了師府中那四座設計別致的住宅的緋蓮,也不禁挑挑眉。這是什麼房子啊?
宮殿的門打開著,極為輕鬆的看到裏麵。隻見整個宮殿裏麵都是用瓷板做出的地麵,而瓷板又用無數木樁架離地麵。
“喲!來了!”隻見一個高大的豔紅身影,悠悠噠噠地赤著腳從裏麵走了出來,就是之前在房頂上見過的那個男子。
“啊!你還真的是卿雲公子!”由於他站得高度以達到緋蓮胸口,緋蓮不得不抬頭仰望驚異道。
“嗯,你還算有點眼力。”卿雲招招手“進來吧。”
進來·······轉頭看領路的女子如貓般輕靈地跳了上去。緋蓮皺皺眉,看了看直達自己胸口這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的尷尬高度,伸出食指戳了戳那不過半指寬的瓷板·········講的容易。
“怎了?”見緋蓮站在原地沒動,卿雲眼一挑“是對你們國家的工匠沒信心,還是對自己的體重沒信心?”
“切。”現在是男子,體重不是問題。緋蓮在心底暗暗提醒著自己不要在意。一麵雙手撐住瓷板想爬上去。試了幾次,隻見一個大手伸向麵前一把把她扯了上去。坐在瓷板上舒了口氣,暗罵這個設置太坑了。像領路的女子一樣脫掉鞋子,跟著等等似乎有點不耐煩的卿雲公子。
“花,把飯擺在樹那邊吧。”卿雲邊走邊懶散地搔搔頭衝那個女子吩咐道。
“公子,樹那邊······”原來那名領路的女子叫花(這名字省事的),遲疑了下。
“沒事,就那裏。”卿雲衝她揮揮手示意快點。
樹?又是什麼地方?很重要的?赤著腳走在瓷板上並不覺的涼,似乎瓷板下有個碳堆什麼的烘的暖融融的。宮殿裏就像是緋蓮在外看的,十分之大,活像是把兩座標準規格的宅子建到一塊似地。裏麵的裝飾說是簡單也簡單,椅子什麼的都沒有隻是在地上有一堆堆坐墊隨意地擺著,再加上幾個矮桌,便再也看不到什麼家具,四下空空蕩蕩的。但在視覺上豔麗的令人炫目,地上的瓷板也不知用什麼特殊的法子燒製,竟是一整塊不見拚接的縫隙。上麵彩繪著攀枝花卉,勾連文圖宛如琺琅彩一般花大葉大光潤欲滴鮮豔婧麗。充斥著整個瓷板,在花紋與花紋的空白處則露出青白底色。彩色的地麵與黑色的屋頂暗紅的牆麵構成足以讓人矚目的空間,絢麗卻無任何不適。比起司天監山內大費周章的裝潢,這裏更顯出一股淡淡的靈性。
“公子,這位就是您說的緋蓮先生?”
大約是聽見動靜,十二名之前環坐在馬車上的豔服麗人從一道暗紅色的帷幕後探出身子。
“不錯。”卿雲轉過緋蓮肩頭充分滿足她們好奇的眼光“你們不是早想見見嗎?我可是帶來了。雖比不上我之容顏,但也算個俊俏郎君不是?”
“公子您又這樣。”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嫵媚的一瞥“誰不知道您儀態端莊,眉眼流光?”
少女們聞言嬉笑著湊近,好奇地瞧著緋蓮。
“緋蓮先生相貌·······”
“清秀的很呢!”
“對對對!一點都不像個粗漢子。”
“嘻嘻,我看與公子您比,未必就遜色到哪裏。”
“可不?”
“喂。”緋蓮給她們無害探究的眼光看的渾身發毛“你這難道全是女子?”
“當然,我隻對女人有興趣。”卿雲對著那道帷幕抬抬下巴,“今天你們先退下,我要陪陪客人。”
“去哪?”看著卿雲轉身又往裏走,緋蓮看了眼那十二名低首躬身的女子半刻也不敢停。這個卿雲公子········算了,女人真恐怖。
“去樹那裏,不是說在哪裏擺飯了。”
樹?哦——
“樹!”
如字麵上的意思,繞過一座畫著金色梔子的影牆後,一個碩大的纏滿氣根的榕樹出現在眼前。
“我不是早說了嗎?樹。”對於緋蓮這樣誇張的驚呼卿雲皺了皺眉,一臉你聽不懂人話啊的表情。
緋蓮也沒心思反駁,張大嘴呆呆的看著這個房子裏麵的活生生的大樹。這裏像是徽派建築中天井的設置,在宮殿的正中開了個正方形的大洞,外麵漸晚的天光將一縷縷淡紫色橘紅的餘暉透間隙紗一般漏了進來。夢一般朦朧的色彩中一株榕樹茁壯生長,驚歎地走到瓷板的邊緣,這裏的瓷板大概是為了更好地的收集雨水全部做成了鏤空的花紋。向下看去粗大的樹根牢固的紮在瓷板下的土地裏,看上去頗有年頭。真看不出這是特意將樹蓋在宮殿裏,還是後來移植過來的。
“這玩意······”感慨地看著這匪夷所思的場麵,半天也沒找出什麼合適的詞。
“什麼叫玩意?”卿雲在擺好的矮桌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垂下的氣根“這是我的寵物——樹。”
“別致。”隻是才算認識,緋蓮已從心底知曉這個卿雲做事也不是在常識範圍內的貨。不在糾結寵物的問題換了個話題。“在迎接儀式上你在房頂上呆著幹嘛?而且我們司天監累死累活擺陣仗迎接的人是誰?”
“是······誰?”
在一邊的花會意,給緋蓮一個活潑的眼神。抬手撩起了留海,用袖子遮住半張臉。
“是········你啊!”緋蓮仔細看了看,恍然大悟。
“你們本來隻是想借我的名,振振國威聚聚民心罷了。”拿起碗筷卿雲臉上是習慣的諷刺“到底是不是我根本沒關係,接的是株花也合你們意。”
“不假。”緋蓮忙了一天也沒正經吃過什麼東西,早就是腹內空空如也。看卿雲是個隨性人,當然也不講究什麼,拿過碗筷猛扒兩口。
“你緋蓮在北昭不也能算是個人物,連飯都沒得吃?”看著緋蓮甚是生猛的吃相,卿雲拿筷子的手停了停。
“的,皇家威儀。就算是接株花也要對得起老祖宗挖空心思玩出的那麼一套陣仗。”一桌菜雖不是龍肝豹膽,但也齊整極對緋蓮口味。嘴裏塞的滿滿含糊不清道“再者我們要做時代的開拓者!這陣仗裏頭的學問大大的有,總之就是一句話的宗旨沒有最煩隻有更煩!”
“你們北昭的司天監也就在這事上高人一等了。”拿著筷子衝花點了點,花立馬明白折入後麵不一會端來一個紅木托盤,上麵擺著菜。卿雲嘴邊帶上冷笑“今兒你們那個叫巫靈的頭兒把我招去,鼓囊一堆也就是口技行當,無本生意。天知曉那老頭兒除了幾句裝樣子的經還認不認字?也虧你們的太子給他哄的一愣一愣三句不離個神靈保佑,要他那樣也能招到什麼神靈的,我這也不用出來擺出這張臉辛辛苦苦跑這麼遠找飯碗。”
“什麼叫無本生意?”這個卿雲公子無論何事語氣中總是有意無意帶著淡淡的不屑譏諷,絲毫不顧及緋蓮也算是在司天監混飯的官兒,話說的字字要害處處帶刺。可也不算是空穴來風,僅僅見過巫靈一麵已經把司天監的吃飯的行當挑的七七八八。這麼一番言論換成別的官吏一早火冒三丈,可緋蓮聽的來勁啊!想自己也算是深受其害。趁著盛飯的空道把自己當差來的經驗說道“這也有講究,我們這學的是偷兒的手藝,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怎麼也不是朝夕能成的。”
“偷兒的手藝?”卿雲想了下,不禁笑道“真說到點上了,我頂著卿雲公子的名兒,你帶著緋蓮先生的號兒。幹的還真的就這麼一檔子事。”
說著兩人相視不由一樂,確實卿雲公子自小以靈童見聞修道仙山,而緋蓮半途成名主要打著師傅璿璣子的招牌。說到底都是靠著名吃飯的人,兩人還真有些隱隱的相似。再者卿雲自小被人視如神靈轉世身畔雖有十三名俏麗佳人陪侍,但還真沒個能像緋蓮一樣與他唇槍舌戰,混說亂侃的人。緋蓮也是在司天監的當差中收了太多賠笑恭維一早就膩,可又不得不也裝著笑臉。如此這般話沒兩句,彼此看的都有幾分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