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至疆場  第二十四章:渙然冰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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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蓮先生!”
    “真的是!先生身子已經恢複了?”
    “他就是就我們少主的?”
    “不對,是走在中間那個披披肩的。”
    ••••••
    前有師若、師重英領路,後又小秋、墨兒跟著。緋蓮被他們與一路問好聲擁簇其中,懷著上法場的心,一步一蹭朝城門方向走。暗恨自己一時疏忽中計,竟然在那種時候應了這事。失算啊!
    城門外的廣場上支起個能容下六七十人的大帳篷,算作臨時的議事堂。大開的城門外大大小小的營站、哨崗、帳篷綿延數千米。廣場中的碧水武士、左右兩軍三波人各占一邊互不往來,見到緋蓮一行紛紛行禮引入帳內。
    帳內人已到齊,個個水火不容的架勢。看得出夏木王他們幾日來沒少費心思,光是座位擺的便甚是有趣。依照原來應該是兩排雁翅列開,如今加上碧水城就別扭了,放左放右都不合適。索性橫過來擺上一道,這麼一來座位從工整的兩排升級為大三角。夏木王在右軍正中落座,師若依樣坐在左軍正中,雅王座位一如既往比大家略靠後以示督戰不涉軍務,擺在右軍與碧水之間全當緩衝地帶。而緋蓮的•••••••
    “這到底是誰排的位?”緋蓮哭笑不得地看著正中央地圖邊的一套桌椅。
    “有什麼不對嗎?”師重英想當然地在緋蓮耳邊低聲道“蓮兒你本來就不屬右軍也不歸左軍,碧水城那邊也表示對你足夠信任。大家一商議,你的位子一開始就定下了。“
    小心翼翼地在這分外紮眼的地方落座,盡量表現出泰然自若的淺笑。這才深刻了解‘如坐針氈’一詞。
    商議開始,三邊將士輪流上前各抒己見,隻見地圖上不斷地被人塗塗畫畫,將士們講個塗抹橫飛。緋蓮坐那更裁判似地,不時轉轉樣子看看畫的越發錯亂的地圖連走神發呆的功夫空也沒。大約半個時辰後,討論陷入僵局。
    “聽我們說了這些,緋蓮先生此次有何高見?”夏木王率先發難。
    “在下後生晚輩,未能有什麼見地。”
    “什麼?”師重英一聽沉不住氣道。
    話是真話,不過緋蓮此次是有備而來“夏木王見諒,在下與您通行已有數十日。對恩師的話頗有感觸。”
    夏木王無動於衷,而兩軍知情的將士都來了興趣小聲議論,左軍中更是有人就近與那不知所以的碧水武士們講解起來。大家紛紛猜測著用兵如神的璿璣子會不會對如今的狀況早了然於心有所籌劃?
    緋蓮神色自如地等大家的注意重新回到自己身上,這才又道“夏木王,您知道當年恩師為何未將您收入門下?”
    話一出帳內就靜了,眾人皆不知緋蓮為何今日無緣又去捅這筆舊賬。視線都不在緋蓮身上而是一線轉到夏木王那,留神窺探他神色如何。緋蓮心也提起來,這番話未嚐不能說是一場賭博。期盼著借此機會化解自己與夏木王的誤會,畢竟與如此位高權重的老臣結下梁子,自己幾條命都不夠用。再者也巴望著從此退居二線,戰場這玩意有趣不假但丟了性命卻得不償失。
    就看夏木王臉越來越臭,一片鐵青與他頭上的青銅燕翅盔顏色頗為和諧。頭次轉臉正視緋蓮‘啪’的聲門拍桌案,力道之大竟將案上紙、筆、硯、文書震落一地。
    “謀士緋蓮!如今在議邊境防禦之事,它事休提!”夏木王怒火強壓,辭色具厲。
    將士們連帶碧水武士被夏木王這麼一吼驚倒,個個端坐不敢再言語造次。右軍中不少人更是頻頻向緋蓮使眼色,讓他莫要說下去。
    “它事?這怎麼會是它事?”緋蓮給嚇得有點懵,努力維持嘴邊僵硬了的笑容,借著長衫掩飾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些許,避開震得飛到腳邊的毛筆,向左軍挨挨。強撐氣場往下說“恩師素日常向在下提及您,盛讚您才智過人,勇冠三軍是不可多得的將相之才,北昭之棟梁!”
    說到這夏木王冷冷地哼了一聲,帳裏的氣氛寂靜的可怕。
    “而恩師也說了您卻有個致命傷。那就是缺乏對自己的肯定,過於被條條框框所約束。恩師所授兵法正相反,遇事並未給其定論而是重視隨即應變。常常教導在下所謂‘兵者,詭道也’!隻要認清全局,便可借用所有可能的方法,不拘於特定手段方法。”緋蓮半講半演,窮盡往日遊說小鬼投胎時兩句的本事。將昨日一夜苦思冥想的說辭講的誠懇之極“若當時恩師收下您,依您的行事作風必定謹遵師訓,那麼就誤了您這塊美玉。恩師沒收下您,是想讓您在戰場中有所頓悟,從而趨利避害。也是相信以您的資質定然能創出自己一套兵法。”
    看夏木王眼神癡癡,諸將領一副大夢初醒的神態,知道事成七分還缺三分火候。略一思索將懸掛的地圖解下“至於此次的方法,想必夏木王實際早有計謀。”
    鄭重將方才話語中疊好的地圖塞入他手中,後退兩步再次作揖“恕晚輩失禮,咳咳••••••身體欠佳,咳咳咳••••••先行告退。”
    “竟是••••••這樣?”夏木王喃喃自語。如明月破雲,玄冰化水,心中的那堵牆在緋蓮的話語中土崩瓦解。原來是這樣••••••心中怨恨隻是自己這個庸人自擾。而當初飛雪中關上的門更是另一種說不出的,深沉的期待!是欣喜,是舒展,是自己兀自憤懣數十載,而今一觀韶華去的空空。五味陳雜,難以言狀,許久幹幹地喚出了句“緋蓮先生••••••”便在不知從何說起。
    目光觸及手中的地圖,其間的意味不言而喻。推金山,倒玉柱,插手深深一拜。這一拜,拜定了先前揣測種種,拜出自己的無地自容,更是向那碧落中黃泉裏的璿璣子一表來遲的敬意。
    緋蓮聞言轉身,不想見夏木王如此。旋即化為洞察的淺笑,轉過身來,手撩長襟鄭重還以一禮。而後才在這滿帳肅穆中倒退而出。
    “是這邊!”放心不下悄悄躲在帳外的蘭紫跟著緋蓮走在碧水城的街道上。望著緋蓮走的從容不迫的身姿,還沉浸在剛才帳中肅穆又恭敬的氛圍裏。見她在路口遲疑的停下,這才出聲指路。
    緋蓮聽罷,立刻轉身改道,儒士的長衫擺動略有急促。
    “姑娘怎麼了?”環望周遭無人,蘭紫問道。見緋蓮轉進巷中,背靠石牆,按著胸口呼吸不穩。嚇了一下趕緊扶住“姑娘!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順從地靠在蘭紫身上,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我腳軟了。”
    ‘噗嗤’蘭紫再也憋不住了笑出聲,撥開作為謀士氣度不凡風姿卓絕的偽裝,怕麻煩有不斷招惹麻煩的緋蓮從中出現。
    緋蓮不滿地瞟了眼笑得玉肩直顫的蘭紫,背靠在瓦涼瓦涼的石牆無力的閉上雙眼。心下的清朗是從未感覺到的。
    這裏的日子啊,乖乖•••••••夠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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