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小傳 第12章 慧庭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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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美麗容顏上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比較平時要多了幾分隨意的寧靜詳和,她安靜柔和地聆聽著蘭姨幸福絮長的嘮叨,平日裏冰冷的眼色裏也有了淡淡的溫柔笑意,秀美的眼睛裏依稀彌漫著一層薄薄的煙霧,像梳妝的侍女仔細地為她描著一圈細淡柔美的嫣紅,如美人撒嬌、耍小性子時的嫵媚誘惑。她保養良好,白皙細膩如白色精致陶瓷的一雙芊芊素手顫抖著輕柔撫摩著我繼承自母親她自己那秀美淡雅的的容顏,蒼白幹涸的柔媚唇邊也有一絲單薄淺顯的笑。盡管母親她在整個過程中並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隻是眼神安靜地看著我病弱的身體,卻讓我敏感地感覺帶,這時的母親眼裏卻也有了一個母親對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親生孩子的心疼和憐惜。
母親和蘭姨走後沒有幾天,母親少女時的娘家溫家就派出了我依然美麗端莊、有大家風範的外婆,親自帶著一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容貌清新可愛,衣著講究,顯然也是係出名門的女孩子來探望我。外婆來到阿晚的私人小府邸,並沒有像母親和蘭姨她們一樣著急,先來探望了還需要臥床休養病弱身體的我,與我言談到離開阿晚的私人府邸時再向阿晚請安。而是按照皇朝裏嚴謹的君臣規矩,帶著那個容貌還算清秀可愛的女孩子先去向阿晚這位大段皇朝自有曆史記載以來,身份最尊貴,擁有的權力最大的公主殿下請安,恭謹地和阿晚言談了一番平常的家務繁瑣事情,才恭敬地向阿晚跪安,在阿晚手下一個被阿晚撥來,專門服侍我的,被宮女姑姑們調教得聽話乖巧的小丫頭領著她們兩人來阿晚特地為我安排的一個在小府邸裏算是比較偏僻清淨,給我休養身體的小樓裏去探望我。
外婆見到了我,那張疲憊的臉上是溫柔慈祥的微笑,從她端莊的眉眼之間,我還是可以比較清楚地看到外婆年輕時美麗出眾的容貌。她目光輕柔地看著我,那溫和眼神就像在看著自己平日裏最為寵愛的孫子,充滿了一個祖母對她自己最寶貝的兒孫應該有的溫柔疼愛。她瘦弱蒼白的手輕柔地撫摩過我身上那件象征著“天下第一家族”的謝家家臣身份的藏青色織錦繡血色梅花暗紋的衣裳,瘦小的手掌還算溫暖,卻依然讓我感覺不到一絲可以比擬阿晚那樣如陽光一樣純粹的溫暖。她並沒有像對待阿晚,像阿晚請安問好時那樣說著一大堆恭敬得體的門麵話,而是語氣沉穩幹脆地對我說著,擺足了一個長輩的架子。予兒呀,在很多人眼裏看來,你可真的是一個有福氣、有才華、有能力的好孩子,能得到我大段皇朝最尊貴的公主殿下的賞識,成為她謝家這“第一家族”的家臣,從而走上仕途,有機會輔弼天子,揚名立萬,名留汗青,可是多少文人學子一輩子求都求不來的大好機遇。予兒,你可千萬要記住外婆現在和你說的話,不能做白眼狼,要知道報公主殿下的大恩大德,好好地為公主殿下做事情才是。唉!這那麼多年來,你們母子兩個孤苦伶仃,流浪在外,靠你母親一個大家閨秀拋頭露麵在外邊幹些低賤的活兒來維持生計,支撐門麵。家族裏的長輩們疼惜你的娘親,一直以來心裏都是牽掛著你們母子,想方設法地讓你們母子在外邊的日子盡量過得安穩平和些,不至於因為家裏沒有父親而遭到無良的人的欺負,總是想著這麼勸你那個倔強的娘親回娘家裏守著孩子好好過的,可她就是死心眼,不肯回娘家,那就是長輩們又可以對她這樣心性倔強的女子有什麼法子呢?現在啊,外公外婆又和家裏的長輩們合計商量過了一遍,總是讓你們母子兩個孤苦伶仃,流浪在外總也不是什麼好的事情,也是得讓你們母子兩個回到溫家來,認祖歸宗,好好過日子的。那樣啊,你的娘親就依然可以是外公外婆的好閨女,你呢,也依然是外公外婆的好孫子。你娘親的十七姨娘為你外公生下的小舅舅和他的元配妻子成親也有些年頭了,正室夫人和幾房妾氏是為他生養了好幾個女兒,可是卻一直沒有一個可以繼承你小舅舅香火的兒子,長輩們都替他們小夫妻幾個著急。所以啊,現在長輩們就商量呢,打算讓你這樣一個好孩子過繼給你舅舅作嗣子,也算是你的母親對得起溫家的香火了。予兒,你說這樣長輩們這樣做,可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