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篇: 千城之城 第6則 我一定是太寂寞 中篇: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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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是橫空在天上的雲,它殘忍的不知道別人的憂愁。〗
我賣了4張畫,一共5000元,我一張一張的數,拿著人民幣,感受著活著的真實。
那天,天沒有下雨,風和塵土有些纏綿,樹葉夾雜在其中,它們都很難受。
我和葉子一起去給絢買骨灰盒,那骨灰盒很漂亮,透明的盒身雕刻著一些中國吉祥圖案。我把絢的骨灰倒進了盒子裏,蓋上了蓋子想,絢躺在這個精致的盒子裏,一定很開心。
絢被安葬在了一個人民公墓裏,那個公墓名字很好聽,叫“塵盡“。
我坐在絢的墓碑邊抽煙,一根一根狠狠的抽,我想把絢安放在這裏,她一定很開心,她並不留戀這一座城市,但她留戀這個城市的轉角那一個她愛著的人,或許她的愛人某一天會突然的出現在她的墓碑前,給她送上一束潔白的菊花。
這一切對絢來說,夠了。絢不懷念那個她出生的村莊,一直被貧窮包裹的村莊。三餐都是地瓜和粥,要等弟弟吃完她才能吃。
風吹得很低,即將黃昏。飛鳥北歸,依依呀呀,象某段悲劇。
葉子趴在絢的墓碑上哭著,一直的哭,我聽到了她嗓子幹啞掉的聲音。哼,哼,象是病終前呻吟。
抽了整整一天煙,滿地都是我打落的煙灰和煙頭。
我抬頭看黃昏日落。
西邊紅彤彤的落日象影視片造假,渾圓得讓人心驚。我第一次這麼逼近它。落日破碎點點的染著大地,照不到的地方輪為了一片又一片的暗地。園子裏墓碑的投影被拉得很長很長,夾雜著我和葉子兩條瘦長的投影,看不清誰是誰。
聽到風掃著落葉的聲音,我心裏有些煩瑣和破碎的畫麵。
絢的公墓題字是我題的,他們認識的人中隻有我一個人算是文人。
我題著:絢,一個象蝴蝶一樣美麗的女子,於2007年7月3日化蝶飛去,享年24歲。絢大我2歲。在這個城市爬滾了6年,到死時依舊一無所有。
我站起身來,眼睛被煙熏得有些發澀,頭缺氧。一陣風吹零起我打落的煙灰,兩個空的紅梅煙盒,被吹飄到了別人的墓碑前。
我跺了跺發麻的腳,這腳象不是自己的。我怕葉子趴在那哭著會睡著了,我背不回去,我走了過去拍她的肩。我想說,葉子,回去吧。
聲帶象錄音機突然卡帶,發不出聲音,隻有支支的破碎。我咳嗽了兩聲,吐了口痰,葉子扭過頭看我,她已經不哭了。
我們坐在絢的公墓前說話。
葉子跟我要了根煙,我說抽完了。
葉子從地上撿了個我剛才沒抽完的煙頭放進唇邊,從我手中接過打火機。
點燃了,煙頭已經扭曲了,葉子深深的吸了一口,那煙莖就到頭了,燃燒到了棉花頭。有些發臭。葉子輕巧的夾著棉花頭,一股濃烈的煙從她的鼻子和嘴巴裏吐了出來。她陶醉了一會,幹咳了兩聲,丟掉煙頭說:這煙真難抽,你怎麼抽得下去。
我說:便宜。
葉子哭得太久了,兩眼腫得象蛤蟆,雙眼朦朧得似乎看不清麵前的一切。
一切已經算告了一個段落,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悲傷。
我看著她安然的表情,問他:絢走了,你要幹嗎?
葉子低下頭挑撿我剛才還沒抽完的煙頭,一根一根的挑,瘦長的指間象鬼片裏的骷髏,指甲塗上了黑色的指間油,我看了有些發麻。她回答我說:不知道。死去的人死去了,活著的人還該繼續活著。她繼續點燃了一根煙頭,抽了一口,又完了,丟掉了煙頭,她站了起來。我看到她的背影,瘦得讓人心寒。
我們各自回了家。
「沉睡會把一個人睡遺忘了,醒了,誰還記得誰是曾經誰的誰。」
我當自己死了,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整整睡了兩天,一天中午醒來,肚子餓得實在不行,起床下樓找飯吃。
睡太久了,四肢發腫。
從3樓下樓梯時,眼一花,腿一劃,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滾到了2樓。如果2樓邊沒有擱著那個垃圾箱,我想我可以直接滾到1樓。頭重重的撞在了垃圾桶上,冬的一聲響,很結實,象敲鼓。
仰躺在2樓的樓梯道上,血從割破的手臂上滲出來,我感覺到了熾熱的痛。腦子還清醒的記著疼,那就證明還活著。我掙紮的爬起來,繼續下樓。
血滲出了我的白T恤,模糊成了一片。額頭上有種酸澀的感覺。眼前的畫麵開始變得支離破碎,麵前的這些人花紅柳綠,漸漸模糊成一隻隻妖精要包圍著我。
我的雙眼朦朧的發澀,支撐著唯一的知覺從1樓又爬回了宿舍,關上門的那一刹那,我倒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或許一切都隨著某些過去的事情,天荒地老了。我記憶不起細節。
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沒有葉子也沒有絢,隻有我一個人。我一個人一直的在走,沒有回頭。
饑餓交加夾雜著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我。
我睜開了雙眼,抬眼看天花板,天花板有被雨水腐濁的濕痕,一塊一塊的。象一張世界地圖。原來我還活著,背部冰涼涼,原來是睡在地板上。地板很久沒洗了,不知道堆積了幾層汙垢,還有滿地的油畫顏料。
敲門聲十分的頑固,我爬了起來,開了門。
門口的郵遞員遞給我一封信,要我簽收。
我的表情和樣子或許嚇到了他,他驚叫了一聲,我才抬起頭看他的臉。
他很年輕,日光從樓梯街角拐彎射近來,有些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臉。我眯著眼睛問他還有什麼事嗎?
他接過我寫的單後,說:小姐,你流血了。
我遲疑了一會,才伸出手摸了把額頭,額頭黏糊糊的,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我對這個味道很敏感,稠稠的。我說:謝謝,沒事。
我從不抬頭看人,所以記不起這個年輕郵遞員有沒有來過我這,我想也許是他爸爸今天生病了,他替他父親接的班,這個城市這樣的親情到處都在上演著,讓人十分的感動,感動多了就沒什麼好新奇的。
他的熱心讓我稍微新奇了一下。
他擠進了我的房間說:我幫你包紮一下吧,你的胳膊和額頭都流血了。摔著的吧?
我沒有拒絕一個陌生人進入我的房間,我喜歡陌生人,因為不知道你的過去和未來。我也不介意和陌生人上演一些故事情節,因為大家不必要一直惦記著,過了就忘了。
他走進了我的房間,看到我的屋子皺起了眉頭,屋子很淩亂,畫架四處擺放,顏料到處擺放,什麼顏料都有,油畫,水彩,國畫。
我什麼畫都畫,什麼畫都賣。盡管這樣,我還是在饑餓和生死的邊緣垂死掙紮著。
靈感好的時候,我會一個月掙夠吃飯的錢,還可以去旅行。
靈感不好的時候,要一個月忍受饑餓。我不會管錢,因為錢從來不在我的口袋裏停留太久就沒了。我花錢喝酒,吃飯。買香水給葉子。
屋子裏有一股濃重的油畫顏料的臭味,他一進門就捂住了鼻子,看到我漠然的表情,他歉意的笑了,說:對不起。
我把那封信丟在床上說,沒關係,我習慣了。
我掃開了床上的書本,空個位置讓他坐。
他智慧的雙眼,看著我淩亂的生活,猜得出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如果我在說,我給你泡杯咖啡,他就會馬上起身要走,因為我根本沒有咖啡可以泡給他。他看得出來,不該讓我為難。
他歉意的說,不用了,我就要走,我是學醫的,可以幫你包紮下,你有繃帶嗎?
我茫茫的搖頭說:我很少受傷,昨天餓昏了滾下樓梯。
他看出了我饑餓過度,滿麵蒼白還有這不緊不慢的表情。他有些激動,站起來,說,你等我,我去發完最後的幾封信,拿東西來幫你包紮。他說完抱起他的軍綠色的背包就出去了。我房間關著窗戶,陽光照射不到裏麵,昏暗的陽光散發著一股讓人惡心的味道,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我看到了他的背包,他的背包年歲一定很久了,帶著一股滄桑,或許是他父親的父親留下來的,他一家也許都從世的郵遞的工作,是世襲。哦,不對,他說過他是學醫的。
我看著他的背影,他穿著一身潔淨的白T恤,洗得發白。
我躺在床上,撿起那封信,拆開看。
是以前一個朋友寫的,字跡潦草。
他說,他在西藏單獨旅行,那裏的天很幹淨,雲朵很悠閑,茫茫的綠青草,馬兒矯健,羊兒肥厚。他說他想念我,希望我有時間的話可以和他一起旅行。他說,蘇千城,我愛你。
他叫藤,是以前的一個大學同學,和我一樣熱愛著畫畫。區別在於,畫畫在他的眼裏是藝術,而在我的眼裏是可以換錢的工具。
我在他的眼裏是不可及的藝術,而他在我眼裏是隨手可丟的垃圾。
我丟下那封信,覺得他的書寫水平太菜了。即使美妙的事情在他的筆下也顯得幹巴巴。
我站起來,覺得肚子有點餓。走到廚房,我想給自己煮點東西吃,煤氣灶很久沒用了,累積了些灰塵,翻開櫃子,櫃子裏空空的,有沉悶的味道,幾包已經吃完的餅幹塑料袋擱在裏麵,幾隻蟑螂突然從裏邊跑了出來,逃了,動作敏捷得象某運動員。
正當中午,空氣變得有些炎熱,象絢死的那天,房間窗戶關得很嚴實,汗水從我的額頭和背部冒了出來,我不喜歡夏天。
失落的關掉櫃子,有人敲門。我開了門,是剛才的那個年輕的郵遞員。
我睜大眼,看清了他的臉。
他的臉很幹淨,俊俏的鼻梁,微微揚著的唇角,他很俊俏,也很溫和。他沒有背著剛才的那個軍用大郵包,手中提著一大袋的東西。我有些發愣問:你找誰?
他看著我,笑了,他說:你忘了,我是剛才的那個人。
我沒有忘,看著他手中提的東西,我有些遲疑。
他明白了,說,我幫你買了繃帶和青菜。
我放他進來了,我從不拒絕好事上門,他進來後,我關上了門。
房間光線十分陰暗。他習慣了我房間的味道,什麼都不問。他把袋子放在我唯一有空位的床上,拿出了袋子裏的東西,蘋果,麵條,瘦肉,還有上海青,擺了整整一攤床。
我看著食物,肚子餓的更歡。我抬頭看他的臉,他低著頭的姿勢很美,也很認真。
他幫我洗了個蘋果遞給我。
我接過,咬了口說謝謝。太餓了,吃相很難看。他在一邊看了笑了,溫和的眉角,輕輕上仰著。那樣的笑溫和得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從袋子裏拿出了繃帶,我才看到了自己渾身都是血。我跳下床說,我先洗個澡。
我三兩下吃掉蘋果,走進浴室。
天氣炎炎的發熱,我拿起浴頭打開涼水,冷水衝在皮膚上的感覺很冰涼很舒服,我刺激的打了個冷戰。水衝洗到昨天被摔傷的皮膚,隱隱約約的發澀疼。我咧著牙,衝洗著傷口,血被洗幹淨了,露出了難看的疤痕,象一副猙獰的圖案。
我想他是太好心了,其實沒必要顧及象我這樣的人。
世界上象我這樣的人,多個不多,少個不少。我的傷口不用上藥它也會好的,會愈合得很快。我撮洗著傷口,傷口又迸裂開,血流了出來,被水模糊了。我用毛巾擦掉了血,它又倔強的湧了出來。
我擦幹了身子,穿上了幹淨的衣服。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三天沒吃飯了,臉色還是這麼紅潤。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你愛我。」
我走出房間,聞到了麵條的香味,肚子徹底崩潰。
他白色的身影在我的小廚房裏忙碌的晃動著,白色的T恤洗得發白,他一定是個自戀的人,自戀的人喜歡白色,和我一樣。
他抬出了個頭跟我說,麵條一會就好。
水蒸氣嗆得我的眼睛有點發紅,我想這一切如果發生在10年後,某個人成了我的男人,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在廚房裏忙碌的準備著溫心的晚飯。我剛畫完畫,或者剛洗完澡,穿著一件性感的睡衣,未幹的頭發還在滴著水,我走過去抱住他的後腰,把臉輕輕的貼在他的後背,象隻溫順的小貓,在他的後背說,親愛的我,愛你。
他會回過頭親著我的鼻子說,我也愛你。
我們吃完飯,可以開始吹風,或者進行一場轟烈的愛。
這樣的畫麵,讓我沉淪,也讓我寂寞。
天氣熱得讓人發慌,空調擱在那還沒修好。我看到了他白色的背影有些潮濕。
我走到窗戶邊,拉開了所有的窗簾,陽光爭先恐後傾瀉進來,毒辣,幹燥。我打開了所有的窗戶,風竄進來飄揚著我的短發。穿著冰涼的睡衣很涼爽。我望著高高的樓頂,有些暈旋。
他端著小鍋走了出來,熱氣騰騰的撲在他的臉上,他的表情洋溢著安靜之美。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笑了,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他說:吃東西吧。
我接過了那個小鍋,看著鍋裏麵的麵條,稠稠的,上麵漂浮著2個雞蛋還有青菜。
我懷念這種味道,我抬頭想對他笑一笑,說謝謝。但是嘴角無論怎麼都揚不起來,我隻對他說了聲,謝謝。
他看著我胡亂穿著的睡衣,露出的一大片胸部。眼神有些發愣,我想他一定想洞穿我單薄的睡衣,輕輕的撫摩我的皮膚。我的皮膚很光滑,除了那個疤痕外,沒有任何別的斑點。
雖然我不會因為一頓慈善的飯就改變對他的看法,他可以當成給一個乞丐一點恩惠。我不介意。
我從來不拒絕男人看我的眼光,因為他們都說我很美,一種無法抗拒的倔強和野性,讓人想征服。
我把麵條放在畫桌上開始瘋狂進食,象非洲難民。他煮的麵條很好吃,我很感動。淚要湧出來。
他看了我很久,目光才低了下來,他似乎在鬆口氣,熟練的拿出了繃帶和繃條走到我身邊。
我感覺著一個男子年輕的呼吸,他用手撥開了我長長的劉海,我抬起眼看,他的手指很修長,天生是個溫柔的人。
他驚歎說,傷口怎麼這麼深,你不疼嗎?
我搖頭,他看著我無所謂的表情,眼光琉璃晃動著。輕輕的拿起鑷子夾著棉花擦酒精擦在我的額頭上,當酒精碰到上口,有一種熾熱的冰涼,我咧著牙吞下那口麵條。
他溫柔的說,如果疼了可以叫出來。
我說,不疼。
包紮完傷口,我也吃飽了。整個人躺在床上,不想動彈。
風從窗戶外吹進來,吹得我貼在牆上未幹的畫,噼裏啪啦作響。屋子裏潮濕,沉悶的空氣都風吹幹了,冰涼得讓我不敢相信。
夏天永遠都讓人崩潰,但是這個下午很特別。我聞到了曖昧的味道。
他一直看著我,我在猜想著,接下來該上演什麼樣的情節,他會不會被我的美征服了,願意低下身子來抱住我。
我會不會因為他的溫柔感動,忍不住抱住他,太久沒有讓人抱過,我已經遺忘了擁抱的味道和感覺,幹枯的記憶象一副烈日下,地麵一片一片的裂開,十分疼痛。
他沒有如同我預計,而是轉身幫我收拾東西,屋子瞬間被他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我隻躺在床上感覺飽後的溫暖。他白色的背影在我麵前一直晃動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都是這麼好的人,我們隻是陌生人,我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問。
他收拾好我的東西,站在我的床邊看著我,他看我的眼睛,我看到了溫柔和渴望。我明白男人的眼裏和心裏想的是什麼。我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閉上了眼睛等待劇情繼續下演。
「我一定是太寂寞了,才想要有一個人來擁抱住我,親吻我的皮膚,讓每寸皮膚的渴望得到滿足。」
他開口說,我要走了。
我睜開了眼看著他,我的眼神幹巴巴的有些寂寞,從床上滾起來,送他。
他說,不用送了。表情有些尷尬,我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我不怪他。
他開了門,要走出去。我叫住他,說你有東西忘了拿了,我拿起了那些繃帶遞給他。
他遲疑了一會,才說,留在你這裏吧,以後傷了就可以自己敷用了。
我沒有拒絕,隻是說,謝謝。除了謝謝我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我沒有問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還會來。或許他永遠都不會來,人生多的是這樣匆忙的過客,隻是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選擇我這樣的過客。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說,我明天就要去別的地方了,以後不會來了。以前我來過這裏幾次,隻是你一直都沒有抬頭看我,我不是郵遞員,那天隻是幫郵遞員的爺爺拿東西上來,他腿傷了。第一眼看到你時,我記得你,愛畫畫的女孩。還有你那永遠寂寞的表情。
我抬頭看屋子裏充沛的陽光撲照在他幹淨的臉,他的表情讓我覺得十分的唯美。
我向他告別,一句話都不說。我感謝,他給了我一個夢,一個唯美的夢。但是我什麼都不說,我突然惋惜,惋惜他沒有擁抱我。
他看著我的表情,低下了頭,他說,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蘇千城,我特意去畫廊看過你的畫。你長得象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女孩子,她跟你一樣熱愛畫畫,隻是不懂生活。我們在一起沒多久,她選擇走了,沒有選擇我。我沒來得及告訴她,其實生活隻要自己願意,是可以過得很好的。我一直很後悔,但是見到你,我不會後悔了,謝謝你。
他簡單的故事就把我打發了,我是她的替代品。他望著我,對我戀戀不舍。他說,你很美,比她美。
我對他微微一笑,原來我勝利了。
他走了,T恤洗得發白,有些刺眼。
我沒有下樓送他,關掉了門。我不知道說什麼安慰他,如果他願意,我願意把這副唯一的肉體送給他一個晚上。如果是那樣,我拿什麼來說服自己。
我蹲坐在地板上,地板他剛洗過,很幹淨。我拿起電話撥了葉子的號碼。
葉子的電話傳來一串串單調的盲音。我想也許她又在開始她憔悴的工作和生活。
掛了電話,夜打電話過來,我接起來聽他動聽的聲音說,千,在哪,我想你。
我張了張口,唇角微微一撇,喃聲說,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