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上起來，頭還是好暈，這就是所謂的腦震蕩吧……慶誌成……
    “慶老大今天沒來……”
    “聽說好象出了車禍……”
    “慘了，要是給那幫女生鑽了空子……”
    我若無其事地聽著這些，好虛偽。
    “哇！大消息！”某男生衝進教室。
    男生們聚成一團，有幾個人對我指指點點。
    “臭男生，頭兒不在囂張不起來了吧！”某女生開始“進攻”。
    ——|||有濃鬱的火藥味……第237（還是238）回男女破罵大賽即將……
    “許欣同學，”某男生臨時代表站了出來，“昨天放學你在哪裏？”
    “我？”眾男眾女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我又將成為導火線？……
    “昨天下午5點50左右你幹了件極為惡劣的事！”
    女生們開始小聲議論，淩也開始關注……
    他繼續說：“在**街**路公共汽車上，有人看見你把慶誌成同學推了下去！”
    “不！我沒有！”女生們亂成一片，說三道四，有的女生問男生慶誌成的情況。
    “你借著對慶誌成同學的私人恩怨做出這種卑鄙下流肮髒的使，你們女生太過分了！”
    “許欣怎麼是這樣的女孩？！”“是不是誤會了？許欣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她簡直不算女生！我們沒有這麼惡劣的成員！”……
    頭腦裏好混亂。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不！不是我！”我瘋狂起來，指著自己的雙膝，磨破的褲子還沒來得及換，又伸出傷痕累累的手掌，“你們看啊！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我也是受害者啊！”
    啪——一個巴掌重重打醒衝動的自己。剛剛我好像說了好過分的話……捂著發燙的右臉，抬頭……是淩……
    “那巴掌是替慶誌成打的。沒有幹就是沒有，打完……你就不要推卸與自責了……”淩回到座位上坐下。
    淚水滑落。全班安靜的觀看這戲劇性的畫麵，沒人在敢說什麼、問什麼。
    （二）
    班裏不尋常的安靜持續了一天。男生們也隻是竊竊私語。
    “那巴掌是替慶誌成打的。”“打完……你就不要推卸與自責了……”不明白，太多太多。慶的事再怎麼都跟自己有關，為什麼會說出那麼不負責任的話……淩……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放學，我送淩回家。右臉又燙了起來，在愧疚嗎……一路上，沉默取代了以往的交談。
    “淩——”到了門口，我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我上午說了很過分的話。謝謝你打醒我。”
    淩轉過身，背對著我。
    “我打你是為了慶誌成……欣，你……”欲說的話止在嘴邊，我滿腦不解，“你還有要做的事吧……那麼……明天學校見。”
    “淩……”門冷漠地關上，留我獨自不解思索。
    今天是3月1日，周六，下午比往常放的還早：4：30就放了。宿舍上下沒什麼人，都去玩了吧……一個星期的時間，什麼都不一樣了。
    微風輕拂，白色的絨絮漫天飛舞，比雪還輕，比紗還柔。桃花瓣在驕陽下反射著可愛的粉色。春天到了啊。一陣春風，夾著草木的芬芳……
    “需要買點什麼嗎？”
    ***花屋……不知不覺來到了這裏。思緒全無地做了什麼事，走出花屋，手裏捧著一束康乃馨。一陣風卷起團團絨絮，恍惚若夢……為什麼我會買花……腦海裏浮現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不自主地，朝醫院方向走去。
    問清了他的病房，我站在門口靜靜思索著。深紫色的包裝紙，淡黃色的花結。賣花的姐姐手藝很精，還幫我免費搭配了幾片綠葉。細細欣賞，就像一個小型花園。花很樸素，他一定會嫌棄吧……本單純地以為能像電視劇中那樣悄無聲息地進去，再不引人注意地離開，可在門外就聽見慶誌成父母低聲的對話。
    怎麼辦？好害怕，這種場麵該說什麼……腦袋裏開始沒有結局的猜拳——每次都出拳相同……算了，就把花放門口吧……可……為什麼門口就有垃圾桶……好詼諧的感覺……
    三，二，一，我豁出去了！朝裏麵走去……
    一件灰色毛衣擋住我的視線……
    “哇！——”我不禁叫出聲來。定下神後抬頭，是慶誌成的父親，似乎也被嚇到了。
    “怎麼了？……”慶誌成的母親聞聲趕來。一夜之間，她憔悴了，愧疚之意在心中萌芽……
    “對……對不起……”才想起這裏是病房，忙道歉。
    “你是昨天的那個同學……”
    “我……來看看慶誌成……啊……”話未說完，拉著我來到衛生間。
    “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兒子會摔成這樣？誌成是個開朗的孩子，醫生說他摔下去時沒有防備，他……他不會想不開啊……”慶誌成的媽媽顧不著形象，泣不成聲。她……會不會聽到同學們的流言了……我不知如何解釋。
    “對不起……要是我能早點拉住他……”違心地說著這些。知道的，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那樣遲鈍……一切，太突然了……
    慶媽媽拉著我的衣袖，低頭，聲音顫抖著：“誌成……是個好孩子啊……不……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司機……是那司機妒忌我家好兒子……”
    許欣，你這個罪魁禍首！為什麼你不遭報應！他們都是無辜的啊……淩、慶誌成和他的家人，還有那個司機……都是因你而受到連累……
    “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不怪你，是那司機的錯……”
    “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不是，不是你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