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謀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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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一身白色錦袍,麵容白淨,狹長的眼裏透著肅殺與忿恨。
“王爺,這個耶律穆雲實在太狂妄了,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裏。要不要小侄派些人去……”
趙光義冷笑一聲道:“罷了,這時候就不要節外生枝了。七王子耶律穆雲為遼國皇後所出,又是末子,自然霸道蠻橫不會把人放在眼裏了。看樣子能製的住他的也隻有同為遼後所出五王子耶律弋青。”
“小侄不明白,這耶律弋青既然手握遼國三分之二的兵力,又是皇後所出,是為嫡長子,為何卻要輔助耶律穆雲那臭小子登上皇位呢?”
“遼人的事你無須多問,我們如今隻要好好利用手上的這顆棋子便是了。日後本王登基,總有一日會把遼國劃入我們大宋的版圖。”趙光義的眼神越發深邃,似乎千機萬算盡在心中。“對了,李錦兒的事辦的如何?”
白衣人麵露愧色,恨恨地道:“小侄辦事不利,讓李錦兒給逃了。王爺,是不是要再派些人手?”
“不用了。”趙光義淡淡地擺擺手,“那李錦兒何等狡猾,就憑他高超的易容術,怕是見過他真正容貌的也沒幾個人。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找到了秦王那小子給他做靠山,自然有恃無恐,更不會這麼輕易讓本王找到他。”
白衣人一愣:“王爺何出此言?”
“知道把龍魚令失竊這件事放風給耶律弋青,以此挑撥,秦王的確不簡單。”趙光義皺著的眉漸漸鬆緩:“哼,不過他也不會知道,這龍魚令的用處……”
一提起秦王,白衣人不覺目露凶光,右手攥得緊緊的。“秦王害我家道淪落,還有孟亦風那小子吃裏爬外,對王爺您背信棄義。我潘盛不報此仇誓不為人。”頓了頓,又道:“不過王爺也不用忌諱他,小侄聽聞皇帝把秦雨那個丫頭許給了恒兄。之前一直傳聞秦王中意那個丫頭,皇帝也不可能不知,這還不是把她許給了恒兄。而那個丫頭的幹爹淮海王怎麼說也是前吳越國主,手上還有幾萬吳越舊部,可見皇帝是在向王爺您示好。”
趙光義冷哼一聲搖搖頭。“賢侄此言差矣。”
潘盛莫明地看著他。
“皇帝何等精明,正是知道秦王中意那郡主更甚府中的櫻妃,甚至可能為此改立那丫頭為正妃。如果真讓此事發生,那手握重兵的老匹夫又怎麼會甘心再為秦王辦事。賜婚隻不過是安撫人心,順便斷了秦王這個念頭。至於淮海王的幾萬兵馬自從攻打金陵之後,已是殘兵散將,不足為用。”
潘盛聽著連連點頭,若有所思地道:“還是王爺英明,我差點被狗皇帝騙了。”
趙光義柔聲道:“對了,你爹身體可好?”
潘盛黯然地搖搖頭:“他老人家的身體越發不如從前了,估計是在牢裏落下了病根。當日要不是王爺,我和我爹恐怕已經在充軍的路上了,現在隻是被罷了官遣返原籍。小侄如今能得王爺重用,定當盡心盡力為王爺辦事。日前小侄已經聯係過家父以前的舊部和在朝中一手培植的幾股勢力,他們日後也會全力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賢侄嚴重了,本王與你爹本來就是多年的之交,自然也很看好你的。你就放心為本王辦事,本王登基後定不會忘了你父子倆的。”
潘盛喜上眉梢,急忙道:“小侄代家父先謝過王爺。”過了會兒,忽又想起了什麼,“那依照王爺剛才所言,李錦兒豈不是很有可能就在秦王府?”
“的確很有可能,既然暫時抓不到李錦兒,就先從餘耀白這裏下手。現在看來秦王隻是拿到了龍魚令,而另外耶律弋青的那封密函一定是被這個老匹夫藏起來了。”趙光義的眼神漸漸陰冷,“哼,本王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想那數月前,秦王府內的紫竹苑還是一片祥和。微風過處,總能聽到“沙沙”的,竹葉摩擦出的聲音,寧靜而清幽的紫竹苑,如同一位端莊典雅的貴婦。穿梭而過的下人都會不由地放輕,好像怕吵醒這位貴婦似的。而如今——
“釣王!”
發出這種不合時宜的喊聲的人不是秦雨還是誰呢?這兩日她突發奇想,竟讓人用紫竹苑裏的竹子打造了一副外型像麻將的撲克牌。教會四周的人各種牌類遊戲後,她就自然而然成了秦王府的“牌神”。
“秦雨,這叫‘八十分’遊戲好難玩啊!”下家的芊芊一邊給出張牌一邊忍不住嘀咕道。
“這麼簡單的……”秦雨樂了,記得在現代的時候,打八十分總是被芊芊壓著,現在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要我說也不是太難。”上家的錢惟演笑著道,“還頗為有趣。”
“薇兒,現在三是王,你怎麼又打二了。”秦雨無奈地看著對麵小心翼翼的薇兒。
“噢,打三……”薇兒慌亂之間拆了一副王對。她又怎麼會不亂呢?竟然跟三位主子同坐一桌……
數輪過後……
芊芊得意洋洋地數著麵前牌章的分數,好像這分數數不完似的。秦雨悶悶不樂地瞪著她,竟然還說難,真氣人。
薇兒看著秦雨難看的臉色,試探著道:“郡主,我還是去叫香玉姐姐來吧。我不太會玩這個……”
秦雨擺擺手:“算了算了,不玩了。我先出去看看香玉監工得如何。”
屋外,香玉麵色嚴峻地指揮著一幫人忙裏忙外,那架勢完全沒有平時的柔弱,倒有幾分包工頭的精幹樣。
“那邊兩個人手腳再麻利些。”“那個東西要小心輕放,注意些。”
院子裏的人如臨大敵,小心翼翼地擺弄著各類機關。不用說,這些機關都是為那李錦兒準備的。有些機關他們連看也沒看到過,隻知道都是秦雨想出來的。
“小姐,你看這樣可以嗎?”見到秦雨出來,香玉忙恭恭敬敬地退居二線。
秦雨仔細地打量起四周來:“麵粉裏要多加些辣椒粉,越多越好……”“這麻繩這麼粗,不行,要細點的,再藏的隱秘些……”“……”
秦雨頗為得意地看著眼前忙碌的人們,還有庭院內的各種半成品。以前愚人節時候的把戲已經盡數搬出,並且為了增加殺傷力,她不惜下了各種狠料。
“等做完了,找幾個人來試試吧。”秦雨看來看去還是不太放心,誰讓那個李錦兒實在太狡猾。
如今的紫竹苑更似茶館,每日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整個秦王府的人都知道紫竹苑有個鬼點子特多的郡主,而且都是有趣又好玩的點子,下人們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朝著熱鬧的紫竹苑張望,巴不得能被調過去。所以對於秦王府的丫鬟,最能激勵她們的話便是“好好表現,做得好便讓你去伺候郡主。”而最怕聽到的話則是“你要是再偷懶,就把你調到李公子那兒去。”王府的丫鬟都是好人家的女孩,自然對名聲不好的李公子避之不及。
但是自從發生了兩件事後,一切都變了。其一就是秦雨開始製造所謂的防狼機關,而且還時不時就找人測試去一下機關的有效程度。原本巴望著紫竹苑的人聽聞後都縮回了脖子,後怕不已。其二就是李錦兒不再易容,走到哪裏都以一張絕美的臉蛋微笑示人,動不動就放射超高壓電伏。女人自是被迷得神魂顛倒,而那張雌雄莫辨的臉,就連男人也……秦王府新來的管事是個會見風使舵的聰明人,一看苗頭不對,立刻改了獎罰製度。“好好幹,幹的好就讓你去伺候李公子。”若是見了偷懶的人,“你是不是想被郡主抓去試那些機關啊?”新立的獎罰製度比原先的更有效,而且男女適宜……
“唉,都是小姐去參加那個什麼奪花魁大賽,您看,招惹了麻煩不是?”香玉無奈地歎了口氣,“都怪我沒跟著小姐出去,要不然一定不會讓您去那種煙花之地的。”說到煙花之地,香玉的臉還不由地紅了一下。
“哎呀我的好香玉,你就別嘮叨我了行不行呀。你就快趕上我媽了。”本意味到了古代就聽不到老媽滔滔不絕的嘮叨聲了,沒想到還有個香玉。香玉對她那是管頭管腳,管她衣食住行、又幫著錢惟演盯著她學琴棋書畫外加女紅,還管她言行舉止是否符合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真是比老媽管的還多。“再說了,七夕那天你要是出去了,招蜂引蝶可就是你了。也不想想每次被調戲的人都是誰……”最後一句秦雨說得隻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小姐你胡說什麼呢!”香玉羞澀地瞪了她一眼,轉換了話題道:“對了小姐,這些機關看上去好厲害,李公子會不會受傷呢。畢竟他也算是王爺的客人……”
秦雨驚訝地看著她:“你擔心他?你該不會是對他有意思了吧?!”
“小姐你!”香玉的臉更紅了,別過頭不再看她。
“好了好了,別生氣,我開玩笑的。”秦雨賠笑道,“對了,嫣月姐姐怎麼樣了?”
香玉終於稍許緩和了臉色:“戰非已經依照小姐的吩咐派人把她贖出來了。但是戰非說她畢竟出身青樓,而且又是萬花樓的紅人,讓她現在進秦王府會招來閑言閑語,有損王爺的名聲,就先安排她住進了別院。他還說等到過一段日子風聲淡了再接她進府陪伴小姐。”
秦雨皺了皺眉,古人的門戶之見實在太深了,王侯將相更是如此。也不知道那位趙恒公子家裏到底是什麼背景,自己能不能幫上忙。唉,差點忘了自己也與他們同病相憐。“算了,那我們明天就去看看她吧。”
這兩天每到天黑秦雨的神經就會不自覺地緊繃起來,雖說自從那日李錦兒挨了她一花盆後就沒有再在她麵前出現過。但是她也絕對不會單純地以為他是被砸壞了腦袋轉性了才不來煩自己的。她總覺得這家夥定是在預謀些什麼,而且這兩天餘樺那小子也不見了,聽丫鬟們說是和李錦兒狼狽為奸了。搞的她想找個人試試機關都不容易。想想那會兒真是奇了,機關一做完人都刷得不見了,最氣人的是連香玉都很不夠義氣地消失了。好在後來逮著個看上去傻乎乎的家丁。
一想到下午那個最後昏過去的家丁,秦雨不由得安下心,關好了門,然後再從裏反鎖好。又在微微開著的窗戶上擺了個花盆。左顧右盼,確定完美了,這才熄了燈,伸了個懶腰往床邊走去。
在離床兩步遠的時候秦雨突然停住了腳步,雙眼死死地盯著床上看。
看了一會兒,她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轉身點燃了燈燭。繼續走到剛才那個位置,一動不動的看著她親愛的檀木床。
半晌,她猛地倒吸了口涼氣,接著——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寂靜夜空。
“救命啊!”秦雨嚇得原地亂蹦。
“老……”正準備喊第三聲,眼前就突然多出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