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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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門外對著段誌玄做了幾個手勢,直接進門走到正中坐著的那個人麵前。行了個禮,伸手拎起茶壺為他添滿水,端起來遞到他麵前:“不知這位官爺怎麼稱呼?”
對方眉眼一彎,嘴角上揚,臉上頓時陽光燦爛。他伸手來接我遞過去的水杯,嘴裏問道:“你們就是這裏的首領嗎?”
就是此刻!我手腕一翻,一把柳葉刀順著衣袖滑出,刀刃貼著食指的指腹隨著上揚的手飛向他的發髻。對方反應極快,縮肩低頭躲過這一刀,一掌拍向我的胸口,我在他麵前剛好側身打了個轉,躲過這一掌。就在轉身的瞬間,我的左手保持原有的姿勢向前,另一柄柳葉刀剛好呈螺旋狀貼上了他的脖子。停止旋轉後,我已經站在他的身後,左手的刀子正放在他脖子的側麵。另一側,段誌玄早已經抽刀檔住那幾個侍衛的進攻,護在我們麵前。
被我製住的這個人束著高高的發辮,黑亮的頭發在剛才的動作中有點亂。從肩膀上看去,他在剛才的情況下,接過的茶杯還被穩穩的端著。似乎沒有感覺到有把柳葉刀貼在他的大動脈上,這個人用剛才打我一掌的右手拿起杯蓋,放到嘴邊喝了一口,慢條斯理的說:“我隻是過來隨便看看,不用這麼大的動靜。”
話雖然這麼說,不知道怎麼搞得,我心裏卻更加的不安。下意識的緊了緊手裏的刀子,他白皙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一條紅色的痕跡。我穩了穩心神,在嘴角勾出一個弧度:“隨便看看自然是沒有意見。可是現在大動靜的是您吧,我兄弟可是被綁著呢!”
對方眼睛一轉,斜斜的向後瞟了我一眼,帶著點笑意,又帶著點警告,看得我心裏一驚。他卻立刻伸手一彈,說了句“放人!”。其中一個看起來是侍衛長的人猶豫了一下,被他突然投過去的目光一看,立刻扭頭幹淨利落的砍斷了王虎身上的繩子。
他放人放的幹脆,我們若是不撤劍,反倒顯得心裏有鬼。我心裏正衡量的時候,段誌玄已經收刀入鞘,找人帶王虎下去檢查傷勢。我隻好敲敲自己的腦門收了手裏的柳葉刀。
這位不速之客臉上的微笑始終沒有停,安靜的看著我們兩個檢查王虎的傷勢、指揮門口的兄弟放下武器散去。等一切安排好再次落座後,才從衣襟裏掏出一封信:“在下曾經跟段伯父學了兩年的經史,是他老人家不掛名的學生。這次受了伯父的委托,特地前來迎接段世兄。這封信是伯父讓我帶來的。”
原來如此!我們進入山西前,曾經修書給在山西任職的段偃師,說明情況。隻是回信如此之快,倒是出乎我們的意料。段誌玄看完信皺了皺眉頭,把信遞給我的時候指了指上麵的一句話。我大概瀏覽的一下信的內容,大意是他對於我們來山西非常歡迎,隻是工作太忙,現在不在太原,所以找了人來接我們,段誌玄指過的那句話在這封信裏的確很奇怪,因為上麵叮囑我們一定要聽從來人的吩咐,不可有任何違背。這句話措辭嚴厲,與前麵幾句有點不搭調,但是筆跡卻完全相同。
我將信還給段誌玄,低聲問道:“是父親大人的字嗎?”
段誌玄點點頭。扭頭對著麵前的人行禮:“抱歉衝撞了閣下,不知您如何稱呼?”
我看著這個年輕卻又渾身散發著華貴氣質的人,想起他來自太原,心念一轉,想到了一個名字,心裏忍不住怦怦直跳。隻見對方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燦爛的有些晃眼。說:“不知者不罪。在下姓李,名世民,隨家父唐國公鎮守太原。”
雖然開始也這麼想,可是聽到他報出自己的名號,我的心仍然怦的一跳,幾乎跳出了自己的嗓子眼。麵前這個人居然就是唐太宗李世民,那個不用任何形容詞隻要報出名字就讓人景仰的人。這麼一想,我忍不住把這個將來會名垂千古的皇帝認真打量一番:寬廣的額頭,高挺的鼻梁,曾經有人考證說他有鮮卑的血統,仔細一看,他的五官的確比常人要深刻一點。高大英俊,笑容陳懇而且燦爛,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又是中國曆史上難得的開明君主。我邊看邊在心裏點頭:這個李世民不愧是人中龍鳳,確實氣勢非凡!
正當我花癡大發對著李世民流口水時,段誌玄已經自我介紹完畢,一把抓起我向他賠禮道歉。老實說,我對於剛才把刀架在李世民的脖子上還是很得意的,畢竟沒有多少人有這種機會,所以相比而言段誌玄的賠禮道歉就比我顯得陳懇很多。幸好對方不是很介意,在我們兩個沒有欠身下去前,李世民已經雙手一攙將我們扶住:“剛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綁了你們的兄弟,還請多多見諒!”
曾經有人對我說過,一個人對你的態度可以從他握手的力度中看出,這裏沒有握手的習慣,那麼彼此攙扶時的力度也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真心吧。李世民扶著我胳膊的手溫熱而且有勁,真心交好的內容表露無疑,態度好的讓我忍不住鄙薄自己剛才道歉時的敷衍。於是我正了正精神重新施禮:“剛才是我們失禮了,不過還是要請教二公子:不知伯父如今在何處?為何會勞駕二公子您前來接我們呢?”
李世民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雖然消息大概過兩天就會傳開,但還是我親自說比較好。當今朝廷奸邪當道,搞得世上民不聊生,怨聲載道。父親大人已經舉起義旗,希望能夠去長安說服我皇,還大家一個清平世界。”
段誌玄在一旁點了點頭,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起義就起義唄,還弄得那麼冠冕堂皇。“那麼父親大人的意思呢?”
“段伯父在我父親身邊輔佐,沒有辦法前來。所以特別囑咐我來迎接你們。”李世民回答的笑容可掬,不知怎的,我心裏總覺得有點怪。
段誌玄似乎沒有感受到不對勁,還沉浸在快要見到父母的快樂之中,加上李世民談吐大方,態度從容,一掃之前對裴行儼的愧疚之心,整個人歡喜的似乎要跳起來,十七、八歲孩子的心性完全展現出來。他笑嘻嘻的對我擠了擠眼:“小嵐,我們馬上就可以見到父母大人了!”
我張嘴正要說些讚同的話,李世民卻突然插了進來:“抱歉!我也希望能達成你們的願望,隻是事態緊急,我希望你們能夠跟我去西河,我大哥已經在那裏等咱們了!”
什麼?我們兩個一起瞪圓了眼睛看像他:“為什麼我們要去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