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馳出了北門，段誌玄指點著我走上偏西的方向，據說西北方向的曆水陂就是大家約好見麵的地方，王虎已經帶兵撤到那裏。張達白天還說王虎他們遇到山賊，怎麼會這麼快就撤回來呢？段誌玄在我背後氣喘籲籲的解釋：山賊是三天前遇到的，那個時候王虎已經接到段誌玄的消息，借口傷亡慘重的需要修養，其實已經偷偷地將主力轉移到曆水陂，目的就是接應救人。
    
    “這是誰的主意？”我一邊縱馬飛馳一邊問。段誌玄絕對做不了這麼保密，王虎那個直脾氣根本想不到這些。不出我所料，段誌玄說是齊校尉的意思。
    
    “齊校尉？齊文嗎？”一個校尉在短短幾天內將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卻是有才幹。
    
    “不是，是他的雙胞胎兄弟，齊武齊校尉。”段誌玄在背後調整了一下坐姿：“他們兩個從小就是裴大哥的貼身侍衛。”
    
    哦，原來如此。我點點頭不再問，現在的重點不是搞清他們的情況，而是趕快到曆水陂與人彙合。所幸曆水陂離的並不遠，馬跑了一會就到，正好趕上齊文把程咬金從馬上扶下來。我在馬上打了個招呼，齊文看了我們一眼，正要回禮，突然臉色大變：“二公子，你沒事吧。”
    
    段誌玄排行第二，又是正牌的段家嫡孫，這句二公子自然是叫他不叫我。我聽的齊文這句話奇怪，扭頭一看，一支沒羽箭正插在他的肩膀上，一路跑下來，我卻沒有發現！這麼一愣神，齊文已經把程咬金交給旁人抬了進去，搶上前來把段誌玄扶下馬，一邊詢問他的傷勢，一邊向我投來責備的眼光。段誌玄卻沒有在意，居然伸出中箭的右手要扶我下馬。齊文急忙去攔他的胳膊，同一時間，一個長相跟他差不多的人也從門口跑過來，伸手虛扶了我一下，這個應該就是齊武了。
    
    跳下馬，我拉住段誌玄的肩膀大概檢查了一下，沒有射中要害。借著門口的火光，又仔細看了一下箭頭：“好像不是很深，能走嗎？”
    
    段誌玄笑了笑：“這點小傷還不疼。”說罷，帶著箭三步並兩步的進了大門。齊文在我背後哼了一聲表示不滿，我扭頭看像齊武：“張達很快就要追來了吧，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齊武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派人在你們來的路上製造了一些假象，還可以在這裏呆幾天養傷。”
    
    考慮很周到啊！借著火光，我又重新打量了一下他和齊文，相似的長相，不一樣的感覺：如果可以，我覺得他們兩個的名字換一下會更合適。齊武伸手朝我行了個禮，右手中指上帶了一個很精致的指套：“段公子，還是趕快進去休息吧。”段誌玄肩上帶著箭又從大門裏跑了出來：“你們在磨蹭什麼？有話進來說啊！”我朝齊武笑笑，還了一個禮，也進了莊園。
    
    經過大夫診斷，段誌玄的箭傷的確不嚴重，上點傷藥包紮一下就好。我也就是個體虛血寒，勒腫的手腕不好恢複，除此以外也沒有大礙，隻是程咬金的傷實在嚴重，他在床上昏迷了整整兩天才醒，大夫那些文縐縐的話我也聽不太懂，可是根據我那點可憐的保健知識也看的出他傷的不清。等第三天晚上程咬金醒來的時候，段誌玄握著他的手在床邊哭的跟個淚人一樣，賭咒發誓要親手報仇。我看著程咬金被打得青腫的一隻眼睛也傷心不已，誰知道段誌玄先我一步哭了出來，那個看到別人哭自己就哭不出來的老毛病又一次發作，眼眶打轉的淚水生生的逼了回去，隻好尷尬的退後一步，看他們兩個兄弟情深。
    
    正在這個時候，齊武派在外麵的探子帶來了消息：張達帶領三千人馬正向莊園這邊進發，目前距離不到10裏。這個消息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剛才還興高采烈的眾人當場傻了眼：齊文和齊武兩兄弟在桌子旁的一角商量對策，王虎急得在屋裏直打轉，段誌玄不知什麼時候跑了出去，一會換了一身勁裝，還在腰間別了一把大刀。進門就說：“我已經傳令隊伍集合，還是殺出去吧！”他拍著王虎的肩膀說：“我們隻比他們少3、500人，不會輸的！”  
    
    “不可以！”我拉住他，“人數上雖然差不多，可使張達帶的是受過訓練的隊伍，不是我們這種七拚八湊的人能打得過的。”
    
    “難道要在這裏等死？”他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坐在這裏隻能束手就擒。”
    
    我不得不承認段誌玄這句話說的很對，這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可要如何殺出去呢？如果硬拚，我們出去的幾率很小。
    
    “二公子說的對。”齊文站起來說：“我們一定要打出去。我剛才和阿武商量了，我們放一把火燒了這個房子，然後趁亂逃出去。”
    
    燒了房子？這個富麗堂皇透著貴氣的房子要燒掉？我挑眉看向齊文：“這個房子是誰的？可以隨便燒嗎？”
    
    “這是我們將軍的。來之前將軍說了，隻要就得出人，這個房子不要也罷。”齊武在一旁回答：“我們本來想用來湊錢……”
    
    我抬手打斷他的話：“既然這樣，我有一個主意：大家都撤到3裏外的軍營去。等張達的人進入宅子後，我們從外麵包圍，來個甕中捉鱉。”
    
    齊文冷笑一聲：“你怎麼知道他先會來這裏？”
    
    “很簡單。這次我們從張達手裏逃脫，他定然要先抓住我們將功補過，其次，張達跟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可能舍棄抓我們的好機會去跟幾千個雜牌軍拚命，更重要的是：他認定了我們不會離開這個宅子。”我向齊文一點頭：“至少你剛才的想法證明了這一點。”
    
    齊文呼的站起來，齊武趕忙攔住他：“段公子的法子不錯，我們可以兵分三路包圍宅子，從外麵放火，既可以避免跟他們正麵交鋒，又能增大我們的勝算。”
    
    我讚賞的看了齊武一眼，臨危不亂，思緒清晰，果然是用兵的好手。齊文還想說什麼，剛醒來的程咬金發話了：“齊將軍這個主意不錯，我們就這麼辦吧。”
    
    最高長官發話，滿屋子人自然遵從。於是大家把窖藏的酒統統搬出來灑在屋裏，又把便於燃燒的綢布和紙張扔的滿宅子都是，還從廚房裏把做飯用的油潑在宅子的大門和外牆上，隨即匆匆離開大宅，趕往軍營。
    
    因為段誌玄早已經下了命令，等我們趕到時，一排排的士兵早已在寒風中整裝待發。兵分三路，自然是兩人一組：齊武為了便於照顧傷重的程咬金分為一組，負責中路進攻；齊文堅持跟段誌玄一組，選擇了東路；最後隻剩下我和王虎組了一組，從西路包圍。齊武熟悉行軍要領，一邊根據探子的回報，一邊帶著我們向裴家大宅行進，下弦月在天邊晃悠悠升起的時候，我們重新回到莊園外圍，按照齊武的指示包圍了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