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往事難舍,初戀的味道應該是什麼樣的?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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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往事難舍,初戀的味道應該是什麼樣的?
    偶爾有這樣幾個小小的插曲,日子就繼續風平浪靜,馬上要期中考試了吧,西泠看著自己的筆記,心裏有一絲不安,第一次驗收的時間要到了。偶爾,在這滿眼是人的地方,西泠會也會有一種強烈的反抗感。她丟失歸屬感已經很久了,在青藤學院更加是一種奢望了吧?這裏,暫時還沒有自己的朋友,采薇不是,其他人也不會是,除了她們很熱情地來接筆記的時候。
    “是嗎?尹北晨真的要上台主持麼?太帥了!”
    “騙你幹什麼,雖然已經大三了,真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要他去。”
    “因為我們家晨晨帥呀……”語氣開始花癡起來。
    “別高興得太早,他可是要和那個仇吉吉搭檔啊?”
    “拜托,是‘?’好不好,不是‘吉吉’!”
    “管她呢,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一臉苦相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一臉苦相?!你有沒有搞錯?人家恐怕是‘苦’的隻剩下錢了。她老爹是校董,每年給青藤的錢多的可以嚇死你!想當年她在高中的時候連課都不用上,照樣還是能到這裏讀大學啊。就你,你說人家一臉苦相,你有什麼啊?”
    “有什麼了不起,我自己也能來青藤啊,也能靠我自己的本事吃飯。”
    “算了吧你,你還是排隊等吃飯好了。”
    “真是的,你,反正能看到晨晨就好了,對吧?”
    ……
    西泠沒想到在早晨排隊打早飯時,無意中就能聽見前麵兩個女生這一段對話。她知道他們講的是青藤學院每年一度的新生文化祭,雖然各院係已經一一開展過自己的迎新晚會,但是對青藤全校新生文化祭的選拔終歸要更慎重、挑剔些,屆時很多名流都會出席,而其中男女主持人每年都炙手可熱。
    那個尹北晨,法學院大三的學長,西泠知道他是青藤學院的校學生會文化部部長,雖然是負責骨幹,但怎麼會要他親自主持呢?
    沒想到無意之中,西泠居然還能坐在那兩個女生附近,聽到了一些大概。
    “比起那個仇?,我倒是更喜歡史可清,她長得漂亮人也隨和,更何況人家能力也不差嘛!那個仇?太盛氣淩人了!”
    “對啊,學校也考慮到了吧,讓他們三個,好像一起上吧。”
    “怎麼可能?”
    “我還以為……”
    “可能兩家人,青藤學院都不能狠心得罪吧,史家和仇家,嘖嘖,砸的錢很難權衡的哦。”
    “她們好幸福噢,竟然可以和晨晨一起呢……”
    “是啊,唉!”
    ……
    聽及此,西泠突然之間就沒了興致,青藤學院總是這樣,非要這樣的話又何必做那些所謂的公開招募活動呢?她幾口解決了早飯,讓大三的學長去主持新生文化祭,難道是因為新生不景氣造成人才的青黃不接?不可能,西泠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看法,最多也就是這屆有錢人可能不是很多,比如自己。
    其實大學入學的時候,夏天本該已經到了盡頭,但現在依然是熱,讓人心裏莫名煩躁。微微仰起頭,天際上堆起雲的堡壘,飽滿的浸染過光和熱的銀白色,幾乎無法逼視,西泠感到有點晃眼。
    是啊,每年的新生文化祭都是新星閃耀的時刻,才華和財富相得益彰!不過,這些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不是因為尹北晨,西泠或許還想去看看——那天聚會後就再沒見過他,可是還是從聶采薇的眼神中讀出了一點不是很費解的敵意。
    既然如此就算了,還不如再溫習一下筆記,那樣的活動也沒事那麼好看的。他那天可能就是因為覺得自己一個人才想到那樣無聊的惡作劇的吧?
    “西泠有喜歡的人麼?”采薇突然問道,懶洋洋的陽光裏,她在清理眉角。
    有嗎?有的吧,西泠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哦,有過的吧。”
    “他喜歡你麼?”
    “……”西泠突然木了一下,原來自己免疫了快四年,居然還是沒有免疫好,還是那麼害怕被問及往事。
    “那麼久的事情了,誰還記得。”西泠輕輕說道。
    “初戀都不記得了……”采薇的語氣不難捉摸。
    “……”通常這個時候,西泠就不會繼續她的話題。
    點點滴滴的細節裏有絲絲縷縷的想念,淡淡地牽扯著平凡生活裏起起伏伏的心情,說到那個人,心裏終究還是那麼痛。
    “不要,我的手心總是濕的。”西泠撒嬌一樣抽出自己的手,然後賊賊地看著眼前那個帥氣的男孩子,他有那麼晶瑩的眸子,稍長的劉海卻沒有遮住眼睛裏的溫柔。
    “要不,你就拉著我一根手指吧?”然後她故意翹起那根小指,晃一晃,他卻不會領情,不由分說把西泠的手握住了。
    ……
    “西泠,我不要中考了。”
    “什麼?你發什麼瘋啊?”西泠覺得不能遏止悲憤心情,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你這脾氣得改改,別一驚一乍的,一說就一跳。”男孩子有著青春期特有的清瘦,但是個子拔得很快,比西泠高出了快一個頭。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西泠,幫她把耳邊的頭發理順夾在一邊的耳朵上,“留長發吧,這樣會好一些的,更像女孩子。”
    他笑起來,嘴角有好看的弧度。
    時至初夏,天氣已經有些熱了,他的手蹭過西泠的臉頰,她的臉就更加熱辣辣地燒著。
    知了已經在頭頂開始懶懶地叫著,濃鬱的樹影帶著夏日的香氣。
    如此美的傍晚。
    “不是不考,是不要考。我們學校不是有三個從初中直升高中的名額麼?我已經取得了一個,”想到自己進了高中還能和西泠在一起,男孩的笑意更深了,“明年你也要爭取哦,不用考試了呢。”
    “嗯,”西泠答應了一下,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我不要留長發,太麻煩了。”西泠側過臉。
    麵對他,她還是心跳得很厲害。
    “泠,”林逸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的樣子,把他手裏那隻手又看了一下,“掌紋裏還是有點痕跡,你還疼嗎?”西泠知道他在說她上次摔跤那次留下的一塊疤,但又不想提及,故意裝傻,“什麼?”
    “你上次跌倒後劃出的傷痕雖然好了,可是還能看到印跡的。”然後男孩子低頭看著這個以前那麼灑脫的女孩子突然變得這麼羞澀,心裏變得很安寧。
    她把頭低得更厲害,像是要把自己深深埋在腳底下。
    微微被晚風吹起的短發用輕柔的舞姿創造了起伏的旋律,流光和寧靜的美……
    “不過也好,”男孩子側過身湊近西泠的耳朵,用力地握了握那隻手,溫柔地說,“這樣,你永遠都會記得我了。”
    耳邊溫熱著,不看他也依然能感受到他壞壞的眼神。
    “記得,記得……”西泠覺得渾身都濕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胸口劃過一陣巨大的疼痛!
    我為什麼還要記得你,林逸寒,你知道麼,你真的很過份!
    我在祈禱什麼?忘記麼還是想起?西泠喃喃道,不知道,可能就像一個人買了車票卻仍在猶豫自己要不要上車一樣,每當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自己就會猶豫著要不要想起。
    快秋天了,晚上居然還是這麼悶熱。
    她幹脆坐起來,背靠著冰涼的牆壁,隱隱淡淡的透進來的月光,把自己的手照得更加白皙起來,還有紋絡依稀可見,還有傷痕……
    掌紋,在心裏絲絲如扣。
    那個人,那個人,真的……
    可能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自己和這個家夥可能本來就是命中犯衝的吧,從進入文學社的第一天伊始。
    社員大會自我介紹的時候,不少學生對西泠的名字感興趣,有些人讀成了“西冷”,還有些人不認識。其實,西泠覺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這個名字,且不說這個姓氏的罕見,名字也別有意境。
    聽媽媽說自己的出生比較意外,比預產期早了好些天。當時母親因為一些事情不得不去了一趟山裏。沒想到事情剛辦好肚子卻疼了起來,隻能在一個農家借了間屋子,找了產婆。那個房間有一扇朝西的窗戶,起初生產的時候並不順利,但是媽媽疲憊地轉過臉時透過西窗看到了遠處的雪山,西泠也終於順利出生了。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是媽媽當時想到的一句詩,換掉的那個“泠”字,一來是為了父親,他常年漂泊在外,工作辛苦,二來這個帶三點水的字更適合女孩子一些,也難為母親那麼虛弱還能想到這個名字。西泠小時候當然不可能明白這些,隻知道自己的名字又長又難寫,抱怨之餘卻被老媽勒令練字!書法獎杯倒是拿了不少,可惜在青藤學院,這無非使得她的筆記更具有觀賞性罷了。
    西泠當時高八度地炫耀自己名字的誕生過程時,有個人給她潑了盆冷水。
    “那你媽媽有沒有告訴你西湖啊?”男孩的眉角有點邪邪的笑意,可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很好看。
    “什麼啊?西湖?……”眾人還都莫名其妙的時候。
    那個男孩子又說道:“西湖有個舊稱就叫‘西泠湖’,沿西湖湖邊走過樓外樓,到廣華寺俞樓,就彎向西北走,”然後使了一個壞壞的眼色,“你就能到西泠印社門前了,”他故意把“西泠”提高了八度,“從西泠印社穿過去,社北便是西泠橋,”西泠臉一紅有點燒,“西泠橋北便是錢塘蘇小小的墓……”……她當時有點懵,原來西泠不過是西湖的另一個名字?那媽媽告訴她的名字誕生過程是真的麼?
    可是不管怎麼樣,西泠還是很討厭這個不給人留麵子的人,他就是文學社社長林逸寒。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西泠都有點煩悶,但也不想去想媽媽問個究竟:一來覺得名字不管怎麼樣還是好聽的,二來也不想讓母親和自己一樣為這個名字煩惱,母親當初是多麼高興能起到這麼一個名字呢,或許她是想到“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希望自己能夠像西子一樣美麗吧?更何況,除了林逸寒那個小子,之後也再沒碰到還知道這一出處的人物。
    不過話說回來,要慕容西泠像西施的話,實在是難了點兒吧,且不說她沒有淑女風範,即使背書練字也隻是練出了好的修養和學識,至於長相,還沒有漂亮到讓人過目不忘。
    ——但是記憶中,卻也是這個讓自己起初很討厭的人曾經很慎重地說:西泠,你真的很美,很美……
    林逸寒離開也有四年了吧,卻真的很少夢到他,唯一在夢中徘徊不肯走的永永遠遠隻是那個絕情的背影,把心扯得很痛很痛——一種決絕的執著在突然的冷漠之後變得那麼堅硬,把冰凍的自己用唇傳遞給了西泠,似乎想永遠讓西泠不能擺脫,盡管又給她瀟灑和自由。
    可是今天,卻做了一個回憶一樣的夢……
    她的心裏也變得和靠在牆壁上的後背一樣,慢慢冰涼起來,思念像是一張巨大的網攫住了正在破碎的心,緊緊勒住,擠得透不過氣。
    那一刻,慕容西泠的心終於哭出了聲,她的眼淚也一滴一滴地掉下來,滴在手上,滴在心裏,一滴一滴的淚才是悲傷的痕跡吧?“啪噠”、“啪噠”是心碎的聲音。
    包圍她的依然是無邊的黑暗,月光驅散不了的黑暗和痛苦。
    “我要忘記你!”這句話西泠現在已經不講了,因為西泠以前的嚐試都是徒勞,越是努力忘記卻越是記得清楚,任時間的齒輪一遍又一遍的碾過自己的記憶,每一次都更加深刻。
    有些東西,真的不能太勉強自己。
     就像明明知道不可以,但是我真的真的好想你,還有,我也是真的真的想要忘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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