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何不拜一拜？”老人點燃三支香遞到她的麵前。
    “哎，你剛才不是還說這廟廢了不用了麼。”不等顏陌接過驍先插嘴到。
    老人不悅的看他一眼，撥開那隻手徑直走到顏陌身邊。“姑娘拜一拜吧。”廟裏蓮祭他們還在她自是不會再進去，但是這香她卻接下了。
    “那去蔣老伯家裏拜拜可好呢？”
    她也笑，老人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點點頭，轉身手搭在驍的肩上。
    驍覺得肩膀一沉然後便沒了知覺，他嚇一跳扭頭卻發現自己才剛到老人的腰際。“你……”童稚的聲音出口連顏陌都嚇到。
    “果然是蔣老伯，我是顏陌有些事情想問你。”
    老人點點頭走在前，她自然跟上去，小寶傻站在原地，突然變回了孩子顏陌居然一句話都沒說。耳邊是女孩的奚落。
    “喲，驍，看來她也沒真心把你當作夥伴哦。”
    “真是自作自受！！報應。”說完兩人竟也跟了過去。
    小寶快速跑到顏陌旁邊拽了拽她的衣角。
    “蔣伯，他們……”
    “很快就甩掉了。”老人笑，說罷身後緊跟的兩人竟憑空消失了。
    這……
    顏陌警惕的打量著老頭，與照片中一樣，隻是換了衣服但並沒有繼續變老。草帽擋住了大半的臉。
    “人啊，切莫走錯路，一旦走錯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正當她出神的時候老人突然說了這句。
    顏陌忙挑明，自己並非人類，不過借用了一個身體而已。
    後者搖搖頭。“我沒說你，姑娘這是緊張什麼呢？再說你非人這點打你出生那會兒我就知道了。”他說完指了指不遠處的破屋子，門前兩個孩子玩著石子，一男一女，像是她腦中模糊的記憶。
    顏陌記得所有，那些曾經遺忘的不過她自己舍棄的，為的是感受人類所有的情感。但是唯獨兒時的記憶卻是模糊甚至空白。
    她看得出神，老人早已將兩個小孩招到身前。“怎樣，今天乖麼。”
    “很乖哦。”異口同聲的孩子說完又顛顛跑開了。
    “姑娘，可有感悟？”
    “什麼感悟？”顏陌一頭霧水，不過兩個孩子而已。
    “這樣啊。”老人歎氣隨後將他們帶到屋內。
    屋裏很暗，勉強看清腳下的路及周圍的擺設。老人坐在她旁邊，隔著方桌盯著她的手看。銀鐲露出些許，她趕忙掩住。
    “蔣伯，我想問一下關於顏阡的事情。”
    “藍婆婆去了？”對方沒回反問。
    顏陌愣了半晌呆呆的點頭。
    “是啊，看來我的時間也不多了。隻是可惜她快我一步，臨走也沒能再見上一麵。”老人歎氣，哆嗦著拭去眼角的淚便不再做聲。
    顏陌聽聞他與藍婆關係很好，並非青梅竹馬，也不是兩小無猜，年過半載之時才相遇，卻像是認識了幾輩子一樣。聽到這些時她心裏的感覺很怪，羨慕，嫉妒，或者其他總之難以形容。
    老人見她有走神無奈的歎氣，招手示意一旁的小寶過來。“孩子啊，你……”
    小寶猛地甩開蒼老的手憤恨的看著他。老人見狀咯咯笑了出來。“嗬嗬，怨我？我也是為你好，你那樣的身體維持不了多久，反而傷身如此多好。孩子是這世上最單純無垢的精靈，能一直做一個孩子多好……”
    他抬頭，遠處玩鬧的兩人像是感覺到一樣扭頭衝著他吐舌頭。
    “顏陌，你小時候也在這，和他們一樣玩著那些石頭，笑的很開心。”
    他知道她並非孩子，卻還是被那純真的笑臉吸引。他想那該是傳說中的言默第一次笑，而且是對著人類。
    “那他是誰？”
    見老人不解，她又補充道：“那個和我一起玩的男孩他是誰？”頭有些疼，模糊的記憶忽而清晰忽而消失。顏陌甩了甩腦袋，眼睛都要花了。重疊在遠處孩子身上的影子如此熟悉。
    “不記得了，我年紀大了哪還能記得啊。”
    他說謊。
    顏陌看著他起身，緩緩走出了屋子。夕陽西下，老人就這樣站在那，任燒紅的光在他身上一點點消失。天暗下來的時候兩個孩子抱著果子跑了過來。
    “爺爺，你看好多果子哦。”
    “爺爺，是我采的。”男孩仰著頭大聲邀功。
    “爺爺？”
    “爺爺？”
    老人一動不動。顏陌心中一驚忙跑過去，一切卻都晚了。“爺爺睡著了。”她啞著嗓子對兩個孩子說。
    “站著也能睡著麼？”小男孩搖著她不停重複。
    顏陌點點頭，心裏卻覺得難受。“小寶，你和他們去玩吧。”
    事出突然，顏陌卻不想讓兩個孩子看到。她將老人攙進屋內，靠坐在椅子上。“真狡猾，我要問的問題你還沒告訴我呢？”老人確實已去，他的身上散發出難吃的味道。她整理他花白的頭發，將兩手疊放在腿上，銀鐲碰到老人皮膚時突然變得滾燙。她想也沒想便將鐲子摘下放在對方的手中。
    “藍婆唯一留下的東西，給你吧。”
    “喲，顏陌何時變得這麼有人性了？”雨桑他們已經找來，堵在門口，言語盡是嘲諷。
    她現在心情極差，懶得理會他們。
    “怎麼，不說話？”女孩故意提高了音量甚至走向前來。
    “嘁，原來大人所選的人也不過如此，見你之前……”
    話未說完，刀尖便點在她的眉心。“我現在心情不好，要麼滾，要麼死，你選一個。”
    “你！！”她也不怕，扯下腰間的緞帶並無離開的意思。
    “不選？那麼我替你選一個如何呢？”快速的出手，利刃眼看便要刺進女孩的額頭，後者卻突然閃開了。雨桑嚇得不能說話，驚恐的望著將自己抱開的蓮祭。那女人方才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滾！！！”顏陌又大喊一聲，此時卻聽不到女孩的嗆聲，離開的腳步慌亂。她哼一聲，半蹲在老人身前。
    “抱歉，打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