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青娘大方地把飄飄請了上去，禮貌地問道：“這位小公子，貴姓？”
    “鏡冉。”飄飄倒是大牌十足。
    “公子氣宇非凡，應該知道我們的比試規矩吧？”
    “不就是跳舞麼？”
    “那公子是現在開始，還是……”
    “幫我把看台那盆竹子搬到台上來……”
    青娘便吩咐小廝將看台那盤觀賞的翠竹搬至台中，而後拉上幕布遂下台。
    此刻台上的輕紗安靜飄浮，台下的議論卻熱火朝天，大家都好奇這位勇敢的少年有啥能耐，居然敢挑傾舞軒的擂。“這小子誰啊，這麼大膽？！”“不知道，別是繡花枕頭一個……”又有人調笑道，“莫不是西街的翠菊樓新推的紅牌小倌兒，特地跑來露臉贏彩頭？”路人乙立馬插嘴，“盡渾說！這小哥跟那個姑娘是外地來的，剛還向我打聽這比舞大會來著……”
    外頭是喧擾不斷，而台後，我們的飄飄小哥倒是淡定得很，向青娘要了麵大銅鏡，對著鏡子念念有詞。胡媽自是跟著來了後台，討了條凳子在一旁坐下，還不知上哪兒摸來一把瓜子，晃著二郎腿，嘴裏嗑得噼啪響。
    “你能不能安靜點？！”某人眉毛開始打結。
    “好好好！我全麵配合你，晚飯可看好你了喲~~”胡媽丟下瓜子，端起小幾上的茶啜起來。
    飄飄橫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扭身上台去了。
    見幕布開始動了，台下自覺地安靜了。但隨著扯開輕紗，台下不住地炸出幾聲驚呼。不止是叫出聲兒的那幾位，大家都驚得不是掩嘴就是張口。至於原因，咱往台上看。
    隻見輕紗散去，台中一株清新欲滴的翠竹，這原是擺在看台的觀賞盆栽。重點自然不是這個，嚇到大家的是那個立在翠竹上的人。沒錯！那少年單腳立於竹尖，輕靈得像一隻暫停的蝶。他腳下的竹子壓根都沒有被壓彎的跡象，依舊隨間有的微風席動。而少年就像附在枝頭的一抹柳絮，隨著竹枝微微飄動。
    這般如仙如幻的景象早把台下震懾住了，所有的人被抽了魂兒一樣，隻剩癡癡的目光隨著竹上的人飄動。輕紗縹緲中，少年閉目仰首，似是在等待破繭的蝶。額前的劉海不時掃過他輕揚的俊眉，午後的陽光為他籠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背後飄散的長發透著幽藍的光。
    一聲清脆的笛聲飛入，竹葉輕顫，枝上的人開始舞動。身姿輕盈飄然，動作雖簡單，卻有一種天然的美。因為，腳下的竹子搖擺得依舊自然，竟是毫不受影響。少年像是羽毛一樣飄在空中，周身的飄帶靈動不止，不禁讓人想起了飛天的仙人。
    直到笛聲漸息，輕紗複掩，台下的人才回魂兒，這才想起拍掌叫好。頓時，人群炸開了鍋，有人討論說看到仙光了，有人懊悔忘記下注，還有……其實別說觀眾，連台上那些個才子們，也是一個個才回神，蓋的蓋茶蓋，扇的扇扇子，紛紛搖頭連說驚為天人。
    青娘再次登台，也是頗為激動，道：“諸位鄉親，先別急，聽聽才子們怎麼說。”台下這才勉強安靜，但也不時有人叫道：“不用說了，這小哥簡直神了！”
    台上，才子們選出了一位代表，是一青衫儒麵的書生。上台後，他先向作揖行禮，而後道：“在下不才，瓏陽書院溫筠之，代表諸位才子說幾句。”說畢，他又掃了台下一圈，待安靜了，接著說道：“傾舞軒洛顏姑娘的舞技是有目共睹的，一曲赤瀾舞得驚心動魄，兩段水袖亦是烈火如歌。”微微停頓，繼續道：“而這鏡冉公子的舞，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讓我們著實開了眼界。光是他那隻身立竹而舞的功夫，簡直不可思議！在下見過輕功高強的俠客們，踏葉踩水，卻也無人能似鏡冉公子這般，這般輕盈……在下也不多說了，我們一致認定鏡冉公子攻擂成功！”台下立刻爆起雷鳴的掌聲和歡呼。
    外麵是鬧翻天，這邊飄飄一下台便一把抓過胡媽的茶灌起來，額頭也是蒙了薄汗。胡媽遞給一方手帕，笑道：“咱家飄飄就是厲害，這下就賺大了，衣食無憂吖！”
    飄飄接過手帕擦汗，哼道：“你倒是舒服啊，啃著瓜子等飯吃……”
    “哎呀，咱們倆誰根誰啊……”說著，某人就膩了過去，飄飄嫌棄地躲開了。
    “還害羞，小飄飄乖乖坐著，我收錢去~~~”
    飄飄……哎喲！一塊擦過汗的手帕砸上了鏡頭。
    “飄你妹啊！我都自報名字了，你還膩歪！”
    呃，好，鏡冉一臉鄙視地目送胡媽離去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小廝們已經開始拆台子了，胡媽卻仍未回來。鏡冉一臉煩躁地坐在原地，心中咒罵著那個腦殘女人。突然聽到有人叫道：“他在那裏！”隨即爆發了一片尖叫聲，一群黑壓壓的人就這麼衝了過來。
    下一秒，鏡冉就被人推來扯去，耳邊炸開了壓根聽不出在說什麼，滿耳的公子公子。三秒鍾的思考加反應後，他大吼一聲拔腿就跑。莽莽撞撞跑了一路，這才甩開了人群，這時一輛馬車橫過擋住了去路。掀簾探出來的卻是胡媽，她單腳蹬在車沿，招手笑道：“小飄飄，有沒有想姐姐啊？”
    “想你個頭，快讓開，讓我上去！”
    “我是來接你的吖~不過，想上來得答應條件！”
    “什麼鬼條件！快說！”
    “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這文以後你還得叫飄飄~~”
    “有病啊？！我有名字好吧，而且比什麼飄飄有內涵多了！”
    “可是，飄飄比較可愛啊~~”看某人還在僵持，胡媽又複扶額道：“唉，我在秋湖樓還訂了大宴呢~~時間很緊迫啊~”兀地又朝遠處喊：“嘿！他在這裏！！”
    “好！好！我答應！”
    “嘿！這才乖！”說著，胡媽朝天吼道：“聽到沒？坑爹作者？！”說畢，一把將飄飄拉上車，在人群追上之前揚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