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溫情何脈脈 第50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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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帖以白雲莊和唐門的名義發出,於情於理,眾掌門都沒有拒絕出席的理由。再者,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白雲莊和唐門這兩家相距甚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此時卻聯手約人,如何不令人心生疑惑。
巳時六刻(十點半左右),天色仿佛在一瞬間變得詭異起來,黑雲壓城,風也變得張牙舞爪,似乎有什麼事情正在脫離控製一般,連帶著人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嶺鬆居客廳之中,眾掌門齊聚一堂,卻再沒有往時的輕鬆氛圍。
司空步和唐瀾給諸位掌門的邀請帖上,恰恰比沈亦帆稍早了一盞茶的時間,這短短的一盞茶時間,已足夠他們將五色雨的事情盡數陳清。
“阿彌陀佛……”少林方丈玄空低頭宣了一聲佛號,浩然正氣的聲音似乎衝破了壓抑的氣氛,令眾人頓時從這一連串事件所引發的震驚中回神。
眾掌門還未及整理好心中困惑,就聽到王家家主王天鳴率先發難,“蘇莊主能否解釋一下,為何蘇瑾年不找別人,單單就找了唐瀾?”
確實,這問題雖然尖銳,卻是整個事件中最重要的最關鍵的一環,若非蘇瑾年找上唐瀾,誰會知曉五色雨之毒,居然恰恰被他碰上!如此巧合之事,自然令人懷疑,而這一點,司空步卻沒能說清,也難怪王天鳴此話一出,眾掌門無人阻止。
“這個問題,還是我來回答吧。”
眾人的視線均聚在蘇離寒身上,冷不防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在門口響起。眾人驚詫回頭,門邊之人,不是慕容婠婠又是誰!
疑惑的視線帶著無法言說的威壓,這裏麵之人,每一個都是分量十足,若是她的話有一絲不對,惹人猜疑,白雲莊、唐門、慕容家,皆會成為眾矢之的!一時間,慕容婠婠的心情異常沉重,深深吸了一口氣,慕容婠婠這才舉步走進客廳。
“晚輩慕容婠婠見過各位掌門、門主。”躬身行了一禮,抬頭的一瞬間,慕容婠婠忍不住看了眼主位上一言不發的蘇離寒,這個男人依然是那副冰冷孤高的模樣,仿佛一切與他無關一般。慕容婠婠忍不住蹙起漂亮的眉,蘇瑾年所中之毒尚無解,下毒之人還隱在暗中伺機再犯,今日之事更是難以善了,為什麼這個男人在如此境況中還是這樣一副波瀾不驚的姿態?
眾人未想到這事情竟然又扯出個慕容婠婠,驚疑之下,一個個眉頭深鎖。
“昨日蘇瑾年受邀前往華閣之事,我想諸位掌門都聽說過了。”包括她半路攔人,以及,蘇瑾年言語調戲之事。
聽到這裏,眾位掌門不由看了眼主位上那冷若冰霜的男子,傳聞中蘇瑾年常年和他在一起,不說性格應該相似了吧,單就是那句沉魚落雁的調戲語被一個五歲的孩童道來,委實讓人有種荒唐的感覺。
“婠婠的性格諸位前輩都知道,今日是我主動約了唐瀾和他,理由想必諸位前輩都明了,不用婠婠親口說出了。”慕容婠婠垂下眼瞼,她可不認為這樣當麵撒謊眾掌門能不察覺,之所以擺出這副姿態,一則是避免讓人從她眼裏看出心虛,二者,這副姿態倒讓人錯以為是當麵認錯的尷尬,至於她未盡的話,眾人腦補之餘,隻會更加深信。至於唐瀾,她就不信這時候他敢戳穿她!
眾掌門聽到這話,麵麵相覷,竟連斥責一句“胡鬧”都忘了。如此巧合,原來是緣於一句調戲語,實在讓人哭笑不得。隻是,蘇瑾年找上唐瀾的疑惑解開了,他所中之毒,卻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了!除去華閣之行,蘇瑾年一直不離蘇離寒左右,又是誰能在他眼皮底下行凶?莫非,竟是那魔頭重霄?!思及此,眾掌門眼中均詫異難平,君山為武林盟主府邸,此時,天下豪傑盡聚於此,就算重霄有膽孤身犯險,蘇瑾年可是他中意之人選,又怎會偏偏對他用毒?
“阿彌陀佛,因緣際會本為玄妙之事,蘇小公子得遇唐瀾施主,可謂福緣深厚,此次定然能逢凶化吉,轉危為安。”玄空身為少林方丈,德高望重,他這麼一開口,眾人自然紛紛附和,吵雜之聲漸漸平息。
唐瀾看了眼蘇離寒,一語打破剛靜下來的沉默,“蘇瑾年所中之毒,並非五色雨,至少,不是重霄所製的。”
聽到這話,有衝動的立馬接茬了,“不是重霄那又是誰?”
唐瀾瞥了眼說話的崆峒派掌派人陸雲黎,“這就要問問湖州靳家滅門案的主犯了。”
“你說什麼?”
“怎麼可能!”
在座之人無一不是門派之主,如何聽不懂唐瀾的意思,蘇瑾年所中五色雨不是重霄所配也就罷了,但湖州靳家滅門案卻在君山對蘇瑾年下手,這其中意味可就難以言說了!一時間,本安靜下來的客廳又是一陣吵雜。
蘇離寒蹙了蹙眉,忍住起身離開的衝動,一身的氣勢卻更加冰寒了。
沈亦帆攜二公子沈晴烽前來時,看到的便是如此議論紛紛的場麵,沈亦帆微微皺了皺眉,隨即朗聲笑道,“諸位,沈某來遲了,還望各位莫要見怪啊!”
話音未落,天空中一聲炸雷驚響,隨即暴雨傾盆而下。
客廳一瞬間靜寂異常,所有的視線均落在背光立在暴雨之前的二人身上,慕容婠婠那句“昨日蘇瑾年受邀前往華閣”和唐瀾的話交互出現在腦海之中,頓時,眾人明白了為何剛剛不見沈大盟主在場了。
君山,洞庭山莊腹地,沈亦帆苦心經營二十餘年,這樣一處防守嚴密的私人堡壘、正道中樞,如何會輕易讓犯人得手了?!如此,沈亦帆晚到,蘇離寒和唐瀾提防之意顯露無疑!
“沈盟主來的正好,我們剛聊到貴山莊中發生的一些事情。”唐瀾笑了笑,起身相迎。
事實上,就算嶺鬆居正主子蘇離寒不愛搭話,也輪不到唐瀾來主事,沈亦帆臉上笑意未改,眼中卻頗現陰霾。掃了眼麵色沉凝不知想些什麼的蘇離寒,沈亦帆在心底冷哼一聲。
“哦?倒不知是何事,竟能讓大家生出了爭議?想來至於是沈某莊中有人冒犯諸位了吧?”沈亦帆一邊說著一邊從容地走近,氣度雍容令人折服。
唐瀾的臉色不太好看了,他本是想在此時大出風頭的,誰料到沈亦帆竟有這般力挽狂瀾的氣勢,這樣一對比,倒顯得他急躁冒進了。然而此時他卻是萬萬不可示弱的,硬著頭皮,唐瀾抬高音調針鋒相對道,“冒犯倒沒有,不過,有件事需要向沈盟主討教一下。”
“不敢當,唐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聽聞武林大會期間,君山一向是戒嚴的,當是沒有宵小敢在此時……”
唐瀾言語逼人,沈亦帆倒也聽明白了,原來此番聚首竟是因為蘇瑾年中了五色雨,威嚴的眼環視周遭默不作聲的眾掌門,沈亦帆眼神一冷,“我兒雖然約過蘇瑾年,但隻因這樣就給他定罪,實在有失偏頗!”
對這二人的針鋒相對,蘇離寒並沒有因為唐瀾事實上是他們這一方的而加以關注,冰冷的視線看著門外暴雨如梭,不自覺地晃了晃神。蘇瑾年一向膽兒肥,無視他的命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雖然他盛怒之下難免令其有所畏懼,但……
“司空步……”
蘇離寒這一聲傳喚頓時令語氣咄咄逼人的唐瀾一陣驚愕,不隻是他,眾人本就不解以蘇離寒的身份,何至於容忍唐瀾在其地盤上放肆,他這麼一開口,眾人不由轉頭看向他。
“主上?”司空步雖然詫異,但仍是領命上前。
“把蘇瑾年帶過來。”
司空步一愣,瞬間便明白了蘇離寒的關心,眼中不由一暖,領命而去。
“蘇莊主……”雖然說蘇瑾年才是受害人,但——“小公子畢竟年幼,讓他出席這種場麵是否有所不妥?”賀家家主賀長空看著司空步急急離開,稍顯憨厚的臉上露出一抹不讚同。
蘇離寒不置可否地看了賀長空一眼,淡漠地接下唐瀾針對的話,“沈盟主,既然一方之詞有失偏頗,不如讓沈晴瑛過來,是非曲折,總會有定論的。”
沈亦帆臉色一沉,點了點頭,抬手示意沈晴烽去將幺弟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