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紀 Chapter10.信仰與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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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達餐廳時的氣氛很詭異,因為餐桌旁隻有太陽和冥王星兩個人,一個人坐在這頭,一個人坐在那頭,不說話,隻是麵無表情的吃著東西,動作卻優雅的無可挑剔。
“你沒事吧,格瑞蘭。”聽見我的腳步聲,太陽抬起頭露出異常眩目笑容,簡直晃花了人的眼。“謝謝,我沒事。”我的座位一向是在冥王星旁邊的,便挨著他坐下,打量著遠處的食物,故意忽視著掉那笑容對自己的影響。
“你的信仰之力達到多少了?”冥王星淡淡的問道,明明口氣在關心,但幽紫色的瞳孔冷的出奇,讓我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咳了一聲趕緊掩飾過去,“……你說的那是什麼?”
“要謹記騎士的八大精神,謙卑、榮譽、英勇、犧牲、憐憫、靈性、誠實和公正,時刻緊握你手中冰冷的長劍,毫不猶豫地為維護自己的信仰和保護自己重視的人而斬殺前進之路上的一切阻礙。”太陽流利的像是已經說過很多遍,“騎士最關鍵的兩點,‘信仰之力與黑金之劍,信仰是騎士的未來,劍術是騎士的希望。’”
可能是看我一頭霧水的樣子,冥王星丟過來一本薄薄的羊皮紙裝訂而成的書,雖然沒有表現出對我不是格瑞蘭的懷疑,但是我總覺得他已經知道一切了。
我接住書翻開,紙頁間沾染了一點塵土,一看便知是許久閑置的,難為冥王星再找出來給我看了。
騎士的信仰之力類似於魔法,但沒有魔法的多重屬性,而是專一的,共有光、暗、水、火、土、木和空間。比如太陽代表的是光,信仰之力同樣是光屬性的,因此他與黑金之劍同步率可以達到90%,而金星代表的是火,信仰之力並不是是火屬性,而是風屬性,這樣提升起來就困難了。
現在的十一個騎士長中,永恒騎士長是唯一的空間屬性,他的信仰來源於永恒星係,並不隻是母星的力量,而太陽是唯一的光屬性,冥王星是唯一的暗屬性,木星是唯一的木屬性,土星是唯一的土屬性,接下來火屬性的有金星和火星,風屬性的是我和天王星,水屬性的騎士長除了水星,還有海王星。
黑金之劍的黑金則是永恒母星的核心,蘊含著大量的能量,不但在劍術上有各種傷害的加成,而且可以增強信仰之力的同步率。一般來說,由黑金所構成的物質可以擁有附屬的力量,比如黑金站點的建立。
黑金站點不但是一個星球的力量支點,同時也可以進行星際間的旅行,不過榮譽星上的黑金站點的另一麵暫時隻能在永恒星係中的任何一個星球上,要前往其它星係隻能在永恒母星上的黑金站點。總之,黑金站點是一個提供空間跳躍的地方,限製條件是第三次成年。
成年分初次成年、第二次成年和第三次成年。初次成年時,小騎士和準騎士們都在靈性星上,這個地方完全由騎士們所控製,不接受王權和神權的幹涉,因此在永恒騎士長的命令下,將這裏作為了一個培訓基地,同時調來兩隊銀色路嘉團的騎士當做防護;第二次成年時,他們可以選擇一個星球駐紮一直到第三次成年之前,像是太陽,他因為是按照太陽騎士長的接班者來培養的,因此必須來到榮譽星上。第三次成年時就完全接受騎士的的義務與責任了,前往星際的前線守衛永恒星係,積累足夠的戰功後方可返回,共有三種選擇,是繼續上戰場、培訓下一代騎士或是當守衛軍。
現在這些騎士長裏,隻有我是第二次成年,按照書上所說,騎士長第三次成年,會大幅度的覺醒力量,獲得永恒騎士長親自授予的黑金之劍並提高同步率,據說還有一項是覺醒記憶,因為騎士們相信世界上存在兩個守護神,信仰之神與劍之神,騎士長則是被兩個神所選中的人,每一代都會有一個人覺醒為神守衛大家,而上一代是水星騎士長為劍神,立下了汗馬功勞。
“格瑞蘭,如果有那樣的一天,你不會忘記我們吧。”太陽湊近,一點點陽光與花的香味忽然縈繞在我的鼻間,帶著神迷的氣息,不自覺得誘著人去墮落。
我下意識的退開一點,“不管是什麼神,都絕對不可能是我,所以何來忘記你們這一說?”再說,我本來就不認識你們,也是一點點了解到的。
太陽隻是笑了笑,金色的瞳孔漸漸幽深起來,像調色板上的一團暗金色,與畫筆尖粘滯不斷,在空氣中拉出長長的一道痕跡,有點灼目,所以在他的麵前我總是感覺不自在,甚至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冥王星的手忽然抵住了我的背,瞪了一眼太陽,“薩維德拉,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麼?”
太陽聳聳肩,一臉無辜的表情,“我哪有嚇唬他,是他膽子太小了,隻要我一靠近,他便像隻貓咪一樣的炸毛了,感覺很有趣。”
所以說,我是被太陽玩弄了,從頭到尾隻有自己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丫的,為什麼我會用“自作多情”這個詞,明明他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我趕緊搖搖頭,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甩了出去,站起來說道,“我要去騎士團駐地看看,順便去一趟地球騎士團找安尼加和莫以拉。”
“路上小心。”太陽再一次露出眩目的笑容,可是我看見他眼底的擔憂一閃而過。
我離開餐廳的時候,聽見冥王星輕輕的聲音,“格瑞蘭,永遠不要離開我們,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怎麼連冥王星都擔心我會成神呢?真是蠢啊。
*********
通往地球騎士團駐地的路便是那條插著方向牌的那條路,一直直走,不但沒有高大樹木的蔭涼,連草木也逐漸的稀疏起來,陽光卻更盛,又悶又熱,連風都帶上了炙熱的氣息。
我第一次在這裏感受到如此分明的溫度,因為身邊總是四季如春,是剛夠穿騎士服的外界溫度,可是這裏屬於初夏的領地,穿著騎士服便覺得熱了,所以就很失禮的解開襯衫最上麵的扣子──反正四下無人。
再往前走,是一片類似山穀的地方,穀的開口處有紮好的墨綠色的營帳,看起來很古典優雅,營帳的前方圍著密實的銀製尖頭柵欄,每一根都反射著金屬冷冽的光澤,讓人不寒而栗。
營帳的周圍沒有騎士在按照慣例巡邏,也沒有看見人影,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先喊一嗓子,讓他們注意到我的存在。
“有人……”剛一開口,一道帶著風聲的血紅色箭支呼嘯而來,我下意識的閃避,但身體竟然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它擦著臉頰而過,最後一個音才消散在空氣中,“……麼?”
果然這裏是有人的,一隊騎士不知道都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手執出鞘的長劍迅速圍住了我,一個看起來是領頭的男人走了過來。
看著他一頭柔軟的茶發在風中飄揚,忽想起聽人說過的話,茶色係頭發的男人最敦厚老實了。
“是奸細怎麼辦,怎麼不直接上劍?”
他輕輕地挑了挑眉,立即有兩柄長劍交叉架在了我的脖頸旁,刺骨的冷意順著脖頸漫延開來,甚至讓我有種直麵死亡的錯覺。
……誰說過茶色係頭發的男人最敦厚老實了,我也要把長劍架在他的脖頸旁!
他的嘴邊依舊帶笑,卻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帶走!”
身後的兩個騎士說道,“是,提瑟隊長。”利落地反手把我的胳膊背到後麵,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這樣被他們押進了營帳裏。
營帳裏麵的布置很簡單,隻有一桌三椅,雖然是木製的,但都有蟲蛀的痕跡,坑坑窪窪的很是淒慘,頂部吊下來一個油燈,燈光昏暗,照得人影影綽綽的,尤其是半邊臉全是詭異的陰影。
我不自覺得顫了一下,整個營帳籠罩著足以拍鬼片的恐怖氣氛,實在是太挑戰人的心理極限了。
茶發男人拉過一把木椅坐在了木桌後,也示意身後的兩個騎士搬把木椅給我坐,我倒是坐下了──除過全身幾近五花大綁的粗繩,這樣,我被迫和男人麵對麵,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瞳孔裏冰冷的光澤。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提瑟,是地球騎士團第三隊隊長,”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地球騎士團的審罰程度一向排前三名,希望你不要說謊。”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水衝了龍王廟”?
我努力擠出一個真誠而和善的笑容來,“大哥呀,你看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不是地球騎士團第三隊的隊長麼,認不認識地球騎士長啊?”
“別想了,”提瑟的笑容愈見加深,“他從來沒有來過騎士團駐地,更別說是地球騎士團駐地了,要探聽還不如直接去騎士長的住處呢。”
“我不是奸細,也不是來找地球騎士長的,而是來找安尼加大人的,他讓我過來……報到。”
“安尼加昨天晚上就通過黑金站點前往地球了,聽說那裏的人民又進行了暴亂,要推翻王權,這次事鬧得很大,所有人幾乎都知道了。”他的臉色轉冷,“這時候要找安尼加,不是奸細還能是什麼?別告訴我,你隻是想來敘敘舊的。”
昨晚?安尼加那時等我是因為這件事麼?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一方麵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方麵要為不懂事的我開導,我作為這個地球騎士長真的很失敗……甚至連自己的人民出事,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究竟為什麼而活,又為什麼必須在這裏被束縛下去,我真的想離開這裏,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擺脫與格瑞蘭一切的關係再重新開始。
紛紛擾擾的思緒,種種的事情卻都沒有讓我糾結太久,所有想離開這裏的決心,因為突然想起冥王星的聲音“格瑞蘭,永遠不要離開我們,因為我們是一家人。”而一一的破碎,我還是舍不得他們,畢竟他們在關心我,或者說關心著格瑞蘭。
“提瑟,你在幹什麼,為什麼讓巡邏的騎士圍在營帳周圍?”垂下的簾幕被掀起,又一個茶發的男人走了進來。
我的心猛然一緊,不會又是像提瑟一樣的恐怖人物吧,那我今天是不是忘看日曆了,上麵絕對寫著“今日不宜出門”六個血淋淋的大字。
提瑟看了我一眼,微笑著站起身,“戴奇爾,你終於來了,我剛才抓到了一個奸細,還沒來得及審罰。”
戴奇爾有點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往這邊看來,視線在接觸我時,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迅速跑到我旁邊單膝跪下,“地球騎士團第一隊隊長戴奇爾向地球騎士長報到!”
提瑟走過來,抽出長劍砍斷我身上的繩子,然後不情不願地同樣單膝跪下,“地球騎士團第三隊隊長提瑟向地球騎士長報到。”
我實在懶得和提瑟再計較什麼,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看著跪著的兩人說道,“起來吧,先帶我去駐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