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頭就是柳鳳，柳鳳雖然是個女人名字，可惜這個柳鳳卻是個男的，一個七十五歲的老頭。他不隻名字像女的，連他的心都和女人一樣細致，手也和女人一樣靈巧。
    一個人要是幹了四十年法醫，無論怎樣都會比別人細致一些的。所以他就算退休了，遇到大案要案和取證難題，警局一樣要找到他。他說的話甚至比機器測算出來的還要準確，他的調查結果也常常被拿到法庭上當呈堂證物。有他簽字的化驗結果絕對準確而有效。所以每個人見到他都老老實實的稱呼他一聲柳老。隻有韓瑞，偏偏要在後麵加個“頭”字。而柳老居然也欣然接受了這個不太禮貌的稱呼。
    “我什麼時候能得到結果。”韓瑞問，他從來沒有客套的習慣。
    “下午兩點，你可以兩點一刻來。”這是柳鳳給他的回答，他說兩點，就不會再一點五十九完成，也不會拖到兩點零一分才有結果。
    “我兩點過來。”說完這句話，韓瑞就轉身向潔白的走廊內走去。
    柳鳳看著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嘟囔了一句“連喝杯茶的時間都不給我。”
    柳鳳雖然喝不到茶，茶卻已經擺在了韓瑞麵前。茶是好茶，上好的大紅袍，色清水透，餘韻悠遠。
    韓瑞臉碰都沒有碰。看都沒看上一眼。他隻是目無表情的看著桌子對麵的中年人，中年人微胖的臉頰，斑白的雙鬢，粉嫩的皮膚和鼻子上的金框眼鏡都看在韓瑞的眼裏。此刻中年人就坐在秦虹的位子上。
    中年人也在看他。
    “你就是韓瑞？”
    “是。”
    “就是你破獲前任部長‘玩忽職守’的刑事案子？”秦虹的案件當然不能被外人所知，所以他就被以玩忽職守罪罷免了，而之後這個人去了哪裏又會有誰在乎呢？知道人又會有人會去說呢？
    “不是我，是喬恩。”
    “喬恩？那個殺手？”新來的部長饒有興致。
    “是。”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韓瑞依然麵無表情。
    “沒有關係？不是吧？我聽說你為了他劫過前部長的車隊，和他一起逃亡，一起在火車上過夜，甚至還和他換過衣服……”新來的部長眼中透出一種怪異的笑意，這種笑意讓人渾身不舒服。
    “你什麼意思？”韓瑞目光一凝，注視著新來的部長那張微胖的臉。
    “我姓高，你以後可以叫我高部長。”新來的高部長麵帶笑意“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很了解他，畢竟你們曾經一起……工作過。”
    見到韓瑞沒有反應，高部長翻了翻口袋拿出一盒雪茄，挑出一根銜在嘴裏，同時上下摸索著找火“我知道你是不抽煙的。”身上沒有，他又拉開身前的抽屜。抽屜裏的東西雖然大部分都被取走調查了，然而依然有些原來秦虹的私人物品沒有來得及取走。
    秦虹根本不抽煙，所以高部長當然沒有找到火機，然而他卻找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祝：恩師生日快樂，身體健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學生瑞敬呈。”高部長手上拿著一張泛黃的明信片，故意高聲朗讀出來“你的老師一定為有你這樣的學生感到欣慰吧。”
    韓瑞的拳頭已經握緊。
    “好了，我可沒什麼心情了解你們師徒情深的故事。我隻要一個答案，你什麼時候能破案？”
    “不知道。”這是韓瑞的回答。
    “不知道？你作為本次4。17特大刑事案件的行動組長這就是你給黨和國家的答案？”
    韓瑞閉嘴，他拒絕回答。
    “看來我們高估你了。”高部長燦笑道“你除了整垮自己人，還知道什麼？”
    韓瑞的嘴閉得很近，他的手握得更緊。
    “三個月，三個月內抓到嫌疑人，要不然你知道怎麼做。”高部長臉上的笑意變成了獰笑“你可以滾了。”
    沒有哪個領導喜歡下麵有個隨時會整垮自己的下屬。高部長當然也一樣。
    韓瑞頭也不回的走了，離開的時候把門摔得震天響。
    韓瑞……
    高部長的臉色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