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睡了嗎？”
    “怎麼？”
    “冷。”
    “多蓋層被子。”
    “還是冷。”
    “找你情兒暖床。”
    “更想找你。”
    “你這樣的我還看不上。”
    “你看不看得上我關我什麼事，我看得上你就行，你肉體帥不。”
    “你情兒來夜襲你了。”
    “什麼，不會吧，你看見什麼了。”
    “他盯著你瞧著呢。”
    “我要不要睜開眼？”莫議感覺被子被拉開，一雙冰冷的手撫摸自己麵部。莫議有點被刺激到，手臂裸露在空氣中，起了小顆的雞皮疙瘩。
    “七，我若睜開眼就尷尬了。”
    “自討苦吃。”
    “還好我穿睡衣了，天，齊樺是在解我扣子嗎？”
    “眼光真差。”
    “不，齊樺不會是那種人的。”
    “哪種人？”
    “強迫我的人。”
    “他哭了。”莫議感覺有水珠落在胸膛上，有炙熱滾燙的錯覺，心莫名絞痛起來。
    “七，我沒做錯是嗎？”
    “為幾顆馬尿心軟了！”
    “那是我最美的回憶。”
    “什麼時候？”
    “初中。”
    “小屁孩兒。”
    “是啊，當年太青蔥了。他也隻是在回味以前吧，成長總是傷痛的，對吧？”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家是跳大神的，他以前就神叨叨，現在更嚴重了。他說我陰氣重，說要送把古劍給我防身，沒想到真送來了。以前我長得瘦小，性格不討喜，常被欺負，是他常護著我的。我欠他蠻多的，雖然他也很麻煩，非常麻煩，是我的麻煩精。老闖禍，做事沒計劃不愛惜自己，不為別人著想，任性得要命，一堆爛攤子丟給我收拾。”
    “睡吧。”
    “睡不著。”莫議很快進入了睡眠。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伴隨鬧鍾的單調聲響，莫議在床上翻滾了四五下才半坐起來，眼睛開了半條縫，抓住鬼魁禍首的鬧鍾一把摔出去，大吼一聲：“去死。”
    打著哈欠走進浴室，嘴邊嘀咕著：“為什麼每天都要起床。”引來威文七的兩聲嘲笑：“嗬嗬。”
    衝個涼水，洗漱完畢，出現個精神抖索的帥男。轉身進小不拉幾的廚房準備了兩人份早餐，端到飯桌上，準備去叫醒齊樺。
    隻見沙發上仰麵躺著呈青蛙肚皮朝上姿勢的齊樺，鬧鍾響的時間是十點半，莫議感歎：“一豬更比一豬強悍，這麼吵都不醒。”
    “你說自己是豬。”
    “你對豬有什麼意見，你不吃豬肉嗎？”
    “現在不吃。”
    “咱們什麼關係，我吃就是你吃嘛。”
    莫議隨手拿起本小說，一邊拍打齊樺裸露的白肚皮，一邊有節奏的喊：“齊樺豬，起床豬，齊樺起床豬，齊樺豬，起床豬~~~。”
    不一會兒，白肚皮就變成了紅肚皮，莫議思考著要不要倒盆水到肚皮上看能不能長出植物苗兒。
    齊樺大喊一聲：“用力。”，從沙發上驚跳起來。
    莫議歪著脖子問道：“用力，做什麼。”
    齊樺臉部泛紅，左扭右扭的扭進了浴室。
    莫議穿著昨天買的戰鬥服在浴室鏡子前打理形象。
    “朽木怎麼雕都成不了玉器。”
    “你中文怎麼這麼好。”
    “大學選修中文，母親酷愛古典文學。”
    “倒是不忘本。”
    “我那是具有深遠曆史的大家族，不像你這平民。”
    “你嘴變毒了，話也多了，深遠曆史的大家族培養出來的修養也敵不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哈哈。”
    “齊樺，我有事出門，可能晚上回，你自便。”
    “去哪，我也去，好不好嘛。”
    “帶你出去太丟人現眼了。”
    “怎麼~~你以前可不會這麼說我。”
    “以前給你留點麵子，現在發現麵子對你很多餘。”
    “啊啊啊~~~哦哦噢~。”
    “乖乖呆在家哥哥給你買糖吃。”
    “小一，你今天出門會有奇遇的，帶我一起去吧。”關門聲阻斷了齊樺的聲音。
    “你情兒多大。”
    “不是我情兒，你可以叫他毛頭。比我小3個月。”
    “毛頭？？沒斷奶的樣兒。”。”
    “剛想到的外號，很貼切吧。他真是越長越嫩了，讓人操心呀。”
    “不是讓你更好逗弄嗎？”
    “這個，不好的事情，你知道就好，幹嘛要說出來。”
    “沒人能聽到。”
    “對，也是，我不是人嗎。”
    司機望著後視鏡裏的青年，明明年輕秀氣，卻讓人覺得沉默難以接近，不似青春期叛逆的難以接近，倒像是青年在故意隱藏自己氣息，還放出阻礙他人靠近的磁場。小敗一場的莫議沒有再找威文七聊天，望著車窗外飛閃而過的車輛建築，眼神冷漠而沒焦距，似乎什麼也沒有望著。
    司機似乎想逗弄下這個沉默的青年，“小夥子這是去做什麼啊？”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莫議帶著微微戒備望著司機的背影，轉臉又笑得很溫和：“師傅，我去工作。”
    “這個時間去怕是遲到了，小心被老板炒魷魚。”
    微皺起眉頭的莫議低垂著下巴：“我工作比較自由。”
    “現在做什麼都不容易啊，像我開車，載個人~~~。”
    “是啊，恩。”
    走到某酒店的三樓大廳，已來了不少人，西裝晚禮服紅酒杯，精致的妝容，裸背，帶著各種目的各色眼神的人。莫議站在門口，竟有點邁不動腳步。
    一成熟知性的女性笑臉迎人的走上前握住莫議的手臂，莫議也稍稍放鬆了呼吸。
    “議，難得見你來。”
    “萍姐邀請，怎能不來。”
    “得，就會說好聽的，任性起來又沒邊。”
    “辛苦萍姐了。”
    “你多給我掙點錢我就不辛苦了。”
    “我會努力的。”
    “這裏有幾個新進作家，我給你引薦下。”
    “不用吧，萍姐。”
    “當作家也不能這麼宅啊，拓展下交際圈對你有好處。”
    “今天交際了，以後又不會聯係。”
    “那你來幹嗎？”
    “來看看萍姐帥氣的樣子。”
    “那就聽萍姐的。你就是太乖太內向了。”莫議被萍姐拖入人群，聽見威文諷刺道，“太裝模作樣了。”
    莫議一臉平靜的答：“我沒撒謊，萍姐是我經紀人，對我有很多照顧。”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不正是聰明的做法。”
    “你還嫩著呢。”
    “跟我爭論的你又有哪成熟。”
    “哼。”
    莫議感覺被萍姐抓住的手臂有點刺痛，看向萍姐，見她在用眼神警告自己。莫議都能猜到萍姐定在腦子裏罵自己是個發呆的臭小子了。
    “楊寬，這是我和你提過的議，也算是你師弟了。”
    “楊先生，久仰。”
    “早就聽說萍姐藏了個厲害寶貝，今日終於見到真人了，好家夥，叫我哥。”莫議精心打理的頭發被揉成了雞窩，肩膀也被楊寬勾搭住，突然被陌生人如此親昵很難適應，又懊惱被弄亂發型，肩膀也遭受迫害。心裏眼淚直流，隻想兩拳打過去。
    “寬哥。”努力控製音調和臉部表情，心裏直反感叫人‘哥’，白白被占了便宜。
    “議我就交給你了，他若被人欺負了我就剝了你的皮。”
    “遵命，我的女王大人。”萍姐踏著高跟鞋驕傲的走開了。
    “很抱歉。萍姐開玩笑的。”莫議賠罪道。
    “萍姐才不開玩笑，你小子如此被萍姐疼愛真是有福氣。”莫議覺得聞到股酸味，肉體被更有技巧的蹂躪。
    “抱歉，寬哥，我去下洗手間。”
    “別迷路了，小鬼。”莫議好不容易逃脫魔爪，左轉右轉的跑進洗手間躲災。
    “七，我很煩躁。很煩躁，想殺人。”莫議蹲坐在某衛生間裏，雙手抱住頭，身體貼住大腿。
    “七七七，和我說話。”
    “發病了？”
    “對，神經病。啊哈。”
    “~~。”
    “七，突然好厭惡自己。”
    “怎麼了。”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或許是有的。”
    “我有時會懷疑自己身體裏住了個老靈魂，做些莫名其妙的夢境又莫名失憶。”
    “老靈魂指我。”
    “不是，齊樺說我陰氣重，你也是莫名其妙跑我腦袋的。齊樺說我今天會有奇遇，我總遇到不能解釋的事情。或許，啊，很煩躁。”
    “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覺得一直在尋找某人，找了幾生幾世，為他安分低調生活，壓抑控製自己。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無法讓別人再多靠近，覺得自己是他的。有時連自己都難以相信，是潔癖自閉作祟，還是一切都是不對的。無法將就別人，無法放棄尋找等待。”
    “莫名其妙。”
    “現在這種情緒很嚴重，很痛苦，你打我吧，罵我吧，讓我正常起來。”
    “你有M傾向。”
    “去死，這個時候還調侃我。”
    “隨其自然吧。”
    “恩，不想動，今晚住廁所好不。”
    “快滾出去。”失落的莫議從洗手間出來，不想再回到大廳，走側門樓梯下去，不想來到了酒店後麵，竟是一座古香古色的院子。幾顆桃樹正盛開，桃花瓣兒飛旋舞蹈著落入閃著熒光的流水裏，流水頭上有座木橋，木橋連著條走廊。月光下，流水搖曳著倒影，有個背影站在走廊上，莫議覺得看那背影一眼，勝過萬年光景。
    心不可控製的激烈跳動，理智在說別發瘋，腳已自動跑過去，越是接近越難以呼吸，差一點就撞上，覺得腿軟，覺得頭暈。莫議不知道在做什麼，能做什麼，也不是自己。
    背影轉過身看見失魂的莫議，覺得這青年也其他望見自己就失魂的人沒有區別。
    莫議覺得豁然開明，覺得又活了過來，是他，就是他，等待的人，夢中常出現的模糊身影，那麼熟悉而耀眼，那麼動人心扉。
    蕭泉冥正想走開，卻被莫議叫住：“能留下您的電話號碼嗎？”這話說得唐突而沒禮貌，若是平時蕭泉冥已經不悅，奈何今日心情不錯，風景不錯，連帶這魯莽青年也看著順眼起來。越看越覺得青年眼睛漂亮，明亮得似要燃燒起火焰來。充滿生命力的事物總能得到他的青睞。
    莫議像在等待宣判的囚犯，焦急害怕都敵不過渴望，一句話定奪生死。見蕭泉冥塞了張名片在自己手上，熱淚盈眶。
    “七，JAJ娛樂傳媒公司副董事長蕭泉冥，真是厲害人物，不愧是我的人。”
    “緋聞真不少，男女通殺。”
    “那是因為他還沒遇到我，他是我命定的。”
    “惡心。”
    “有些事情難以解釋，你隻要相信著去做，學會享受，哪怕是暗戀，誤會，失去。像我這樣的人，不會有太多的衝動不顧後果，興許幾年後就沒有衝動的動力或者機會了。”
    “隨你。”
    “我要去靠近他，你當我參謀。”
    “沒興趣。”
    “我會對他很好，不給他造成困擾，他給我收，他不喜，我保持距離，把要求降得很小，容易滿足的人才容易得到幸福。”
    “不用和我說。”
    “我喜歡，把所有我想說的事情告訴你，既不用擔心你泄漏出去，又滿足了我的傾訴欲望，多好的事。”
    “我不好。”
    “這就與我無關了。”
    “渣人。”
    “咱們誰跟誰嘛，我的肉體就是你的肉體，我的思維就是你的思維，我的暗戀就是你的暗戀。”
    網上關於蕭泉冥的消息還不少，身世疑是某某議員的之子，牛津大學電影專業畢業，當過模特，拍過廣告MV，與眾多男女明星傳有緋聞，現為JAJ娛樂傳媒公司副董事長。莫議覺得這些消息還不夠多，又打電話給萬事通萍姐。
    “萍姐，你知道蕭泉冥嗎？”
    “蕭泉冥，那可是個厲害人物，你打聽他做什麼。”
    “那天晚宴我在酒店後麵碰到了他，他給了我張名片。”
    “他是很出色，不過不是你能招惹的。”
    “我也看了網上關於他的報道，是真的嗎？”
    “娛樂新聞雖然不盡可信，但也不空穴來風。”
    “我正有計劃寫個劇本，JAJ公司又是娛樂傳媒界的頂梁柱，所以我打聽下蕭泉冥。”
    “小子終於開始有上進心了，等下我把JAJ公司和蕭泉冥的資料傳給你，JAJ製作的電影都是蕭泉冥負責的，了解他確實有好處。”
    “是，我會努力的。”
    “議，聽萍姐的話，工作歸工作，蕭泉冥這人你不要太靠近。”
    “為什麼。”
    “個男人長了如此外貌，又有如此才華，偏偏看似多情實則無情。”
    “萍姐，我是男的呀。”
    “與性別無關，或者說他已經超越性別的局限了。他在私底下的外號叫‘曼陀羅’。”
    “恩，我明白了。”
    “七，我們去跟蹤他吧。”
    “你真要寫劇本。”
    “對，為他量身打造的劇本。我相信一個學電影專業的人最想做的就是拍自己喜歡的電影，我目的是讓他來拍我的劇本。”
    “白日夢。”
    “等我把他性格喜好過去都挖出來，分析解剖，不怕不成。”
    “有人要向我一樣倒黴了。”
    “七，好開心，真想抱著你親親。”
    “惡，還沒行動就想劈腿。”
    “我的嘴就是你的嘴，親自己都不行嗎。”
    “那有什麼意思。”
    “兩張嘴才能親，一張嘴隻能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