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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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丫頭分辯的時候,萱姑娘已經被強迫拉起來更衣了,那帳幔又一次被放了下來;而王老侯爺也帶著王玉塵父子進來落座。
聽到三個丫頭之言,王玉塵的雙目中幾乎噴出火來:她們居然還敢挑擾離間!他剛想起身卻被王侯爺止住了,王侯爺輕輕的搖頭,看了一眼上座的王老祖和王太夫人。
王玉塵這才壓下火氣,重新坐好:長幼有別,有王老祖等長輩們在,沒有他說話的餘地;他並不是不知禮,也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主要是他忍了一個早上,所以聽到三個丫頭的話時,他才會忍無中忍。
打了他的雪兒,還敢巧辭分辯並想汙蔑他的雪兒:今天,他絕不會放過她們。
王太夫人聽完三個丫頭的話卻笑了起來,隻是笑聲卻如同刀子一樣割痛了三個丫頭的耳朵:“你們倒真是玲瓏心思,居然還知道為我們王家的主子們著想一二,是不是我們都要謝謝你們才成?”
挑撥離間在王老祖和王太夫人的麵前如果管用,那還真是奇了;隻是,她們心底是不是會對孤獨寒雪生出一點忌憚來卻不得而知了。
孤獨寒雪這時卻上前對著王老祖等人屈膝行禮後開口了,她今天就沒有打算靜默低調:打人,本來就是為了立威,所以今天這威她立定了!
“我為什麼會打你們,院子裏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們現在告訴老祖宗、老侯爺…,我要進我夫婿的屋子,你們憑什麼攔下我,卻又不說出原委來?隻說什麼要由你們去稟王五爺一聲——我夫婿的臥房,我居然要讓你們去通稟,你們是我夫婿的什麼人?”
孤獨寒雪的聲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讓屋裏所有的人都聽的清楚;而且她語氣中的怒氣很明顯:此事換作是王老祖或是王太夫人,她們也一樣不會忍下這口氣的;所以孤獨寒雪故意把心中的怒火放了出來。
她剛剛因為在外麵時仆婦們太多,所以並沒提及萱姑娘命人攔她的事情,隻是說她要進王玉塵的臥房時,萱姑娘的丫頭口出不遜,她動手教訓幾個丫頭時,不小心被打到了臉。
現在孤獨寒雪說出來之後,三個丫頭喃喃的分辯不出一句話來,隻是不時的瞄向那低垂的帳幔,一心盼著她們的主子萱姑娘快出來;王家主子們一看三個丫頭的樣子,當即便明白誰是誰非了。
王老祖當即怒極:這個萱丫頭,一向乖巧的她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真是讓人可惱可恨!她啪的一掌擊在了桌子上,那茶盞跳起了老高來,落在桌倒了:茶水立時便流了一桌子,但是卻無一人敢上前去收拾。
王太夫人的目光陰沉的盯著三個丫頭,她的牙咬得緊緊的,恨不得現在就打殺了這三個無法無天的東西!但更讓她生氣的人,一樣是王老侯爺和王侯爺的目光狠狠的刺到三個丫頭身上:萱丫頭,如何能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王玉塵卻驚怒異常:他原本以為萱妹妹是不知情的人,原來她才是主使者;那她的用心——?王玉塵的眼睛眯了起來,裏麵的怒火卻沒有少一星半點。
就算是他的萱妹妹又如何?這一次不是雪兒的錯,是萱妹妹在欺辱雪兒!王玉塵分得十分清楚。
王家主子們現在沒有一個人怪孤獨寒雪動手打人:孤獨寒雪不要說打了她們三個丫頭,就是命人把她們打傷了綁起來就不為過!人家的夫婿的臥房,居然要經過萱丫頭的人同意才能進入,天下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萱丫頭讓丫頭們攔孤獨寒雪,她的用心是什麼?她在王玉塵的臥房裏衣衫不整的等著她們這些人來,又是為什麼?昨天晚上,萱丫頭的目的怕也是五哥兒吧?王老祖的眼睛眯了起來,裏麵有一絲絲的怒火在跳。
昨天晚上,可是王玉塵學‘人事’的日子,平南郡主用歪心思、王大姑奶奶跟著搗亂也就罷了,居然連萱姑娘也摻與其中——王家主子們心中的怒火是想壓也壓不住。
不過,王玉塵卻沒有在房間裏;王家主子們都掃了一眼王玉塵:
如果昨天晚上隻是萱丫頭走錯了房間,屋裏隻有萱丫頭一個人的話,她的丫頭們不用如此拚命的阻攔孤獨寒雪吧?
電光火石之間,王老祖和王太夫人便想到了這一處的疑點,而她們如刀般的目光也就落在了剛剛梳洗完走出來的萱姑娘身上:她,昨天晚上和誰在這屋裏?
傷風敗俗的事情,皇家的人做出來之後,王家的人管不著;但是萱姑娘自然是不同的,她在外人看來同王家的女兒沒有什麼區別:如果她所行有損清譽,那王家的姑娘們不會再有一個會落清白之名。
孤獨寒雪不理會廳上眾人的心思,隻是對著王老祖和王太夫人又是一福:“雪兒雖然是將門出身,但一向知道是非對錯,父親也常說練武之前先要學做人,所以雪兒自進府兩年餘,動手卻隻此一次,因為雪兒實在是忍無可忍。”
王家眾主子點頭,孤獨寒雪和她的丫頭都會武,但是她們卻一直很平和,同府中上上下下的仆婦們沒有什麼衝突,也不曾聽到仆婦們說孤獨寒雪的丫頭持強淩人。
“雪兒在老祖宗麵前說一句心裏話,如果萱姑娘不是血灑將場、保國為民的忠臣良,身後所餘的唯一血脈,今兒雪兒絕不會隻是打這三個丫頭幾下而已!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也’。”孤獨寒雪說得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王家其它的人,可不是什麼忠臣良將身後的唯一血脈,如果再有人想挑釁孤獨寒雪的底線,她的意思就是:她一定不會介意、也沒有什麼顧忌的大打出手——你不怕打,就盡管可以放馬過來。
王玉塵這時也站了起來,立到孤獨寒雪身旁道:“這幾個丫頭以下犯上,而且巧言想挑拔主子們生隙,罪無可恕!”他說話的時候神色有些猙獰,讓一旁想開口的萱姑娘嚇了一跳,一下子把到口邊的話嚇沒有了。
這樣的琦哥哥她可是不曾見過。
王玉塵掃了一眼萱姑娘,眼中的冷意凍得她身子一抖:她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也許都白費了——王玉塵不是一個呆子,他一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那她剛剛在屋裏的那番做態,琦哥哥會如何看?萱姑娘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她和王玉塵在屋裏的情形:她在王玉塵剪開了他們之間糾纏在一起的衣帶後,弄到他起身看向後窗,便知道他想走。
“萱妹妹,不能讓人看到我們在一起,對你名聲有礙;剛剛那幾個丫頭一會兒我們好好的叮囑一番……”他還想說沒有人看到我的臉,到時我們隻管咬緊牙不認也就是了。
他一麵說著話一麵把堂兄的外衫塞到了床底下:他想一會兒叮囑萱妹妹,萬一有丫頭咬口說有個男人在屋裏,就讓萱姑娘找個心腹之人承認,在院子裏揀了一件男人衣服玩笑的……此事也就揭過去了;因為他的堂兄回心了,自然有人證實他不在自己的院子裏。
但是他想說的很多話都沒有說出來,萱姑娘打斷了他的話:“琦哥哥你快走,萱兒無所謂,可是不能連累琦哥哥你。快走啊,你快走。”
王玉塵聽了她的話後,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真得跑到了後窗前推開了窗子;不過他並不是現在就想走,他還要叮囑萱妹妹幾句;打開窗子隻是準備萬一有人要來,他好及時脫身。
他開口急急的道:“萱妹妹,你不要再說話,好好的聽我說;一定要記住我的話,事關你的……”就在這個時候,孤獨寒雪推門進來了。
而王玉塵也就停下了想要翻身出去的動作,一臉驚喜的看向孤獨寒雪。
他臉上的驚喜卻把萱姑娘的眼睛燙痛了,繼而燙傷了她的心。
“雪兒,我隻是想來更衣的,沒有想到萱妹妹會在這屋裏……”
而王玉塵開口的解釋讓萱姑娘的心更是沉到了冰層深處:琦哥哥居然沒有為她擔待一點,把事情照直說了出來。
她卻沒有想明白,王玉塵為什麼要為她擔待?
孤獨寒雪掃了一眼萱姑娘,然後打斷了王玉塵的話:“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外麵都是人,你還不走?你不要緊,但是萱妹妹的閨譽要緊而門也在這個時候,被萱姑娘的丫頭們拍得山響;王玉塵來不及說太多了,反正房裏有孤獨寒雪他放心;當即便點頭,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後輕聲道:“雪兒,你要相信我。還有,我沒有外裳。”他說完直直的看著孤獨寒雪,直到孤獨寒雪點頭他才翻身出去,並把後窗關上了。
萱姑娘有些愣愣的立在床尾,看著那扇關上了窗:她的臉上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了傷心,心碎了的那種傷心——因為王玉塵看到孤獨寒雪之後,便沒有再看她一眼,也沒有再向她說一句話,便那樣走了。
“他,不是你的。”孤獨寒雪回頭看到她的心碎後輕輕的道了一句,便向門口行去;孤獨寒雪隻是想提醒她一句,希望她可以就此罷手;那麼孤獨寒雪便可以為她遮掩一二,免得她名聲受損。
不過,孤獨寒雪也知道,自己的希望可以說是奢望;隻是她卻一定要如此做,隻為求個心安。
“不,他是我的,是我的!”萱姑娘雖然有所顧忌不敢大喊,卻還是壓低了聲音吼出來。
孤獨寒雪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輕輕的看了她一眼:“我,要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