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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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祖並沒有因為廉王的話放開臉色;廉王和馬姑娘的苟且之事出在他們侯爺府,傳了出去名聲受損的可不隻是馬家,還要連累王家的姑娘們,這是王老祖絕不會允許發生的事情。王老祖自看到馬姑娘和廉王在一個廂房中,心下便已經在琢磨此事如何做了。廉王昨天晚上所為之事是要隱下的,至於要如何隱下,就要看提親一事上廉王的誠意;失貞的女子最多就是做個妾侍,如何他真存心要讓馬姑娘做個妾侍,那王老祖是絕不會答應的。馬姑娘怎麼樣也要做個側妃,這樣才能堵住人們的悠悠之口,才不會連累到王家的姑娘們;因為事實勝於雄辯——如果馬姑娘失貞在先,那她絕不可能被迎作王妃。
廉王不同意?王老祖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王家,自然有讓廉王退讓一步的能力。“王爺,您就想如此揭過此事?”王老祖直直的看著廉王,輕輕的問了一句。廉王咳了一聲:“我不明白王太君您的意思,小王昨天晚上宿醉在王五爺的院子裏,這並不是什麼大錯吧?”他不想馬姑娘被流言所傷,所以想壓下此事。王老祖的眼神閃了閃,王老侯爺已經笑道:“這當然不算是什麼錯,隻是王爺昨天晚上的侍從等人都離開了,我們以為王爺已經不辭而別……”廉王默然了半晌忽然一笑:“我昨天晚上的確是有所為而來,所以才有那些安排,不過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不提也罷;但是小王向貴府提親是很誠心誠意。”他沒有隱瞞昨天晚上所謀之事,便是向王家表明他的誠意。王老祖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王爺能看上那丫頭是她的福氣,不過那隻是老身的外家孫女兒,所以此事還要問過她的母親才好。隻是不知道王爺想要以……”
說完,王老祖目光炯炯的看著廉王,沒有半分俱意,大有廉王如何出言讓王家不滿,王老祖就會翻臉的意思。昨天晚上廉王為什麼會宿在王玉塵的院子裏,又宿在哪間房裏等等,隻要一個借口就可以掩飾過去;所以此事並不是重點。王老祖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很明白暗示廉王,馬姑娘不可以為妾,因為侯爺府可不是眠花宿柳之地!而且,馬姑娘也是馬侯爺府的嫡女,為妾馬家一定不會同意;詳問此事一定會弄得滿城風雨,到時受累的就是馬、王兩家的姑娘,尤以王家受累為重。廉王自然是聽出王老祖話中的意思,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他原本是想迎馬姑娘為側妃的,因為他的身份在這顯擺著,如果馬姑娘沒有足夠的出身,做正妃是萬萬不可能的。不過,他現在知道了馬姑娘的身份之後,認為在太後那裏他完全可以交待的過去;既然已經對不起人家姑娘,真實性就拿出最大的誠意來,也免得王府刁難於他。王家到現在還對他以禮想待,並不表示他們不會在下一刻翻臉;如果此事能贏得王家的好感,也是意外的收獲,很大的收獲。
此外重要的一點就是馬姑娘本人,他對她不隻是昨天晚上的留戀與著迷,他對她有了幾分敬佩;這樣的好姑娘,足可以配得上他。“小王想迎娶姑娘為正妃,還請王太君為小王多多美言幾句。”廉王不但是說明了他的心意,還打蛇隨棍上的要請王老祖為他說項。王老祖笑了起來:“好,好!不愧是廉親王,果然是有擔當!”她沒有想到廉王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可是給足了王家的麵子。然後她收起笑容道:“不過此事老身不能做主,隻要她的母親沒有生氣,老身自然會為王爺盡力;王爺,您是不是還要同我們家的蘭兒說會兒話。”廉王自然沒有推辭,王老祖打發人去請王大姑奶奶後,便帶著王侯爺一眾人起身道:“王爺自便,我們現在去請郡主請安,還請王爺莫怪。”廉王笑著點頭站起了身來,現在他和王家有了親戚,自然不不能再自持身份。
而平南郡主那屋裏的聲音已經沒有了,自有人進去稟郡主,王家的主子們來了之後,那裏便靜了來。王老祖帶著眾人到了郡主的廂房門前,朗聲道:“王家眾人來給郡主請安。”過了片刻,傳出來嬤嬤的聲音:“還請太君稍等,郡主正在梳洗。”王老祖等人躬了躬身子便立在原地沒有動,他們今天一定要見到郡主,因為眼下可是斷了平南郡主癡想的最好的時機,王家的主子們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們還不知道平南郡主房裏的人是誰,不過隻要不是王玉塵就好;就算是王家旁係的子弟娶了夾擊郡主,對王家的影響就極小了;旁係在王家是不能做主的人,有什麼事情也隻能聽從長房的安排。雖然如此趁機逼迫平南郡主一個孤女,王家似乎有些以大欺小,但是眼下的情形並不是王家的人造成,而且,平南郡主除了嫁人也隻能嫁人了——她,已經別無選擇。平南郡主的年齡是不大,不過王老祖等人都相信,平南郡主不管心裏是不是能接受現在的情形,她自己一定明白隻能接受,她丟不起這個人,平南王府也丟不起這個人,而皇家更丟不起這個人!
過了一會兒,嬤嬤親自出來對著王家的主子們屈膝行禮:“郡主請王太君進去。”王太君想了想道:“老身已經年邁,舉止不便,可否讓兒媳服侍我一同去給郡主請安?”她的身子骨硬朗的很,這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嬤嬤心中十分的不滿,郡主再怎麼樣也是郡主,王太君如此做不是太過分了?但是,她卻不敢說出喝斥的話來,王家勢大啊。並且,她還忘了一件事情,現在的情形,都是她們自己造成的;其實嬤嬤應該慶幸王家是朝廷的忠臣,不然以王家的勢,平南郡主一行主仆早已經不是現在的情形了。“請太君和太夫人一起進來吧。”平南郡主的聲音傳出來,雖然她的聲音有些許的嘶啞,不過聽上去已經平靜了很多,郡主就是郡主,不管是什麼時候、什麼情形,隻要在人前她所代表的就不隻是她自己。所以,天就算要塌下來了,她也要擺出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來,這是她自幼就學習的皇家禮儀。
王老祖和王太夫人進了屋中,她們一麵對著平南郡主行禮,一麵飛快的環視一眼左右,心下便是一驚然後就是一喜;旁邊立著的男人居然是王大姑奶奶的兒子,她們的重外孫子!如此,平南郡主和王家的關係更可以算是微乎其微了,最起碼,她想借勢是不可能的了。雖然馬侯爺家也未必想和郡主扯上關係,但王老祖和王太夫人都抱定要死就死道友的想法,自然不會為了道義把一個失身的平南郡主輕輕放過,再容她在府中興風做浪。平南郡主看到王老祖和王太夫人都掃了一眼馬大爺,她的臉上便禁不住一熱;她力持神色不變,隻是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是看向一旁的嬤嬤。嬤嬤上前給王老姐和王太夫人跪下,未語先泣道:“昨天老奴服侍不周,和幾個丫頭喝了幾杯酒之後便頭暈不分南北,致使、致使鑄成大錯!還請太君為我們郡主做主。”她一開口便把錯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王妃在這裏,她便是死罪!不過,王家的人自然沒有這個權力處置她。王老祖抿了抿嘴,她有些幹巴巴的道:“老身、老身不太明白郡主的意思。”她沒有看向嬤嬤,而是看著平南郡主,有些事情,有些話,郡主沒有明言,她自然要裝糊塗;就算是郡主明言了,她也要裝糊塗。王太夫人已經起身親自去扶嬤嬤起來,可是嬤嬤在地上死活不起來。平南郡主顯然哭過,雖然現在力持鎮靜,但雙眼的紅腫是瞞不過人的;她沒有正視王老祖。如果她不是郡主,如果她現在有父母在身邊,那麼眼下她至少不用在這麼難堪的情形下麵對王家的人。但是,她卻沒有退縮的餘地。她輕輕的咳了一聲兒,卻沒有開口說話,有些事情,不是她能直接開口說的。
嬤嬤再次叩頭:“請太君為我們郡主保媒。”這話同上麵的話,乍聽沒有半絲關聯,不過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不應該問的話當然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口。王老祖的目光又飄向了一旁呆如木樁,至今動都沒有動一下的馬大爺,然後幹巴巴的又道:“不知道是哪一家、哪一位才俊?”她隻說了半句話,沒有提及郡主一個字。雖然王家巴不得把平南郡主早早推出去,但是王家也不想白白的得罪一個皇家人,雖然已經失勢,不過王家多年聖眷不衰就是源於他們從不輕易開罪任何一個人,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小官。平南郡主的臉已經通紅,她卻撐著沒有讓自己低下頭去,不過卻也假裝看一旁的蘭花偏過了臉去。“就是馬侯爺府的馬大爺,王大姑奶奶的兒子,您的重外孫子,遜請太君成全。”嬤嬤再次叩頭。“王老祖咳了兩聲:“此事,應該問過王妃之後……”“這就是我們王妃的意思,所以老奴這才大膽請馬大爺一早過來問問他的意思。”嬤嬤把話接了過去,不過她的借口很牽強,卻也向王太君說明白了,郡主、馬大爺、王妃都沒有意見,現在隻看馬家的意思了。嬤嬤的借口沒有人會去揭穿。王老祖也爽快的一口答應了下來,她們婆媳再也沒有多停留便行禮告退了。王太君和王太夫人剛退出屋子,步下台階,就聽屋裏傳出一聲沉悶的響聲,然後便又傳出來男人的悶吭聲,不過所有的王家人都如同沒有聽到一樣。
看了一眼花廳,王老祖向另一側的廂房走去,一麵走一麵看向孤獨寒雪:“雪兒,你的臉是怎麼回事?”王玉塵也立時支起了耳朵。孤獨寒雪沒有隱瞞,把她一大早過來所經過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包括綠珠的事情,不過隻是就事論事,沒有摻雜一個字她的感受或是她的評語,而且她也沒有隱下她的所為,是她先動手的就是她先動手的。王玉塵聽完之後,握了握雙拳,惡狠狠的看向了上房廊下的那幾個丫頭;如果沒有王家長輩們,如果不是廉王爺還沒有走,他說不定現在就要衝過去。王老祖的臉色變得漲紅起來;萱丫頭也在這個院子裏,她居然昨天晚上沒有回房?而且還讓她的丫頭動手打了孤獨寒雪!這是在打孤獨寒雪嗎?這是打了她們王家的臉,打了孤獨府的臉!而且,還有那個綠珠的事情,是哪個大膽的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強壓下怒氣,看向不遠處的上房,那裏現在立著的差不多都是萱丫頭的人,她剛剛隻顧著廉王和平南郡主兩位大神,一時沒以注意到這幾個丫頭。
有道是人老成精啊。雖然孤獨寒雪沒有說萱姑娘一個字的不是,也沒有提萱姑娘為什麼會
留在王玉塵的房中,但是王老祖和王太夫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兩位王家主母對視一眼後,心中都升起了怒氣:萱丫頭對琦兒有意就已經是不對,小輩們的親事當然是要由長輩們來做主才可以,她有那樣的想法便已經是失了禮法,更何況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原本她們以為萱丫頭和王玉塵感情一直不錯,如果她能和孤獨寒雪也相處的不錯,加上她們也挺喜歡萱丫頭的,找個時機讓琦兒迎娶萱丫頭為平妻也是一樁佳事;但是她們絕不希望看到有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發生。更何況是萱丫頭根本沒有把孤獨寒雪放在眼中,她的丫頭敢打孤獨寒雪!!!孤獨寒雪剛剛嫁入王家時,對於王家來說還真就是一個衝喜的新娘;雖然王家的主子們一再保證不會讓她受委屈;可是在很早以前,王家的主子們就不再如此看待孤獨寒雪了,她可是王玉塵的救命恩人!她所救的可不止是一條王玉塵的性命,她救的是王家長房的香火。萱姑娘錯估了孤獨寒雪在王家主子們心目中的地位,她也是不知道孤獨寒雪救過王玉塵——此事在王府是禁忌,沒有幾個人知道,也沒有談論起,她一直是認為王玉塵是衝喜之後,身子便好了。花廳裏叔出了廉王,王老姐看到後深吸了一口氣,現在,隻等送走廉王和平南郡主了,而接下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