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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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管家一聽有些急了,又把孤獨將軍最後的話加油添醋說了一遍:“他們孤獨家根本就沒有把我們侯爺府放在眼中;當時街道上有不少人,他如此一說……”
“夠了!你先給我下去候著。”王太夫人的眉頭微微一皺,喝斥了王三管家。
薑太醫一看這情形,心下更是不安;知道王三管家已經指不上了,心下著急隻能借著說孤獨府的事情時,把他想好的、有關於王玉塵身子好轉的緣故說了出來。
聽到王玉塵的好轉可能是服了虎狼之藥激發的緣故,王家三位主子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互相對視一眼後,細細的問起了薑太醫。
可是薑太醫卻道,他沒有給王玉塵診脈,其它的都不好說——他的猜測也是根據王玉塵往日的病情做出來的,再詳細的情形要診過脈才好說;他又用話點了點王家人:如果不趕快把王玉塵接回府中,怕是他的性命沒有幾日了。
薑太醫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的意思王家的三位主子都聽出來了:無非就是要給王玉塵診脈之後才能確定;事關王玉塵的性命安危,王家三位主子都不似剛剛那般坐得住了,尤其是王太夫人,她的心跳都已經加快了。
不過也因為薑太醫最後的“提點”,王太夫人的心跳又慢了一點下來;所以她依然強忍著心中的擔憂沒有說什麼。
王老侯爺點了點頭:“是要給琦兒好好的診一診脈才好。”然後,他又好生安撫了一番薑太醫,便讓丫頭帶他下去梳洗歇一歇,說一會兒可能還要麻煩他。
薑太醫聽到王老侯爺的話,心下終於安穩下來:如果是王家的主子們前去,那王小侯爺隻能乖乖的回府——到時,就要讓他知道一下自己的手段!他謝過了王家的三位主子,隨丫頭下去了。
王侯爺等薑太醫走的很遠了方才道:“應該讓人好好照顧一下太醫才是。”王老侯爺沒有說話卻點了點頭,便有丫頭出去安排了。
“兒子想去孤獨府瞧一瞧。”王侯爺又道:“嗯,如果可以的話,兒子會請幾位先生給琦兒請一請脈;是不是用了虎狼之藥,隻要行醫多年的人應該都能診得出來才是。”
王老侯爺又點了點頭;而王太夫人叮囑了一句:“多請幾個城中有名的先生,要年紀大些的。”
不過王家的三位主子都認為:孤獨府可能會生他們的氣,可能會來罵人,但絕對不會加害王玉塵——王玉塵有個三長兩短,他的獨女便要守寡一輩子了;而且孤獨將軍也不是一個容易被騙的人,所以薑太醫所說的那種可能不是沒有,但卻不大。
尤其是薑太醫過於熱心想讓王玉塵回府,也讓王家的人生出了疑心來:所以,王太夫人在聽到薑太醫要闖孤獨府的後宅時,她便有了另外的想法兒,也因此沒有對孤獨府所為動氣。
王家的人要請先生給王玉塵診脈,也不過是因為太過關心王玉塵的安危:畢竟事關自家子孫的生死,他們就算是想得再清楚明白,擔心還是會有的。
王侯爺出府到了茶樓,打發人去請三四位先生過來候著——他不想帶著先生去,免得孤獨府再對他生出什麼誤會來;可是他使出去的人一會兒都回來了,說那幾位先生都不在醫館中,如果請其它的先生倒是有。
王侯爺大為驚奇,不過也來不及細想了,他一咬牙:憑他和孤獨將軍之間的交情,他的兒子在孤獨府應該絕對不會有事兒的,索性先不請先生,就這樣去好了。至於萬一,一向謹慎小心有加的王侯爺卻沒有去想那個萬一。
到了孤獨府後,王侯爺發現孤獨將軍待他不像原來那樣親熱了。
王家對孤獨家的恩情,孤獨將軍還記在心中永遠不會忘,如果王家有什麼危難,他一定是第一次趕到的人。
王侯爺也知道自己母親所為有些過份,隻是子不言母過,他也隻能把錯攬到自己身上,想先認真向孤獨將軍道歉;可是孤獨將軍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開口:“你是擔心琦兒是不是?琦兒,雪兒,你們過來給侯爺見禮。”隨著話聲,孤獨寒雪二人進來了。
孤獨將軍指著王玉塵道:“琦兒是我的半子,所以他的性命我敢用我的性命做保——我會請人醫治好他身上的病!”
然後孤獨將軍向外麵喝了一聲兒:“請先生們進來。”不大一會兒,門外進來了四位城中有名的老先生。
孤獨將軍盯著王侯爺道:“我就是在你們府上那位太醫走了之後才去請的先生們,你盡可以打發人去查問。”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王侯爺自然是明白;他的臉就紅了。
孤獨將軍如此做,不過是為了證實給他看:他們孤獨家沒有要加害自己兒子的意思;這讓他如坐針氈——因為在他看到王玉塵時,便知道薑太醫的話絕對一絲也不可信。
因為王玉塵現在雖然好轉了不少,但臉色依然不是十分的好看,還有著幾分病色及久病之後的蒼白;如果真如薑太醫所說,現在的王玉塵應該臉色如常人一般,或是比常人更加精神三分才對。
他雖然不知道薑太醫為什麼如此著緊想讓王玉塵回府,卻也知道這裏麵有蹊蹺了;而真正想救、並且也在救他兒子性命的人,應該是孤獨將軍才對,那個薑太醫居心不良啊。
隻是,他有再多的疑問和不解,現在也不是思索的時候。
老先生們依次上前為王玉塵診了脈,然後便坐到一旁靜靜的書寫方子。
孤獨將軍一伸手:“侯爺有什麼疑問可以好好的問一問了。”
王侯爺苦笑搖頭抱拳:“賢弟,是愚兄我對不起……”
孤獨將軍卻打斷了王侯爺的話:“侯爺不問,那末將代侯爺問上一問;如果有什麼是末將沒有問到的,還要勞煩侯爺直接開口。”
他一連問了先生們不少的話,諸如小侯爺的身子現在如何,還要多久才能大好等等;直到最後他才問道:“不知道先生們認為小侯爺是什麼病症?”
幾位先生對視一眼後,其中一個道:“侯爺、將軍,小侯爺並不是病症,而是中了一種毒;此毒發作的極慢,會一點一點消耗身子,所以表麵看上去是病了,但脈像卻是不能騙人的;如果再繼續服用那種毒,最後人便會虛弱而死。”
王侯爺聽得一驚,他看向那位先生,電光火石間他便想到了很多事情。
其它幾位先生也是同樣的說法,大家一致認定王玉塵這兩年來是中毒而非是生病。王侯爺自然是相信的,第一是因為孤獨將軍,第二是因為他兒子的身子的確是好多了。
他看向孤獨將軍,雙目微紅身子微微有些顫抖,起身想對孤獨將軍行禮拜謝;卻不料孤獨將軍已經先一步彎下了腰去:“侯爺日理萬機,末將不敢久留侯爺;琦兒的身子還請侯爺放心,過一段時日,我孤獨某人一定會還侯爺一個健健康康的兒子——以末將的性命擔保。”
“如果侯爺信得過末將,那麼就請侯爺回府!”孤獨將軍說著又是拱拳一禮。
王侯爺知道孤獨將軍真的惱了,他還想開口說些什麼時,孤獨將軍已經高喝道:“來人,送客!”然後又是一抱拳:“侯爺,您慢走!”
王侯爺看了一眼兒子,知道自己王家欠孤獨家好大一個人情;再看一眼孤獨寒雪,想到自己家人的所為,他心裏生出來的愧疚幾乎把他淹沒。
如果換成他是孤獨將軍,怕是連見也不見他,直接給女兒要一紙休書後斷了交往吧?
他不能這樣就走,不說感謝的話也要鄭重賠罪才成;可是他每次剛一開口,孤獨將軍便來了一句:侯爺,您慢走!”來打斷他的話。
王侯爺知道孤獨將軍是根本不想聽他的賠罪、解釋之類的話——換作是他,這樣的事情,賠罪、解釋的話語又能有什麼用?人家以至誠待你,你以什麼待的人家?
所以,賠罪不能隻是口頭上說一說,但真要如何對孤獨府賠罪,卻不是他能說了算的;最後他隻得對著孤獨將軍深深一躬,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王玉塵便起身走了。
王玉塵自然是明白父親的意思,不過他在心中苦笑:兒子我被人所救,且又是一個孩子,這一次兒子隻能是不明白您的意思了。
“你父親,始終是個好人啊。”孤獨將軍看著騎馬遠去的王侯爺,對王玉塵說道。
王玉塵看著父親的背影,有些呆呆的:因為有老祖宗和祖父、祖母在,侯爺府中大半的事情,父親都不能做主;可是他自幼最崇拜的人,就是被那些叔伯們背後譏笑沒有大丈夫之風的父親!
什麼叫做大丈夫之風?王玉塵在心中又一次鄙夷叔伯們:他們那個樣子隻能算是村夫之風!
“嶽父說得是。”王玉塵微微彎腰:“嶽父是不是……?”
孤獨將軍一笑:“我可沒有難為你父親,我本來要討的公道也不在你父親身上。”然後,他盯著王玉塵道:“你決定要摻和一腳嗎?”
王玉塵連忙一躬到底:“琦兒還是個小孩子,哪裏懂這些事情?鴻鵬還在等琦兒和雪兒過去練字,嶽父大人如果沒有事情吩咐,那——”
“去吧,去吧。”孤獨將軍大笑:“你父親純厚的過了,你這樣才適合做一位侯爺啊;你小子好好幹,我看人絕錯不了。”說完他吩咐人把王玉塵、孤獨寒雪送回後院去,他自去書屋了。
他想的法子一向是不錯的:看這次你們王家的人要如何做,我孤獨家的人可是以德報怨啊。他唇邊兒含上了此許的冷笑:有苦說不出?哼!並不是隻有真正的苦讓人說不出來,從而委屈難受;最讓人難受的、卻又說不出來的反而不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