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篇 第七十章:死牢見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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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兒來了?”聽到內侍通報的來人,裴宗趕緊放下手中正在批閱的奏章,親自迎出宮去。
“你這笨蛋,無端端地怎好胡亂下床亂跑?”見他穿的單薄,裴宗隨手解下身上的外褂給他披上,“禦醫開的藥都吃了嗎?若有什麼事,你隻需吩咐一聲,讓奴才們過來告訴朕便是,如何這般頑皮?倘若落下什麼病根怎處?”
“哥哥,那媚珠是不是被打入死牢了?”莫言疑惑地問,不過裴宗這般關切和難得的焦慮他讓他有些意外,過去他還以為裴宗是個永遠無論遇到什麼都波瀾不驚的,卻沒想到居然會這般擔心自己。
“你問這些做什麼。”裴宗一麵領他步入宮殿,一麵漠不經心地應了句。
“哥哥,其實我是自己掉進湖去的,真的與她無關。”莫言低下了頭,心思重重地說。
“言兒,你這是在替她求情嗎?”
“我說的是真的呀。”莫言心道:我若說出是恒嫣,這樣也不好,畢竟恒嫣是為了我。不如我都認在自家身上吧。
於是他哀求地停下步子,誠懇地望著裴宗說:“哥哥,當時真的是我一時不留意掉下去的,那媚珠畢竟是個姑娘,想是嚇壞了,她一介弱女子怎能救得了我?這件事也不能怪她,求求你放了她好不好?”
“傻言兒,你以為朕看不出來嗎?你當時用了精靈吧?那媚珠應該也是她被推回岸去的。”裴宗憐惜地把他額前擋住的劉海拂過耳邊,“其實那女人啊,她倒是一直對當初夜宴上輸給你的事耿耿於懷呢!之前一直假意接近你,本就是別有用心。隻是朕沒想到她會如此簡單輕率,這麼快便藏不住了;故此慢了一步,累你險些丟了性命。似這等女人,你便是留住她,她也不會感激你。所以,無論是非與否,都饒她不得,所謂的罪名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哥……你的意思是說……”莫言又驚又惱地看著裴宗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番話,氣得險些背過氣去:“難道那媚珠心裏怎麼想的你早就清楚,卻故意放任她接近我,專等她害我時露出馬腳?這樣很好玩嗎?萬一我真被她整死了怎麼辦?哥哥,我還以為你真的關心我,沒想到你……我真是看錯你了!”
“言兒?”裴宗正欲對他說什麼,莫言已經憤怒地甩開他的手,跑了出去。
“你去哪?回來!”裴宗沒想到莫言竟然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急忙追上去,卻見莫言已經飛快地跑遠了。
看來,我果然隻是他的一個玩具啊!莫言隻顧傷心的哭著,漫無目的胡亂跑,等他意識到自己好像跑出地方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隻見這地方青磚黑瓦,被一麵牆擋著。兩個穿黑衣的侍衛持刀把守著。朱紅的大門上掛著一個黑色的牌匾,赫然寫著:‘死牢’二字。
“這是……難道就是關押媚珠的地方?”莫言看的忘了哭,緩緩走過去。
“殿下,請留步。”兩個侍衛交叉著雙刀,擋住了莫言的去路。其中一個恭敬地勸道:“此處沒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
“這個,我沒有旨意,但是有口諭行嗎?”莫言眼珠一轉,想了想。
“口諭……?”侍衛們疑惑的麵麵相覷,他們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在天子麵前的分量,但是,皇宮裏的口諭不是隻能太監下達嗎?
“呃……”莫言見他們還是不肯放行,低頭看了看身上披的龍袍,隻好厚著臉皮撒謊道:“是啊,陛下要我來看一眼媚珠,嗯,你們看,他還怕我凍到了,賜我一件錦袍。陛下答應讓我看她一眼,如果你們不答應,那我就回去給陛下說吧。”
“這……”兩個侍衛相互看了一眼,猶豫片刻,最終卻說:“還是勞煩殿下再去討個詔書之類的過來,小的們才好放行。不然,按照宮中的規矩,我等死也不可放過一人進入的。”
“你們……真是死板!”莫言氣哼哼地跺了跺腳,這時卻聽得身後有個聲音道:“他要看,那便讓他進去看吧。”
“奴才扣見陛下!”兩個侍衛看清了他身後的來人,忙跪地叩拜。
“哥哥……居然追來了?”莫言有些失望地回頭看看他,裴宗隻是抿著嘴一笑,一副難以琢磨的神秘:“隻是裏麵汙穢肮髒,言兒莫要被嚇到才好。”
“……”莫言想不透他這是什麼意思,但是,既然是牢房,自然不可能幹淨,隻是肮髒怎麼會嚇到人呢?
於是,他還是走進去了。隻見裏麵昏昏暗暗的,沿著長長的走廊,石壁上每隔幾步就掛著一盞燈燭,雖然不明亮,卻也不怎麼太黑暗。腳下的青石磚走上去發出清晰地腳步聲,回音在寂靜的走道裏回蕩,仿佛鬼屋一般神秘。漸漸越走越深,隱隱聽到有人在哭。聲音越來越清晰,仿佛不是一個人。走道盡頭,又是一扇門,卻是敞開著的。裏麵是個大房間,依舊把守著幾個獄卒。看到莫言,先是一驚,隨後看清了他身上穿戴的親王服和披著的龍袍,於是趕緊跪下向他行禮。
“嗚嗚……”更裏麵是分列兩邊的牢房,強烈的腐臭味撲鼻而來,不時的傳來許多犯人的哭聲。
“你們誰知道媚珠在哪裏嗎?”莫言有些膽怯的望了望裏麵陰暗的牢獄,聽著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有些害怕了。
“回殿下,宮人媚珠在這邊的女牢,殿下請隨小的這邊來。”一個侍衛拿著一串鑰匙,示意他道。
於是,莫言跟著他走進一個小門裏,隻見過道裏麵依舊是兩邊都有牢獄,關著一些犯人。穿過這些關著不斷哭泣呻吟的犯人牢門,最後來到一個隻關了一個女人的房間。
“殿下,這裏麵就是媚珠了。”那人冰冷的聲音毫無感情的告訴他。
“這是媚珠嗎?”莫言難以置信地走到牢門口,隻見那裏麵的女人披頭散發,一身白色的淡薄衣服,血跡斑斑。纖細的手腳被鐵鏈分別刺穿了,牽扯在牆壁上,仿佛一個‘大’字,頭顱無力的低垂,像是昏死過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莫言心驚膽戰地連連後退,這麼血腥暴力,至於嗎?這不是毒刑拷打嗎?“你們太狠心了吧?媚珠可是一個姑娘啊!太殘忍了!”
“殿下,這女人是媚陰人,最善媚術迷惑人的。不廢了他的手腳,我等修為淺薄之輩斷逃她蠱惑不過。故此不得不這番對待他。”一旁的獄卒回答說:“這對犯人來說,已經是最輕的了。”
“我能進去看看嗎?”莫言心疼地看看媚珠,隻感到胃裏一陣翻倒,有些嘔心;那冰冷堅硬的鐵索如此觸目驚心,血肉之軀如何承受得了!
“殿下,您可以看看,但是請勿太過靠近她。這女人很危險。”獄卒說著,替他打開了牢門。
於是,莫言走了進去,仔細看了看,見媚珠依舊昏迷不醒,便走近跟前,輕聲道:“媚珠?”
“殿下,快後退,你走的太近了!”一旁的獄卒好心提醒道。
“什麼?”莫言聽了,停住腳步。這時,媚珠已經抬起頭來了,她蒼白的臉上淒然一笑,依然顯得動人嫵媚:“殿下,你是來看媚珠笑話的嗎?”
“不是的。”莫言被她笑得心裏莫名的一陣難受,“我隻是想看看你……沒別的意思。”
“殿下,你贏了。我們媚陰人一向隻有以舞姿蠱惑別人的份,沒想到我卻敗在你手上。真是媚陰族的恥辱啊!”媚珠怨恨的眼神似乎充滿了不甘,咬牙切齒道:“舞蹈上我既然不能贏你,又殺不了你,作為一個失敗者,便也無話好說了。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為什麼你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因為她們媚陰族的規矩,舞蹈絕不可以輸給族外的人,一旦輸了,若不嫁給他就隻能殺了他了。”隨後跟來的裴宗在一旁漠然回答道。
“是陛下……”媚珠見了他,眼神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波動。但也隻是一閃而過。隨即便苦笑道:“可惜贏了我的不是陛下……不然媚珠也不至於走這一步啊!媚珠的心思,陛下難道還不清楚麼?”
“你的心思,朕不感興趣。”裴宗看也不看她一眼,對莫言道:“言兒,快出來吧,此處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哥哥?”莫言心裏明白了,原來媚珠喜歡的並不是自己,而是裴宗哥哥。
他正想要說什麼,突然聽得那媚珠大叫一聲,隨後隻感到脖子上猛然一緊,便被她勒住了。
“言兒!”裴宗大驚,隻見那媚珠竟然扯斷了鎖鏈,用血淋淋的雙手死命的勒住了莫言的脖子,眼神裏透著明顯的瘋狂:“陛下,您一定不想眼睜睜看著您心愛的人死在您眼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