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風流伶俐巧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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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疊浮雲變古今哪……”莫言坐在高高的清風閣樓上,懶洋洋地趴在閣樓上的八仙桌前睡眼朦朧。炎熱的午後蟬鳴陣陣;因為剛剛下過一場雷雨,所以悶熱潮濕沒有一絲風。不遠處剛剛被填平不久的紫菱湖已經成了一個小小的百花圃,飄來淡淡花香。
自從張貴妃投此湖自盡而亡,裴宗悲悔之餘命人填平了紫菱湖,栽種了張貴妃生前最喜愛的花草在上麵,情緒低落的也沒了帶他四處閑玩的興致,工作狂似地沒日沒夜的終日處理朝政,批閱奏折。而他跟著李貞在漠陽城那幾天又錯過了道士們的欽天試,結果什麼新鮮事也沒碰上,這幾天日子過的死水一般。
“殿下,天氣酷熱,且用一些冰酸梅湯吧。”綠萼不知什麼時候也上閣樓來了,穿著一襲湖綠色輕紗裙,隻簡單的綰了個丫鬟發髻;芊芊玉手托著一隻金盤,上麵擺放在一隻白瓷湯壺。在寧靜的午後格外的清爽。
“綠萼姑娘……”見她上來了,莫言不好意思地趕忙拉好自己嫌熱敞開的衣袍,胡亂係上腰帶,“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裏啊?”
“殿下閑來無事總愛坐在這清風閣上一個人發呆,所以奴婢想,隻要找不到殿下,就一定在這清風閣上。”綠萼笑了,聲音銀鈴般清脆,“殿下真是見外,陛下既然命奴婢伺候您,你若煩悶無聊隻管對奴婢說便是,奴婢陪您解悶。”
“呃……好……”莫言聽了她嬌柔的嗓音,隻覺得身體燥熱不安,臉蛋發燙;趕緊移開目光道:“那個,你把湯放桌子上好了。天氣太熱時我喜歡一個人靜一靜。”
“殿下說哪裏話,一個人有什麼意思;不如奴婢陪你說說話,豈不更好?”綠萼仿佛沒看出他的逃避,嬌笑著伸手去推他的肩膀。
“不要!”莫言被她推得隻覺得肩上癢癢的,在寂靜的夏日午後這些情緒越發使得他內心焦躁不安,煩亂中忍不住大聲道。
“殿下?您怎麼啦?”綠萼似乎嚇了一跳,委屈地伸回手捂住櫻桃小口。
“呃……對不起,綠萼姑娘……”莫言自知自己剛才的失態,慌忙端起那壺湯,“嚇到你了嗎?我,我隻是想說……噢,我這就喝湯!”說著他趕緊對著那壺湯喝了一口。
“殿下,這湯是奴婢親手為你熬得,好喝嗎?”綠萼在一旁擔心地問。
“嗯……味道有點……”莫言喝著隻想皺眉頭,這湯的味道怎麼怪怪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剛才都嚇到綠萼了,他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喝,一麵違心的稱讚:“好喝!味道好極了!我從來沒喝過……喝過……”
“殿下?您怎麼啦?哪裏不舒服嗎?”綠萼看到他突然晃晃悠悠,口齒不清了,緊張地伸手去扶他。
“沒事……我隻是…突然…頭暈……”
啪!話還沒說完,湯壺失手落地,碎成一片。莫言隻感到眼前天旋地轉,腳下一軟,不省人事了。
“殿下!你怎麼了?”綠萼驚慌地趕緊蹲在地上伸手去推他,可是莫言已經暈了過去。
“真的暈了……”綠萼見推他不醒,便放下心來。把莫言加起來拉到樓台邊用來臨時休息的長木躺椅上平躺著,伸手解開他的衣領和腰帶。正欲再去脫他的內衣時,她突然透過欄杆看到遠遠地閣樓下走過來一行人,定睛一看,正是裴宗帶了侍從往清風閣來了。
這些天都不來,陛下今天怎麼想起來到這來了?綠萼趕緊爬在莫言胸膛上不讓下麵的人看見自己。
也罷,既然都做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讓你們看見吧!綠萼眼珠一轉,趕緊把自己的上衣也扯開了,趴在昏睡的莫言身上拿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背上假裝也睡著了。
“莫言賢弟……”果然,沒一會,裴宗便走上樓來了。
“四處皆找你不著,朕想你應當在此處……”裴宗樂嗬嗬地邁進門來,看起來心情已經變得好多了。但是當他抬頭看到閣樓裏的一幕時,不由猛然一驚,停住了腳步:隻見樓亭中靜悄悄的,八仙桌前一片狼藉,莫言赤裸著上身懷裏抱著衣衫不整的綠萼在躺椅上睡著了。
“……”裴宗默默地看了看,卻什麼也沒說悄無聲息地轉身走下閣樓。
……快醒醒!再不醒來你就該哭鼻子了!昏迷中的莫言隱隱約約看到靈台童子在對自己大聲喊。
“別吵我!我困死了……”他隻覺得頭疼,渾身無力,不耐煩地回答。
“你一會再睡吧笨蛋!先把你懷裏的綠萼給鬆了!”
“你煩死了!什麼綠……綠萼?!”莫言聽得綠萼這兩個字,登時一驚,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接著他發現有什麼壓在自己胸前,仔細一看,正是沉睡中的綠萼。
“殿下,您醒了?”綠萼感到他坐了起來,也趕緊睜開眼坐起來。
“綠萼,我剛才怎麼了?我,我怎麼會……抱著你呀?”莫言臉紅到了脖子跟,結結巴巴地指著綠萼,又驚又羞。
“殿下……你……你剛才突然像瘋了一樣……”綠萼羞澀地轉過頭去,幽怨的眼神半是嬌怨半是嗔怪,掏出自己的小手帕輕試腮邊淚,“你剛才做了什麼,難道殿下自己心裏不清楚?又何必來問我!”
“綠萼……我……”莫言驚慌失措,腦子裏嗡嗡作響:難道剛才自己真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不會吧?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剛才記得好像有些頭暈……後麵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綠萼那麼傷心,應該是自己對她犯錯了吧?天那,我怎麼了!我怎麼能對綠萼做出這種事啊!
“綠兒……你,你別哭,我,我會對你負責任的,你,你……你等著!”他結結巴巴地安慰著綠萼,一麵胡亂穿好衣服。
“殿下你要怎麼對我負責任?”綠萼聽了,似乎哭的更傷心了,“奴婢隻是一個宮人,殿下不喜歡可以不要奴婢,可是奴婢畢竟是陛下的宮女,如果陛下知道了我已經成了殿下的人,按規矩就是殺頭之罪啊!”
“我,我知道,你們宮裏規矩是皇帝的宮女就是他不喜歡也不能給別人。”莫言穿好衣服,一麵往樓下跑,“綠兒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求哥哥把你賜給我的!哥哥是好人,他一定不會為難我們的!”
定乾殿
“殿下,陛下有事出宮去了,他說你若有事可到宮外的淩江樓尋他。”看守的內侍攔住他道。
“哥哥出宮去了?”莫言聽了心裏更是焦急,隻好往宮外跑:大哥呀!你自己跑出去一個人玩怎麼也不來叫上我啊!如今兄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該怎麼麵對你呢?……
“他出宮了?”紫陽宮裏,裴宗端起青花瓷茶杯,悠悠地品了一口。
“回陛下,是的。奴才已經按您的吩咐派遣了幾個侍衛暗中跟著保護閑王殿下。”一旁的大內總管太監俯首回答。
“把綠萼傳進來。”裴宗放下茶杯,靠在太師椅上閉了眼。
“奴婢叩見陛下。”不一會,綠萼便被帶了進來。
“你們都下去吧。”裴宗睜開眼,默默地凝視著綠萼。一旁的宮人都知趣地退了出去,隻留下裴宗和綠萼兩個人。
“綠萼,你自入王府至今日,有多久了?”
“回陛下,奴婢自十三歲跟隨陛下至今,已有五年光景。”綠萼心中忐忑地低聲回答,她心道:莫言一去便不見回來,皇上卻把我叫到這裏,是什麼意思?以他對莫言的寵愛來看,莫不是要封我做閑王妃?
“五年,足夠讓一個女孩長成大姑娘了。”
裴宗玩味地端詳著她,起身走到綠萼跟前,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仔細端詳著:“果然生得秀色可餐,朕往日裏還真沒留意。”
“陛下?!”綠萼驚詫地被他抬起臉來恰與裴宗的目光對視,隻見他那鋒利的劍眉星目中透出某種危險的寒光,仿佛在打量一個獵物;俊美的板狀小八字胡下的嘴角邊掛起一絲曖昧的笑意,一襲黑色衣冠越發顯得英氣逼人。
“如此美人,朕不將你留在身邊卻送與他人豈不可惜。”裴宗突然一把將她拉起攬入懷中,一隻手伸入她衣服裏揉捏著,肆無忌憚地俯身吻了上去。
“陛下……”綠萼驚慌中臉上微微泛起淡淡的紅暈,發出呻吟般的迄語顫抖著,突然緊張地用力掙紮道:“陛下請饒了奴婢!”
“怎麼?你想拒絕朕?”裴宗攬住她的腰肢,充滿了強硬不容拒絕的霸道口吻。
“陛下,奴婢有罪!”綠萼趕緊掙脫他的懷抱,跪在地上,“奴婢已經是閑王殿下的人了!請陛下賜奴婢一死!”
“哦?”裴宗眼瞼低垂,看似不以為意般笑問:“想不到,數日不見言兒,他竟先對你出手了?”
“陛下!此事怨不得殿下!奴婢與殿下是兩廂情願!”綠萼趕忙分辯道,“奴婢隻求陛下賜奴婢一死,放過閑王殿下!”
“放過他?”裴宗犀利的眸子裏突然透射出迫人心扉的寒光,“看不出你這奴才倒是比朕都關心言兒啊!真是可惜了你這花容月貌,好端端一個可人兒的姑娘,何必費這許多心機!”
“陛下?!”綠萼訝然地抬頭望著裴宗,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轉變了態度。
“你說言兒與你是兩廂情願,卻又何必煞費苦心喂他吃摻了迷藥的食物呢?”裴宗冷笑著伸出右手,手心裏露出一個小小的瓶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綠萼一見頓時臉色都白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衣服裏的貼身衣兜。
“方才應是你的初吻吧,想來我這兄弟應該還未曾嚐過女人的滋味。”裴宗把瓶子隨手放在桌上坐了來,威嚴的目光逼視著瑟瑟發抖的綠萼,“這大內,一個奴才能弄到手的迷藥,無非是含有烈酒的普通藥水。言兒一向飲酒不得,待他暈過去就不得不任你擺布了。”
“陛下!陛下饒命!奴婢隻是一時糊塗!”綠萼驚慌失措地磕頭出血,“奴婢絕無要害殿下的意思!……”
“你自是不敢。”裴宗輕蔑地掃視她一眼,“你看出言兒對你的愛慕之情,所以想利用他成為王妃擺脫你現在奴才的地位!”
“陛下饒命哪!”綠萼麵無血色的幾乎癱倒在地。
“來人!”裴宗大喝一聲,外麵的內侍應聲而入。“把這奴才推出去,朕不想再見到她。”
“陛下!奴婢知罪了!饒命哪!”畢竟隻是個無知少女,綠萼此時已經嚇得花容失色,但是內侍們不理會她的慘叫,無情地把她架了出去。
……風在耳邊嗚嗚作響,莫言飛快的趕回宮中。
真是的!哥哥騙人,他根本沒去淩江樓!害我跑出去瞎等了半天!莫言心裏抱怨著裴宗,一麵往裴宗獨居時的紫陽宮跑,如果大哥不在定乾殿批閱奏折那應該在他的紫陽宮吧?實在不行隻好去後宮找了。
“殿下,您回來了?”守門的侍衛們見到他,向他躬身施禮道:“陛下已經回宮了,說如果您要見他可到紫陽宮中來。”
哥哥!你這是跟我捉迷藏那?莫言又好氣又好笑,隻好耐著性子跑到紫陽宮。隻見那宮殿門都大開著,正殿堂上傳來優雅動聽的琴聲;裴宗斜倚在太師椅上正悠然自得地閉目養神。
“是賢弟呀。”裴宗低垂著眼瞼,欣賞著一旁宮人彈奏的琴曲,“方才正要到淩江樓去找賢弟,不想剛剛處理了一些後宮私事,來不及出宮了。讓賢弟空等,切勿怪罪。”
“哥哥,我哪敢怪你呀,嘿嘿……”畢竟是有求與他,莫言不好意思地笑笑,搓著兩手琢磨著該怎麼提出他和綠萼的事。
“噢?賢弟想是有事要對朕說?”裴宗聽他語氣窘迫,不由抬眼笑望著他道,“賢弟有事隻管開口,看朕能不能幫你。”
“真的嗎?哥哥?”莫言聽了如遇大赦,驚喜地問。
“君無戲言。”
“哥哥,你真好!”莫言激動地走到裴宗身前,猶豫片刻,終於鼓起勇氣跪在他膝下紅著臉小聲說:“哥哥你能把綠萼賜給我嗎?”
“嗯?什麼?”裴宗笑的依舊是那麼和藹可親,俯身靠近他紅透了的小臉親切地說:“賢弟聲音太小了,朕沒聽清呀。”
“那個……”莫言咬咬牙,隻好厚著臉皮大聲道:“哥!請你把綠萼賜給我吧!”
“原來你是想要綠萼啊。”裴宗伸手把他扶起來,“傻兄弟,區區一個婢女也值得你跪下求朕。那奴才朕不是早就給你了嗎?”
“可是……”莫言聽了更難為情了,羞得不敢直視裴宗的眼睛,“可是……”
“可是什麼?”裴宗饒有興趣地望著他低頭窘迫的樣子故意問。
“可是俺想和她結婚呀。”莫言憋了半天終於大著膽子說出來了。
“朕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裴宗抬手示意一旁的宮人停止演奏都退下,認真地凝視著站在身邊羞澀不安的莫言,語重心長道:“賢弟,這世上的女人分很多種,有一種女人,誠心願與你廝守終生,值得娶進家門做妻子,但是這種女人你目前尚未曾遇到。還有一種,卻似你這般單純少年永遠無法防備的。她們猜測你的心思利用你,還要假裝自己是受害者。似這等奴才,隻與她們玩玩便罷,倘若認真要娶她入門,卻是要累你終生不寧的。”
“哥哥,但是綠萼絕對不是那樣的女人。請哥哥成全我吧!”莫言以為裴宗這是要拒絕自己,趕緊又跪下來懇求道,“請哥哥原諒我,今天我做了對不起綠萼的事,如果我不娶她,就是毀了她呀!”
“你呀,不要什麼事總愛往自己身上攬……”裴宗伸手正欲扶起他來,這時卻有內侍走了進來稟報道:“陛下,方才有閑王殿下寢殿裏的宮女:綠萼,墜樓自盡了。”
“什麼!綠兒!?”莫言大驚失色,慌忙站起來往自己的住處奔去。
“……”裴宗望著莫言奔跑的身影,笑著搖搖頭:這孩子,真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