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那是因為俺長的是大眾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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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宗聽得莫言酒醒了,便前來探問。見他沒事,便提議出去散散心。莫言自然樂意,他初來帝京,隻是走馬觀花地看了些大麵便向往的不得了,能出去逛逛自然求之不得。當下,那裴宗便換下親王衣冠,穿了一身藏藍色鑲白邊的粗布衣袍,戴了頂藏藍色四角巾,拉了莫言便走。
“大哥,我不用換衣服嗎?”莫言看看自己身上的華麗服飾,有點猶豫。
“你還是個小孩子,用不著穿的那麼樸素。”裴宗示意不必,當下也沒帶一個侍衛,領著他出了王府。
來到街上已經是華燈初上時了,隻見大街小巷都有柱子撐起座位路燈的燈盞,一盞盞明星般閃爍,把偌大的帝京勾勒出一片燈火輝煌的金邊。那酒樓茶肆裏,彩燈高掛,歌樓舞房中,琴簫笙瑟。明亮的路燈下,有點著油燈擺攤子的商販,來來往往的路人,嬉笑打鬧的孩子……
“好繁華的城市哇!”莫言驚歎著東張西望,這裏一點都不輸給他原來的那個現代社會,同樣的繁華昌盛,而且還比現代人多了一份濃鬱的典雅古樸。
“天子腳下,焉能不繁華。”裴宗指指前麵一座燈火輝煌的酒樓道,“賢弟,此淩江樓中的菜色乃是清都一絕,不如我們且上去一坐,如何?”說著領了莫言,輕車熟路的帶他走了過去。誰知那酒樓門口似乎在有人鬧事,幾個過路的閑人圍在門前看熱鬧。
“怎麼了?”莫言好奇地擠進去,卻見是一個窮書生模樣的黑衣男子,正和幾個店夥計模樣的人打架。
那群店夥計把他團團圍住,卻誰也不敢上前。其中一個罵道:“你這酸臭的窮儒,狗膽包天吃白食的惡棍!竟敢跑我們淩江樓來白吃!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淩江樓的掌櫃是誰!他可是當朝禮部尚書之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哼!老子都說了隻是把錢袋丟了,不就是吃了你們幾角酒錢嗎!等改日有了錢,老子自會加倍還你!你們幾個鳥人好不聒噪!”那書生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但是說起話來卻滿嘴的江湖豪氣;一身粗麻黑布衫,頭戴一頂黑色純陽巾,白皙的國字臉上留著濃密的一字胡,長得劍眉星目,書生模樣的眉宇間倒平添了幾分英武銳氣。而且看他那架勢必定是一個練家。幾個店夥計明顯沒討到半點好處。
“好一個壯士!”一旁的裴宗見了不由得感歎,隨即走出人群朗聲道:“這位壯士且住手!”
“啊!是廣寧王殿下到了!”店中夥計都是在帝都經營多年的老手了,自然認得清都每一個有頭有臉的官員。所以盡管裴宗身著便服,卻都一眼認出了他。忙迎上前來躬身抱手施了一禮。告狀道:“千歲,您來的正好。這廝居然敢在此吃白食不給錢,並毆打我等。他如此視朝廷法度如無物,還望千歲與我等做主則個。”
“嗬嗬嗬,無非幾個飯錢而已,孤王觀這位壯士不像個無禮混鬧的,想是真的失了錢袋。”裴宗笑嗬嗬地指著那書生道:“你等可他方才的飯前都記在孤王名上。晚會孤王自讓管家送來。”
“千歲殿下真乃仁義賢王也!多謝殿下!“店夥計樂得不再找著難纏的主拚命,忙千恩萬謝的表示照辦。
“您當真便是世人口中傳說的專好救人之急,周人之困,禮賢下士的賢王;廣寧王殿下?”那黑衣書生見了,激動地瞪大了眼睛,驚聲問。
“放肆!千歲也是你叫得的?!”一旁的眾人紛紛厲聲怒斥道,“這白夢朝,除了千歲還有哪個配稱為賢王?”
“哦,不妨事,我可不是什麼賢王。隻是蒙世人抬愛罷了。”裴宗依舊隻是低調地笑笑。那書生卻激動地走近前來一下子跪在他麵前,抱著雙手道:“殿下!小生乃是淩州人士,姓淩名峰。一直仰慕殿下您的英名,日夜盼望著能夠投奔殿下駕前以效犬馬。卻苦於無門,今日有幸在此得遇殿下,願請為殿下駕前一小卒!”
“淩公子言重了,快快請起。且隨我上樓喝三杯一敘如何?”裴宗雙手扶起淩峰,對方自然受寵若驚地欣然隨他同往。
“哦,對了。這是我的義弟莫言。”裴宗想到一邊呆著的的莫言,便介紹給淩峰道。
“淩峰見過小公子。”淩峰拱手彎腰同樣對他施了一禮。
“呃,莫言也見過公子。”慌得莫言趕緊學著他的樣子回禮,他笨拙的樣子引得裴宗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這小子,學的還挺快。
見沒熱鬧可看,閑人們都散開了。店夥計們忙翻作歡樂的嘴臉引著裴宗三人往樓上去了。
大哥對這個人好像很隨和親切呢……望著前麵走的兩人,跟在後麵的莫言留意到裴宗隻有在剛才那些店夥計和他的家將仆人們麵前才自稱孤王什麼的,在自己和這淩峰麵前他不是稱愚兄就是稱‘我’,感覺很親切。
進了這樓中,隻見生意果然紅火,來來往往的很多人。不過從穿著上不難斷定,第一層應該是最便宜的,所以來往酒客多是些穿普通華服,不是很有品味的商賈之流。第二層則大都是穿綾羅綢緞的達官顯貴了。想是天子腳下在這種場所人們見多了各樣的達官貴人,所以來往人群中誰也沒有留意裴宗等人。
就這樣他們毫無阻礙地直上到了第三層。卻是分開了的幾間房,在店小二的帶領下他們走進中間最大的客房裏。隻見房中擺設很是精雅考究,琴棋書畫,文房四寶樣樣俱全。中間一張大大的八仙桌,可以同時坐八九個人。雪白的牆上提著些來往文人留下的詩句。迎麵是一個大大的露台,圍著紅木雕花菱的欄杆。從露台上望去是一條長橫天際的遼闊大江。數點漁火漂浮其間,隱隱約約還聽得到漁歌號子的聲音。這估計就是淩江了。
“殿下,小生有一問不知當問不當問。”落了座,淩峰疑惑地望著莫言道。
“淩公子但問無妨。”裴宗含笑回答。
“小生觀這位小公子生得如此俊秀,且名喚莫言;莫非正是那三言兩語便駁倒了北方相學大師胡測的神童莫言?”
“噗!”莫言正端起茶杯喝水,聽他如此形容自己,險些嗆死。
“咳咳……咳……”莫言放下茶杯,哭笑不得的問,“公子,您認錯人了,還有您這是聽誰說的這些啊?”見鬼了,這才幾天的事啊!怎麼都傳到淩州人那去了!這個世界的人也太八卦了吧?還神童呢,老子都二十一了,撐死也就一神棍!
“怎麼?”淩峰不解,“莫非是我認錯人了?小公子當真不是那神童?”
“絕對不是!”莫言很幹脆地回答。見他如此說,一旁的裴宗先是一愣,瞄了他一眼;隨後依舊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慢慢品著。
“難道是我認錯了?”淩峰疑惑地從腰間荷包裏掏出一個畫軸,那拳頭大小的荷包想是施了法術的,居然藏的下一個一尺來長的大畫軸。然後他把畫軸鋪在桌子上打開來。
“公子你拿的是什麼啊?”這回輪到莫言疑惑了。
“請你看看這個,你就知道小生為什麼認錯人了。實在是你們兩人長得太像了。”
隻見那畫上畫著一個穿秋香色衣服,紮著雙丫發髻的童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似笑非笑,仿佛如出水芙蓉般清雅脫俗。正是畫的當初在客棧教訓胡測時的莫言。
“嘿嘿,那是因為俺長的是大眾臉,大眾臉。”莫言尷尬地伸手卷起畫軸,惹得裴宗不由得噗笑一聲,放下茶杯道:“淩公子啊,我這賢弟說不是那便真的不是了。隻是巧合吧!”
“是這樣啊!”淩峰失望地收起畫軸,“自這位傳奇的神童與那胡測較量後,便有會畫者記下了他的相貌,傳與天下人知。如今滿天下人都想見見這位大仙。起初小生還以為正是小公子呢。”
“什麼大仙,頂多是個鐵鍁。”莫言歎了口氣,“這種無聊的小事都是誰傳出去的啊?又是誰畫的?公子你怎麼會信這種東西?”
“小公子說哪裏話!”淩峰正色道,“自開天辟地以來,世上便不乏似我輩等顛倒陰陽,混亂天日,通天側地之能士。然而卻無一人能預知未來,任你有莫大本事,如何掌控陰陽五行之能,卻也窺不破自己命運,掌控不住自己一生的遭遇。這是隻有天上的神祇才擁有的神聖能力,你怎麼能輕視為無聊呢?”
“可是,公子。不過就算你看到未來有如何?假如預算到將來會有不好的事你以為躲得掉嗎?能躲掉就說明算的不準,躲不掉還不如不算的好。命這東西既然算不出來那就不要算,隻要過得問心無愧那就順其自然吧,何必逆天行事呢?”見他如此較真,莫言深黑的眼睛很沉靜地凝視著他道。但是他心裏卻在抓狂:你爺爺的,什麼神的能力!隻不過因為我不是你們這世界的才能看得透你們的命運罷了,老子自己的手紋卻看不出什麼東西來,有個屁用啊!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淩峰被他那沉靜的眼神鎮住了,這種仿佛看穿一切的深沉,絕不是一個少年應有的。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來曆?
“殿下,菜來了。”這時店小二送菜進來了。莫言一見登時笑逐顏開,終於吃飯了!中午都怪自己逞能,喝醉了也沒能吃幾口飯。現在真是餓的難受。
“殿下,”那小二哥一麵熟練地收拾桌子,一麵手腳麻利的從食盒裏端出一盤盤菜擺好在桌子上,“一會請您關上那通往露台的門,最近不知從哪裏遊進我們淩江一條黑蛟,一到晚上這個時候就出來興風作浪。雖然對我們岸上的人來說倒也無甚麼大礙,不曾傷人性命。可是畢竟被它這樣一攪,整個江中江岸都腥臭無比,實在不適合用膳。就連漁民們現在一到這時候都要忙著收船靠岸呢!”
“噢?”裴宗聽了眉頭不由得一皺,“難道朝中無人過問此事麼?”
“回殿下的話,這個小的可就不清楚了。您慢用,小的告退。”店小二提到朝廷自然是緘口莫言了,敷衍式地一笑,擺好酒菜下樓去了。
“殿下,淩峰初次與殿下相遇,身無長物。但是小生願為殿下除掉此蛟,以免掃了殿下雅興。”一旁的淩峰起身拱手道。言罷跑上露台一躍跳下江去。
“淩公子不可輕往,小心傷及自身!”裴宗忙起身阻攔,可是那淩峰已經沉入了江中。
“哥哥,這個人還真的跳下去了耶。”莫言也吃了一驚,棄了筷子跑去露台。隻見此時已經是月上江麵,繁星群顯。但是有黑的江水中哪裏看得見淩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