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南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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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輛馬車在城門快關上那一刻馳入到君見城內,拐了彎,到東方發白時,已經來到一座高大府第之前!
這裏五六座高大的建築平地而起,一道兩丈多高的牆圍繞這片建築群,牆的正前麵是一座高大的鐵門,門的兩側牆上,建了兩座兩丈不到的碉樓,站在上麵視野可到十幾裏之外的人。
牆的外圍外還有一道護牆河,此時護牆河的吊橋懸起,河,足有十數丈寬,高牆上稍微留心不難注意到明卡暗樁,這種布置除非內部有人放行,否則很難進入。
趙久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磕巴磕巴讚歎:“這地方……好氣派啊!”
這是與東皋府不一樣的氣派,東皋府是貴氣宏偉的,南宮世家則充滿了未知名的危險和神秘。
馬車就停在最外圍。
趙久盯著那座千鈞重的鐵門,又看了看數十丈寬的護城河,現在是連叩人家門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種地方,從裏麵出來的會是什麼樣的人?
趙久既好奇又忐忑,一臉惴惴地扭過頭。
車內的人盤膝而坐,雙目閉闔,薄唇微抿,白衣勝雪,給人一種近乎禁欲的休寂感。
“喂,怪人,我們這要怎麼進去?”
等了一會兒趙久自哀自憐地歎了口氣,這家夥又不理人了。
他托著腮幫百無聊賴地注視著前麵那扇緊閉的門,看著看著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當第一縷陽光射入護城河,門徒然動了,緩緩地打開。正打瞌睡的人豁然睜大了眼,“啊!門開了門開了。”
“啊,橋!橋!”
門開了,橋也下來了,就是沒有人。
這樣的安靜,即使一種邀請,又是一種試探。
車裏的人緩緩睜開眼,沉穩道:“趙久,走。”
走,他們就要進南宮世家了。趙久興奮地走在木製的吊橋上,就像鄉下的孩子進城,新奇得不得了,“他們這是知道我們了嗎?他們怎麼看到我們的?”
背後的人一指上方,趙久呀地叫了一聲,然後又好奇的轉向他:“你怎麼知道上麵有人?你看得見?”
任方生搖搖頭,隻以手示意他留神,未料他的警示剛落,城牆上突然射出一排強弩。
“救命”兩個字還卡在喉嚨裏,趙久已經反射性地抱著頭蹲在地上了。
錚、錚、錚,數十根手指粗的強弩一根根紮在他身邊,嚇得他魂飛魄散。
就像等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周圍風平浪靜,趙久趕緊伸手在身上摸了摸,確定沒有哪裏給開了窟窿,這才拍拍胸脯大大鬆了口氣。
“你還要蹲到什麼時候?”
頭頂上傳來冷冰冰的聲音,趙久顫巍巍抬起頭,隻見白影一身寒氣逼人。
這時候,護城牆上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南宮世家不招待江湖宵小。”聲音雖不很大,卻刺得趙久耳朵發痛。
趙久問任方生,什麼意思?
“趙久,你要何時長大?”
“我不是已經長大了嗎?”趙久莫名其妙。
“男孩長大隻是大男孩,不一定是男人。”白影淡淡落下一句話,幾個縱身已經到了大門口。
“喂,你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裏啊。”趙久驚慌地想跑過去追他,卻又怕上麵突然射下來的弓箭,像個被人遺棄在半路上的孩子不知所措的害怕。
“要麼過來,要麼回去。”冷冰冰地拋下一句話,人已經消失在門內。
趙久彷徨地望望身後,看了看前方,低下頭。
也許是南宮世家的名氣太大了,沒有人敢來撚虎須,任方生這一路走的很安靜,前麵帶路的人也不曾開口。
很快,他聽到有人從兩邊聚攏過來,速度頻急,約莫數十人的聲勢,眨眼間安靜下來,一股武林世家的氣勢馬上從四麵八方壓了過來。
人陣中,他泰然自若。
直到單調沉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來人步履奇輕,不難推測內力之精純,但,任方生抿了抿唇,他不是南宮荒龍。而今天最壞的打算就是遇上南宮荒龍!
“家父日前去了東陵世家,臨行囑咐藏龍代為招待。”
清朗悅耳的聲音出自一個十九二十歲的年輕人之口,而且是個儒雅中藏著霸氣的年輕人。至少來人兩句客套話中卻隱含執掌南宮之意,身份自不言而喻。
任方生淡淡一哂。
“年紀輕輕造詣深厚,不愧為南宮世家少主。”
“哈哈哈……。”南宮藏龍仰天而笑,年輕俊朗的臉上卻是冷凝的淡然,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緊的擄住眼前的人。
父親南宮荒龍不落心上,他可不敢小覷。
“閣下的禿鷲很不錯。”
“是不錯。”任方生點頭。
“百川”生在南域的峽穀中,環境險惡造就了凶悍異常的本性,還被七位師叔師姑訓練出一身近乎人類武功的本領。要想在它身上討到便宜真的很不容易。
南宮藏龍抬起手,端詳著上麵溝深的抓痕,緩緩地說:“所以……你也不錯。”所以南宮世家的門才會為一個不通名道姓的人而開,而他神龍不見首的南宮藏龍也會專程在這裏等候他。
“閣下是要天山雪蓮?”
任方生不虛掩點點頭。
“我記得兩個月前也有人想要雪蓮。”南宮藏龍目光如炬射向他,冷笑:“不過是個小偷,專幹偷雞摸狗的事,家父生平最看不起這等江湖鼠輩,送了他一刀,閣下可知道這個人是誰?”
任方生搖搖頭。
“閣下與他不是一道的?”南宮藏龍故作驚訝。
“不是。”
南宮藏龍點點頭,皮笑肉不笑道:“這便好,藏龍也最恨宵小之輩。我南宮世家在江湖上是名門大家,豈容這等鼠輩玷汙,就如方才……”
“怪人師父,怪人師父……我過來了,我過來了……”興奮中帶著點劫後餘生的味道,一道褐色的人影飛也似的奔來。
任方生聞言,暗暗點了點頭。
南宮藏龍則是錯愕的看著一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小子歡蹦亂跳的飛奔過來,那看似隨意無章的步伐竟然隱含“幻”字玄機!
這家夥……若非親眼看到怎麼也不相信這個方才一副窩囊相的家夥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居然看走眼了!這是第一次,也是十年來唯一的一次。
南宮藏龍的目光移到趙久表情誇張的臉上。
他原以為當今江湖,唯有他南宮藏龍、東陵的桑海、北宮的慕容無懲、西陵的司徒兀是在年輕一輩高手中的奇葩,也隻有他們三家的年輕俊彥未來能與自己匹敵。
沒想到,沒想到這麼一個渾身流裏流氣,窩囊畏縮的臭小子居然也有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真是糟踐了那一身武功。
在南宮藏龍眼裏一個行止猥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一身好武功。
趙久呢?正激動無比的對著任方生比手畫腳描述自己剛剛怎麼穿過箭雨,怎麼在千鈞一發的時候衝進快關上的大門,然後怎麼被一群黑白無常一樣的人用劍追得到處亂竄,自己怎樣耍個小計謀就把他們甩掉了。末了還歎息一句,這都要怪他們跑得太慢了,估計是沒吃飽,沒想到看著挺有份的南宮世家也虐待下人。
這話聽在南宮藏龍耳裏,他的目光更冷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