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病狂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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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紫墨跌坐在地上,臉深深埋在散亂的長頭發中,不言不動,整整過去兩個時辰,飛無塵的屍體已經白得像蠟像了。
直到司朗娘心疼了,走過去想扶她起來。人剛動,長發中的血唇便動了,“你們出去吧,讓我靜一靜。”異常低冷的聲音給人一種肅殺的感覺。
司朗娘想說話,周黃忠拉了拉她的手,以眼神示意佇在門邊的薛小雙和府裏姓謝那大夫,當先走了出去。此時此刻還是不要讓公主多費心為好。
所有人都陸續走了出去,任方生也跟在他們後麵走,他總是走在最後,總是習慣跟隨著別人走。可是,這次他停下來了。
“盒子裏是空的?”
“你怎麼知道?”萬紫墨沒有抬頭,隻是疑問,細細冷冷的疑問,有點危險的味道。
他幽幽的說:“如果不是這樣……你一定不會舍得讓他連一眼都沒看到……”
萬紫墨猛然抬起頭,整張臉從長發中露了出來,狹長的眼裏一雙妖紫的瞳眸閃閃如魅,雙頰如火燒灼著無盡的悲憤,丹唇似血啃噬著內心的疚恨。
如果任方生此時看得見,他一定會嚇一跳,但是,即便看不到他也能預料到。就這樣放任她下去,她會慢慢把心困在無窮無盡的悔恨中,可能就永遠出不來了,直到變成真正的狂人。
她必須有所宣泄。
“你知道什麼?”人若鬼魅霍然閃到他麵前,嘶聲裂肺喊:“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很難過,也很自責。”他說,柔聲的說:“但這不是你的錯。”
將近失控的人聞言臉色一變,失魂落魄的往後跌去,痛苦的抓扯自己的頭發,口中混亂道:“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驀然抬起頭,卻是放聲狂笑不已:“怎麼會不是我的錯?我知道他來了,我知道他要了來看我,故意說出血蓮的秘密,好讓他去找‘南宮世家’替我盜蓮,我知道他一定會去,我知道他打不過南宮荒龍,我知道他鬥不過南宮世家,我。。。。。。。”那個秋天的晚上……她對著他遠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這一笑是笑斷了他的命。
“我明明知道的……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他可能會死,我還是讓他去了,等著他給我帶回雪蓮。哈哈哈哈……萬紫墨,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任方生閉上了眼,有些難過。
為她而難過,這孩子確實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可即使是這樣,誰都不會怪她。因為……
“縱然他知道你的心意,他也會去。”
萬紫墨微愣,咯咯大笑起來,形如瘋狂。“為什麼?為什麼一個兩個都要死?為什麼我總是有那麼多人因我而死?為什麼……。”。
笑聲不絕,人已經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這時候周黃忠等人已經發現情況不對,都趕了回來,一見到公主這副摸樣,立刻叫糟!都急得如鍋上的螞蟻。
周黃忠一看到任方生就明白了,眼底殺機淩厲:“你又做了什麼把公主弄成這樣!”明明剛才人還好好的,轉眼就成了這樣。
司朗娘一把拉他的手,搖搖頭。“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把公主穩住。”
“公主,公主,別走了,回來,快回來。”薛小雙緊緊跟在萬紫墨身後,不敢攔也不敢上前拉。上次公主的厲害她已經見識過了,心仍然有餘悸。
薛小雙不知道她要去哪裏,心裏著急,但也隻能跟一步算一步。
周黃忠和司朗娘也是,公主這種情況根本沒有人知道該怎辦?
唯一能靠的隻有一個……可是這個人到底什麼居心?沒人知道,他們相信不了他。
詭異的笑聲一陣陣,淒厲勝鬼,森寒驚人,府上許多人都聽到了,有人跑出來看,立刻被嚇得魂不附體,東皋府裏及時出現這般邪魅的人物?竟和公主十分相像,這到底怎麼回事?
任方生其實也寸步不離跟著,直到他決定動手才開始加開速度,人影一閃便截到她麵前,把人擋下來。
凡事有度,適可而止,不發不行而若過度了,必然會使她心力交瘁血脈爆碎而亡。
“公主!”任方生欲要握住她的手臂,一股淩厲的掌風隨即透胸而來。他早有準備,人影一晃,閃到萬紫墨背後,身形未定,紫袖中竟然金光一閃以一個異於常理的角度向他擊來。
任方生聽到那輕微的金屬聲,心中一凜,慌忙側開身,卻不料紫袖中探出五指白爪,饒是能聽聲辯位也幾乎被她扣住喉嚨,危急中右手化掌擱著她的手腕,手一觸,發現她掌心帶著一股邪而霸道的力量,源源不斷的侵入他的心脈,又是七殘息……
他不敢以真氣相抗,過多耗費真氣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所以他借著修長矯健的身法和精湛的禦力技巧,一旋身滑開去……
任方生知道,如此近身相搏自己根本沒有勝算,但是離遠了,他又沒有辦法製止她。心中有些著急,但是手腳上忙而不亂,幾個回合下來,外人隻能看到紫白兩道人影交叉不止。
但是誰都知道任方生始終處於挨打的位置,隻是他每一次都能險險避過,當然,這也是武學中的一門很高深的技巧。
然萬紫墨終歸是萬紫墨,即便失去了理智,對敵能力依舊很高明,幾個回合任方生已隱隱察覺到對方對自己身法的探試,而且,此刻極可能已經掌握了自己的“閃”字訣,對敵場上招不能用老,否則是要吃大虧的。
任方生念方動,人已經撤身一丈外,人影輔定,北風凜凜白衫飄逸。萬紫墨站在原地癡癡地看著他,紫眸驀然詭異地閃了閃,猩紅的舌頭輕輕舔過唇瓣,那竟然是一雙狩獵的眼睛,一張捕噬的臉。
原來她此刻正處在體內兩股正邪之氣逆流相撞之際,一番交手後竟然挑起了她本能的發泄,這狡猾的獵物竟然挑起了她捕捉的興趣。
任方生看不到,如果她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會哭笑不得。這回都不知道是誰要製服誰了。
司朗娘見這情景,拉拉周黃忠的手,低聲說:“這樣下去不行,姓任的止不住公主,我們要幫幫他。”
周黃忠也看得清眼前的情形,點點頭,兩人從兩翼徐徐接近住中間的紫色人影。
薛小雙一看這架勢,也找了個恰當的位置準備協助他們。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辦法,他們必須讓公主安靜下來。
於是戰局形成了,那雙妖異的紫瞳越發燦亮,鬼魅的紫影四周似乎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紫氣。
任方生一愣,殺氣,竟是如此濃烈的殺氣,她怎麼了?任方生不知道,周黃忠三人已經讓神誌不清的萬紫墨感到興奮,獵殺的興奮。
這樣的殺氣……。
如果是這樣,他便不能打下去了,七殘訣,好像已經在轉向表明的邪氣上麵了,如果讓她在這時候靠殺人獲得發泄,即便是拿到雪蓮,萬紫墨也可能會偏離的原軌,墮入魔道。
正邪兩氣總是要平衡的才能發揮最大的力量。缺一,就會有失衡的災難。
任方生緩緩退開了。
周黃忠,司朗娘,薛小雙看到他退臉上都閃過詫異。
難道他想臨陣退縮?這家夥……
紫眸閃過一絲迷惑,殺氣隨之減弱。
“墨兒,冷靜點。”
萬紫墨的神情突然凝滯了。
“墨兒,聽師傅的話,閉上眼睛。”
“師父就在你身邊,一切都會好的。”
“墨兒,不要害怕,隻要閉上眼睛安靜的聽師父的聲音。”
周黃忠奇怪的看著萬紫墨的表情從驚訝,到凝滯,到緩和,到平靜,然後靜靜的閉上眼。好像在聆聽著什麼,靜靜地站著。
任方生也是不得以才用秘若傳音術,這也是一門需要耗費真氣的技術,在他二十多年的習武生涯裏,他師父和七位師叔師姑磨練了他很多很多,像這樣的失傳技藝他雖然不能全部都學會,但看過的學過的全部都記在腦海裏。
過了許久,任方生感覺到萬紫墨的氣息已經平靜下去,他一步步走近她,越來越靠近,周黃忠他們聽不到他的聲音,自然也不知道萬紫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看到任方生突然走近,即疑惑又防備。
“公主。”任方生站定,試探性的叫。
沒有回應。
“公主?”
任方生感到奇怪,如若她能接受自己的暗示,現在應該可以醒過來了。
他伸手試圖接觸她。
這時,紫眸驀然睜開。
任方生隻覺手掌一陣劇痛,臉色一變,順著痛感往上一劈,竟分毫不差地地落在萬紫墨的頸部。
紫影緩緩倒了下去。
這回不是倒在他懷裏,而是司朗娘。
原來幾人正納悶著眼前的情形,隻見任方生抬手,萬紫墨眼眸綻開就咬了上去。結果任方生就一掌把人劈昏了。
司朗娘原本是來阻止任方生傷害公主的,結果堪堪過來接住頹然倒下的萬紫墨,心疼地看著懷裏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司朗娘抬眼嚴厲地瞪著眼前的人:“你到底對公主做了什麼?”
“讓她好好歇息,如若她醒來,切莫提起今天的事。”任方生握住手掌,轉身準備離開。
周黃忠冷冷地橫擋到他麵前,目光炯炯射出不善的寒芒。意思是,如果你不老實招來,就莫怪我不客氣。
手是灼痛粘濕的,這一次比上一次咬的還厲害,而且是同一個地方。任方生苦笑,她是屬狗的嗎?也不管身前的周黃忠,閃身掠過。
周黃忠急轉待要出手,司朗娘及時拉住了他。“算了,我們先照顧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