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飛廷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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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紫墨極可能是個禍害。
但凡與她有關的地方都會發生災難。
即便是逢年過節,善男信女齊聚一堂前來祈福朝拜,“飛廷刹”中也從未有過比肩繼踵、舉袖成雲的場麵。
放眼望去,“飛廷刹”方圓五百裏以內都被紅玄交替的人潮圍的水泄不通。裏裏外外全都是青衫白底的官兵,包括祁國虎體熊腰的紅衣虎賁。
刹裏一群和尚全都給趕到外麵來,光圓的腦袋下是一張張茫然的臉,個個傻愣愣的在那兒念佛。這倒是和尚遇上官兵,佛祖也說不清。
“這難道是在捉拿朝廷欽犯?”一個十八歲左右膚色深麥的小夥子正坐在上坡上,臉上愁眉不展。他在琢磨著怎麼在那麼多雙警戒的眼睛前溜進到裏麵去。
旁邊的小姑娘奇怪的問:“不是說墨姑姑在裏麵嗎?”
“笨!我當然知道。你說誰見了這陣勢還相信隻是在找人而已?”小夥子白了這憨傻的丫頭一眼。
“師傅不是說要我們守著就好嗎?見了姑姑出來就回去告訴他。”小姑娘疑惑不解的望著那個一向標榜比她聰明的男人。
“所以說你笨!你看看那個人。”小夥子指了指古刹門口那個一身麒麟紋袞服,腰佩一雙寶石短劍,眉宇間英氣熠熠逼人的高大男子。
小姑娘眼睛一亮,情不自禁讚歎道:“好偉俊的人物。”
小夥子臉霎時一青,毫不留情的在她額頭彈了個爆栗,臭著張臉。“誰讓你看他啦?我是提點你,有這個混蛋在,墨姑姑根本就不可能從正門出來。”
“為什麼?”
“所以說你笨,墨姑姑要是從正門出來的話,那肯定是被人從寺裏搜出來的。如果她真是被這群和尚劫走的,那倒也罷了,幹掉這群和尚便了事。萬一……這要萬一啊,全部事情都是姑姑一手策劃的,那她這回豈不就是被逮個正著了嗎?”。
小姑娘除了咕噥一句“是你叫我看的”其他一句話也沒說,因為她根本不相信這個“聰明人”所說的。姑姑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懂得做這些呢?
猛可裏,一個促狹的聲音插入這小兩口之間的對話。
“嘿,你小小年紀心思可真多,真要是公主自己設計的哪還能被你看出來!”纖細白皙的手不知從哪裏突然伸出來,一把揪住那小夥子的耳朵。疼得他“哇哇”直叫。
小姑娘卻在這時鬥大的眼睛一亮,歡呼道:“小雙姐!”。
小夥子一見來人,趕緊苦著臉求饒道:“雙姑奶奶,快放了我吧,我的耳朵快給你擰出來了。”
隻見山坡上突然出現一名著藕色裳裙的少女。標準的鵝蛋臉,玲瓏蔥鼻,頭上梳兩個蝴蝶發髻,眸光中卻洋溢著與外表迥然相異的桀驁不馴,少女雖非殊色,然與生俱來的俏皮嬌憨之色令人隻消一眼便很難忘記。
“是啊,雙姐姐先放了小久哥哥吧。”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的也跟著求情,全然忘記了平日裏受的那個人的欺負。
少女一把推開他,拍了拍手,慢條斯理道:“得了,就看在芳芳的麵子上饒了你個小趙久吧。”
“謝謝姑奶奶不殺耳之恩。”小夥子趙久還真像那麼一會事,恭恭敬敬給她一個叩恩大禮。
少女薛小雙白了他一眼,繼而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小酒窩,似乎突然想到什麼開心的事兒。
芳芳好不容易才見著了薛小雙,趕忙抓著她的衣袖擔憂問:“小雙姐,墨姑姑呢?你找到她沒?”
薛小雙看著芳芳,笑嘻嘻說:“還是芳芳乖巧,不枉公主平時對你那麼好。”轉過臉不懷好意的瞄了瞄趙久,冷冷道:“不像你那混蛋小久哥,竟敢躲在背後說公主的壞話。真是耳朵癢得自己掏不了,非要姑奶奶幫忙才行。”
趙久見情形不好,趕緊嬉皮笑臉討好道:“姑奶奶,侄子這不是知道錯了嗎?您快別賣關子了,公主到底在哪?”
趙久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非常清楚公主身邊的人個個不好惹。薛小雙雖隻是公主的女婢,但誰若惹了她一定不會好過。
不過誰要惹了公主那絕對比惹了她要死得更慘。
薛小雙挑起俏皮的嘴角,得意的雙手抱胸,搖頭擺腦:“咱家公主大人當然是在“紫馨宮”了,難不成真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廟裏?哼哼,就憑那群愣頭愣腦的野人也想找到公主,下輩子都別想。就讓他們去找吧。你們等著看,很快就會有個大大的驚喜送給他們。”
“啊?”芳芳張大嘴,傻愣愣的望著得意洋洋的薛小雙。
趙久像嗅到了腥的貓趕緊湊過來,眉飛色舞問道:“那公主到底有沒有呆過這裏?不是說在這裏發現了公主出嫁時皇宮特裁的鳳翎羽裳嗎?什麼時候公主人又變到宮裏去了?”
薛小雙拿一雙銳利的月牙眼直睨著他,睨得他趙久心裏之發麻,冷森森的笑:“公主換了衣服,愛丟哪裏就丟哪裏,誰管的著?真正的賊人沒本事去抓,偏在這裏跟一件衣服過不去。這種男人想娶公主,呸,做夢倒還快些。”
“啊?這怎麼說呢?”芳芳擰緊了兩彎細柳眉,茫然望著她的小雙姐。
趙久卻嘿嘿的笑起來:“難不成公主要拒婚?”
薛小雙豎起一指,神秘的笑了笑,那摸樣竟可愛極了。“你們慢慢等著看吧。”
她抬頭眺望遠處的山,清亮的星眸閃爍著熠熠的光輝,潤紅的臉上泛出奇異的神彩,似乎在對他們,也似乎是在自語:“這回,我們的‘紫馨公主’可是真正回來了。”
不揚波瀾的語調裏飽含篤定而又帶著些許不難察覺的關懷,薛小雙身旁的兩個人雖然不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但兩人同時隱隱感覺到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了。
飛廷刹外
宮裏派來的步兵從早到午不間斷的搜查全寺各個地方。祁國騎兵則分散到方圓幾百裏外去搜查公主留下蛛絲馬跡。
如今,皇宮天牢裏仍關押著五百名護駕不利的隨行軍,如果不是二皇子向皇上擔保一個月內找回公主,這些人恐怕已經處決了。
高斯亞比根本就不相信二皇子有能力在一個月內找到公主。而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並沒有等著看萬皋的好戲的心情。
他,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盡快找回他的新娘。
兩國的軍隊進行了將近半個月來全城地毯式的搜索,直至人疲馬倦仍一無所獲。這對祁國來說是莫大的壓力。公主被劫且不論責任在誰,兩國關係若因此而出現裂痕那損害最大的還是他們祁國。
今早搜索軍團在“飛廷刹”附近發現公主的鳳翎嫁裳,這不可謂不令人振奮。
然而經過這半天的搜查,以及對寺廟裏和尚的拷問,他們仍然沒有得到比昨天之前更多的進展。
失望和莫名的憤怒重新回籠到高斯亞比的心裏,不安的猜測又開始折磨著他。
他已經下了命令,不管“飛廷刹”是否為天府都城禮朝要地,從下午開始每過半柱香時間屠殺兩名和尚,直至供出公主的下落。在他們的國度裏沒有對神佛的供奉,他隻相信自己的判斷。
日漸當空,祁人眉橫目瞋,手舉屠刀,圍著一幹佛門弟子,倒映在虎賁眼裏的是一群祭祀的牲畜。
這時,兩匹馬,一匹雪白,一匹棕紅,並駕齊驅朝高斯亞比所在的地方飛奔過來。
乘白馬者,靛底玄衣,青玉發冠。遠看似是一派瀟灑,實則細看眉目,粗獷深刻,正如技藝高超的巧匠幾刀落成的五官輪廓。雖稱不上俊,也別有一番吸引人的魅力。這人就是萬翎國的三皇子,萬啟。
棕紅馬上之人,青衣白袍金滾邊,頭戴青玉冠,麵容端正嚴朗,眉宇間威光凜凜,飛馬縱蹄間英姿颯爽。高斯亞比認得這人是萬翎國的二皇子。
這兩人來幹什麼?
高斯亞比冷峻的眉峰上皺起一抹疑惑。
兩馬停下,萬皋首先作揖道:“高斯亞比王,本王奉命特來請你入宮。”
高斯亞比目光掃過刹前空地上那些瑟瑟發抖的和尚,麵無表情道:“馬上就要審訊犯人了。”
白馬上的萬啟臉上立刻顯出不悅,但他隻是冷冷一笑,並未開口。
萬皋第二句話卻瞬間把高斯比亞冷傲的麵具擊碎。“已經找到公主了。”
高斯亞比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目光中幾度風起雲湧。
這種效果或許正是馬上兩個人要的,互望一眼,具不動聲色的欣賞這男人臉上難得的“風景”。
下一刻,高斯亞比飛身上馬,如一股旋風狂卷向皇宮。
山坡上的芳芳望著四道遠去的背影,訝異的說:“他們這是去哪裏?”
薛小雙嘴角不覺上挑,深深的酒窩嵌在兩頰,湛亮的目光掠過兩人,“有沒有興趣進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