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右把那幾個少年打跑之後，走到還坐在地上的小孩麵前——
     “你沒事吧？”聲音算不上溫和，言右習慣了冷淡的說話方式。
     坐在地上的小孩衣服和臉上都是髒兮兮的，鼻子和嘴角都流著血——隻是他的眼神卻帶著倔強，甚至有著一些陰冷的東西——
     “沒事。”小孩站起身，用破碎的衣袖擦擦嘴角。
     “哦。”言右也沒有說什麼，轉身就往院外走。
     “等等，”小孩叫住他，“你叫什麼名字？”
     “言右。”言右腳步不停。
     “我叫鳳無眠！”
     言右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出了院子——他隻是趕著去找他師傅。
     第二日，言右打開自己房門就看見了那個小孩站在自己門口，眼睛亮亮地看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言右想起了自己昨天看到的那隻小狗——
     “找我有事？”
     “你可以陪我一起玩嗎？”小孩露出十分“童真”的笑容。
     “陪你玩？”言右頓了下，“我還要去練功。”
     “那我和你一起去……”小孩抓住言右的手，“可以嗎？”
     這種懇求的語氣——言右其實很少和小孩子打交道——他忘記了自己也是小孩子，因為他性格比較冷淡，也不像其他小孩一樣愛玩——事實上這個時候的言右還是很容易心軟的，所以他看著風無眠的眼睛，最後就答應了。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言右去練功，都有一個比他小一點的小孩陪在他身邊——小孩隻是坐在一旁看著言右練功，很安靜，不吵不鬧，也沒有露出半點不耐煩的樣子。
     終於有一天——
     言右練完功，馬上有一隻小手遞上了巾帕——
     “右哥哥，給。”
     “謝謝。”
     “右哥哥，我們一起到街上玩好不好？”鳳無眠提議道。
     “到街上？”言右猶豫了——師傅沒有說他可以擅自出去——
     “右哥哥……”鳳無眠又拉著他的手撒嬌了——“你就陪我去嘛，我已經很久沒有出去玩了……”
     不用說，最後言右還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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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哥哥，糖葫蘆。”鳳無眠把糖葫蘆遞給言右。
     “不用，我不吃。”言右搖頭。
     “那右哥哥要吃糖炒栗子嗎？”鳳無眠問。
     “糖炒栗子？”這個言右是吃過的，他師傅有買過給他——言右點頭。
     鳳無眠立刻去買了一包糖炒栗子來，“右哥哥，我給你剝。”
     言右本來想點頭的，但是想到鳳無眠比自己小，倒像是他在照顧自己一樣——“不用，我自己來。”
     言右剝了一顆，見鳳無眠眼亮亮地盯著自己，遂把栗子放到他嘴裏，“吃吧。”
     鳳無眠笑眯眯的，“右哥哥，那邊挺熱鬧的，我們過去看看。”
     “好。”
     鳳無眠拉著言右的手往前走，言右不大習慣人家拉自己的手，本想拒絕，但是看到鳳無眠興致勃勃地拉著自己，也就沒有放開他的手——
     隔了幾日，鳳宮主和言右的師傅言南塢見兩人感情好，就讓他們結為了“契兄弟”。
     這樣又過了幾日，言右要離開無涯宮了——
     “右哥哥，你要走了嗎？”鳳無眠聽到這個消息，立馬跑了過來。
     “嗯，師傅說明日就回去。”
     “右哥哥，我舍不得你……”鳳無眠又用那種“小狗”般的眼神可憐兮兮地看著言右。
     “我回去會給你寫信的，以後也不是見不了麵了。”言右道。
     “右哥哥，你可不可以再住幾天？”鳳無眠抱著言右的胳膊。
     “不了，已經住了好一段時間，師傅說要去海上了。”言右看著他說，“你要記得好好練功，不要讓那些人欺負你。”
     “我不會再讓他們欺負我的。”言右似是向他保證又像是在對自己發誓。
     “這樣就好。”言右拍拍他的頭，“有什麼事你可以寫信給我。”
     “嗯……”即使鳳無眠十分不舍，但是他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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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別就別了十年，言右與鳳無眠再見麵的時候，兩個人早就不是當初的樣子了——言右這十年裏行走江湖，人稱“聖手書生”，而鳳無眠，十年前他還是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孩，但是如今整個無涯宮裏沒有人敢輕視這個庶出的三公子，也沒有人敢對他有任何不敬，即使是他的大哥和二哥也知道了這個弟弟的厲害——從五年前開始，鳳無眠逐漸受到鳳宮主的重視，不止他的功夫還有他的辦事能力，鳳宮主越來越器重這個兒子。
     那天晚上，言右是悄悄潛入無涯宮看鳳無眠的，但是他沒有想到他一來就剛好碰上有人來行刺鳳無眠——那些人雖然都是訓練有素的，但是鳳無眠可不是吃素的，他也有自己的護衛，再加上一個“聖手書生”，很快就把那些人拿下——
     “公子，他們已經自盡了。”護衛甲說。
     “把他們的屍體拖出去吧。”鳳無眠冷聲道。
     護衛們都出去了以後，鳳無眠馬上神色就變了，拉住言右的手坐下——
     “右哥哥，你來了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
     “我隻是經過這裏就來看看你，沒想到會遇上這些人。”言右皺眉，“什麼人你知道嗎？”
     “還能是什麼人？”鳳無眠冷哼，“我那大哥和二哥恨不得我馬上從人間消失。”
     “都是自己兄弟，為什麼他們還要這樣做？”以前欺負他還說年紀小，可是大家都大了——
     鳳無眠握住他的手，“右哥哥你不知道，他們都怕我威脅到他們的地位。”
     “你是說宮主之位？”言右沒有察覺自己現在和鳳無眠靠得很近——“宮主身體不好了嗎？”
     “雖然不至於有什麼大問題，但是畢竟上了年歲。”
     言右盯著鳳無眠的眼睛，“無眠，你告訴我，你想不想要那個位子？”
     “如果我說……要呢？”鳳無眠也注視著他。
     “那，”言右嘴角微勾，“那我便幫你拿到那個位子。”
     鳳無眠本來心裏還篤篤的，怕言右不高興自己去爭，但是聽他這麼說，喜得抱住了他——“右，你真好……”
     “你喊我什麼？”言右愣了下。
     “右啊，”鳳無眠纏住他的腰，“我以後就叫你‘右’好不好？”
     言右看著他鳳眼裏的懇求，輕輕點頭，“好吧。”
     兩人的第二次交集從這裏開始，從此再也沒有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