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把浸在水裏的去了皮瓤的冬瓜段撈出來瀝幹，鳶兒也有樣學樣地把小冬瓜段瀝幹，隻是那小手控製不住力道，冬瓜幹都已經被他的小手指甲摳了好幾個洞了——
     “芽兒，砂糖拿來了嗎？”小寶轉頭問芽兒。
     “拿來了。”芽兒抱著從大廚房拿來的砂糖罐走了進來。
     小寶往鍋裏放入適量的水，然後放入冬瓜段，芽兒也搬著小板凳，踩在上麵，幫忙把冬瓜段扔進去——
     “小寶，砂糖。”芽兒把砂糖罐遞給小寶。
     小寶接過來往鍋內倒入一斤半的砂糖，倒畢用長筷子攪拌好，再蓋上鍋蓋。
     “小寶哥哥，是不是要等很久啊？”鳶兒仰著小腦袋問小寶。
     “等大概一個時辰吧。”小寶把鳶兒抱下板凳，“等熬好之後就拿出去曬幹。”
     “還要曬幹啊……”鳶兒有些失望，“鳶兒在街上買糖煎冬瓜都很快的……”
     “那是因為那些是事先做好的啊。”小寶刮刮鳶兒的鼻子，“鳶兒出去玩一會兒，玩累了回來應該就差不多了。”
     “鳶兒不想出去玩……”鳶兒低垂著腦袋說。
     “為什麼？”小寶不解地問——鳶兒不是都很想出去玩嗎？“是不是沒人陪鳶兒玩啊？那讓芽兒哥哥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鳶兒搖頭，“鳶兒想要爹爹……”在這裏和小寶哥哥一起在小廚房裏還好，但是出去他就想要去找爹爹。
     “你爹爹他……”小寶知道，如果是平時，言右一定早就來找鳶兒了，但是今天到了現在他都還沒有出現——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那個鳳宮主了。
     “我早上起床以後想去叫爹爹起床的，但是被大爹爹的護法攔住了，他們不讓我進去，說爹爹和大爹爹還沒有起來……”
     “還沒有起來啊？”芽兒開始浮想聯翩了，“言公子從來都是很早起床的啊，今天起晚了的話難道是……”
     “芽兒。”小寶阻止芽兒說下去——這裏還有小孩子呢——“可能言公子和鳳宮主昨晚聊天聊晚了，今天也就起晚了。”
     芽兒擠擠眼——小寶你還不是完全不知道嗎？
     小寶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好歹他也看過那些畫冊了好不好？而且昨天那個鳳宮主看言公子的眼神那火熱度即使是他也看得出來好不好——
     “大爹爹隻許他自己和爹爹賴床，都不準鳶兒睡晚一點……”鳶兒明顯很不滿的樣子。
     “小寶，你和鳶兒聊天吧，我去燒火好了。”芽兒可不擅長安慰小孩子，這種事還是交給小寶好了。
     小寶拉著鳶兒在一旁坐下——
     “鳶兒，你告訴我你大爹爹是什麼樣的人啊？”
     “大爹爹……”鳶兒坐在小寶腿上，嘟著嘴說，“大爹爹最壞了，不準鳶兒吃東西，不準鳶兒睡覺，不準鳶兒玩，不準鳶兒和爹爹在一起……”
     “這個鳶兒以前說過了啊。”小寶摸摸鳶兒的小手，“不準吃東西，是不準吃什麼東西？不準睡覺，是為什麼？不準玩，是玩什麼？”
     “大爹爹說了，同樣的東西不能吃太多，不能產生對同一種食物的喜歡，甜的不能吃太多，酸的不準吃太多，辣的不準吃太多……早上要很早起床練功，午睡隻有一個時辰時辰，練功的時候不準打瞌睡，晚上不能太早睡也不能太晚睡——大爹爹還說不準和宮裏其他小孩單獨玩，要有很多護衛的陪伴才可以玩……最重要的是，大爹爹不喜歡看到鳶兒和爹爹呆在一起，每次看見爹爹抱著鳶兒，大爹爹都會把我們分開，他還和爹爹說不能對鳶兒太好，說什麼鳶兒是少宮主，要當做一個什麼繼承人培養……”
     小寶聽著聽著，其實覺得好像那個鳳宮主也沒有做什麼十分之刻薄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嚴厲的父親——隻是，小寶看到過鳳無眠看著鳶兒的眼神，確實是沒有作為一個“父親”的溫度的樣子，也隻有在麵對著言公子的時候才——
     “鳶兒，那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爹爹要帶你離開無涯宮呢？”
     “因為……因為師傅對大爹爹說鳶兒身體太弱，不能練大爹爹的功夫，大爹爹就生氣了，然後爹爹和大爹爹吵架了，後來爹爹就帶著鳶兒走了。”鳶兒隻是說出自己知道的大概，其他的他一個小孩子也不清楚。
     “因為這樣……”小寶還是很困惑——不就是不能練功嗎？怎麼就吵架了呢？
     “鳶兒。”清冷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爹爹！”鳶兒馬上從小寶懷裏跳起來，撲進言右的懷裏。
     言右好像沒有站穩，差點被摔倒，幸好被身後的鳳無眠及時扶住。
     “鳶兒，怎麼還是莽莽撞撞的？”鳳無眠斥道。
     “鳶兒……知錯了……”鳶兒低垂著頭。
     “沒事，鳶兒。”言右溫柔地看著鳶兒，說。
     “爹爹，鳶兒和小寶哥哥做糖煎冬瓜，做好以後給爹爹吃。”鳶兒趴在言右耳邊小聲說。
     “嗯，鳶兒真乖。”言右笑道。
     “功夫不練，就會在這種事上下功夫。”鳳無眠對鳶兒很不滿的樣子。
     鳶兒把腦袋埋進言右懷裏，不敢看鳳無眠。
     言右瞟了一眼鳳無眠，把鳶兒抱在懷裏，對小寶說，“小寶，謝謝你照顧鳶兒。”
     “沒事，我喜歡和鳶兒呆一起。”小寶很確信自己在言右脖子上看到了紅色的印痕。
     “那我們先帶鳶兒回房了。”言右道。
     “好。”
     “小寶哥哥，做好以後要告訴鳶兒一聲啊。”鳶兒從言右懷裏探出腦袋，對小寶說。
     “嗯，鳶兒，我會給你送過去的。”
     “嗯！”鳶兒用力點頭。
     鳳無眠臨走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小寶一眼，“杜廚子，多謝你照顧我兒子了。”
     同樣是感激的話，從這人口中說出來小寶就是感覺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