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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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我在床上躊躇了很久也不敢出去,怕撞到張誠。
我該說什麼?指責他對我的粗暴?罵他禽獸不如?還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哈哈一笑說早安?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然我也不會有這個美國時間在床上想這些。
看完第5本雜誌,肚子開始咕咕叫,我終於忍不住從門裏探出頭來,確認了張誠不在,才鑽進盥洗室裏開始洗漱。
洗漱完畢,我瞥了一眼張誠的房門,鎖著的,他估計已經出去了。我舒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要擔心那麼多,躡手躡腳像做賊似地。我摸了摸肚子準備去買早點,卻看到客廳的飯桌上放著一碗牛肉粥,旁邊的盤子裏是火腿煎蛋。
這算什麼,道歉?我忍不住有些嘲諷,隻是心情在一瞬間變的不那麼糟了。
坐下喝粥,雞蛋已經有點冷了,卻依然不失美味,看來張誠走的有些時候了。隻是今天是周末,他那麼早能去哪裏呢?我忽然想起方力的話:在你沒有看到的地方,你也敢說了解他麼?
張誠在做什麼?和誰一起呢?我忽然很想知道,甚至已經掏出了手機,卻在按下他號碼的時候停住了。蕭南宇,你這樣算什麼呢?
我有些沮喪地把手機扔到一旁,飛速地吃了飯,打開電視看起來。
這麼好的周末,這麼好的天氣,我居然在家看電視。上次張誠還說有部好看的電影上映了,叫我一起去看呢,好不容易等到不加班的時候,卻隻剩下自己一個。
我百無聊賴地開始翻手機號碼,上上下下幾十個,卻沒有什麼能在無聊時說上話的。忽然一個號碼映入眼簾,王佑閔。
這個小子,自從上次和他喝了一次酒,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許多。之後漸漸發現我們居然有一些共同話題,都曾經喜歡看漫畫,都喜歡漫無邊際地想象。他居然還收藏著一屋子的龍珠,聖鬥士星矢和火影忍者,這個發現讓我驚喜不已,這多麼像我中學時的作風,雖然現在已經不再追了,可是那種少年時的熱情是深入骨髓的。要不要叫他出來呢?
正想著,手機忽然響了,我一看,是個不認識的號碼,疑惑著說了聲“喂”,卻聽見熟悉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中跳出來,“南宇,要不要出來看漫展?”
上次喝酒之後,王佑閔已經不再叫我前輩,而是叫起我的名字來,其實這樣我反而覺得更自在點。
“佑閔?”
“是啊,哈哈。我正在XX路呢,陪我表妹看漫展,我沒帶手機,就借我表妹的用了。你要不要來?很熱鬧哦。”
“你怎麼現在才想起叫我?”
“哈哈,我本來以為會很無聊嘛,隻是陪表妹去玩下,卻意外地發現很不錯呀,有很多COSPLAY。”
我正覺得無聊,聽他這麼說,也來了興致,“好啊,你等著,我20分鍾到。”
匆匆套了件外套,直奔漫展地點。沒想到居然這麼熱鬧,簡直是人山人海,人群裏間斷地走過些穿著COSPLAY服濃妝豔抹的孩子們,人們紛紛拍照留影。
我這些襯衣外套的打扮,就像來自另一個世界,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到這裏來,望著逝去的青春徒增感傷。
“南宇!”前方的人群中忽然有人跟我招手,我跑過去,看到王佑閔穿著一件黃色的鳴人T恤,趁著他的黑框眼鏡,倒有副可愛的學生樣,忍不住翹起嘴角,“佑閔,你還真敢穿!”
“有什麼關係?”他無所謂地笑笑,“倒是你啊,怎麼穿的這麼……職業,好不合氣氛啊,哈哈。”
我尷尬地笑笑,“沒辦法,老了嘛。”
“沒有啊,其實你現在冒充個大學生還是很有市場的。”他嘻嘻笑著伸手在我的嘴角邊扯了扯,“隻是再笑多一點會更像哦。”
我下意識地打開他的手,他頓時愣了一下。我這才想到他是無心的,不禁有點過意不去。隻是昨晚張誠的痕跡還停留在臉上,被人觸碰的感覺會勾起不愉快的回憶。
“對不起,我隻是不太習慣有人碰我。”
“對不起的是我,我冒失了,有時候還是保持距離的好。”王佑閔抱歉地笑笑,清淡無害。不知為什麼,在我聽來卻好像多了點深意。
“對了,你表妹呢?”
“跟同學玩去了,哪還有心情理我這個老哥哦。哎,你的嘴怎麼了?”
我下意識地捂住嘴,真是個糟糕的傷口,“被狗咬的。”
他笑了笑,也不深究,“不說了,要不要吃冰激淩?”
我點點頭,他從麥當勞買了兩個甜筒過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拿過來的就比一般人的大一點。“看來還是帥哥好啊,冰激淩都給多一點。”我有點酸酸地說。、
“嘿嘿,給多點不好麼?你愛吃的彩虹甜筒。”他笑嘻嘻遞給我。我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
“啊哈哈,我猜的。”王佑閔打著哈哈,“那邊好像比較好玩,去那邊看嘛。”說著就往人群裏鑽去。
我看著手中的冰激淩,忽然有些失神。
當張誠跟我還在同一個公司的時候,每天中午我們都會鑽出去買冰激淩吃,當然,大多時候是我逼他的,他雖然不情不願,可是每次還是乖乖陪我。隻是在樹蔭下忙裏偷閑,就好像把什麼煩惱都忘掉了。這種感覺,什麼時候已經被我淡忘了呢?
似乎是發現我沒有跟上,王佑閔又跑回來,看我盯著冰激淩發呆,嗔怪道,“一個冰激淩也能看這麼久,我真服了你了,你看都化了。”
我這才意識過來,趕緊兩口吃完,倒有一大堆糊在臉上。
“你這個人啊,怎麼吃相這麼難看呢?”王佑閔嘻嘻笑著掏出紙巾幫我擦臉,“像個小孩子一樣。”
我突然想到了張誠,以前他也是這樣,幫我擦臉上的奶油,臉上是不高興卻又無可奈何的寵溺表情。每當這時候我都心安理得地讓他幫我擦,他的手很輕柔,讓我總想靠在他身上睡過去,夏日的午後,微風浮動,美好的讓人無法呼吸……
忽然有女孩的聲音打破我的回憶,3個穿著校服的女生拿著相機躊躇地看了我和王佑閔半晌,終於鼓起勇氣似地問道,“不好意思,可以和你們照張相麼?”、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王佑閔大方得說,“好啊。”
女孩們似乎很激動地跑過來,靠在我們身上對著鏡頭擺起V字。旁邊一些人猶豫了一下,也跑過來要跟我們合影。我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地照了很多相,拉著王佑閔落荒而逃。
找了個快餐廳坐下,我抓了抓頭發,“你說他們拍什麼呢?我們有什麼好拍的?”
忽然不遠處傳來那幾個女孩的聲音,“剛才那兩個人好帥哦,你說他們COS什麼?”
“不知道哎,某個熱血攻和別扭受吧。”
“不對不對,我覺得是健氣受和純情攻。”
“你的眼睛有毛病啊,沒看到是攻在幫受擦嘴麼?”
“對哦對哦,要是穿古裝就好了,我好期待看他們COS穿越的……”
……
王佑閔在對麵笑的捶桌子,我一臉茫然,“他們說什麼呢?”
王佑閔抬頭,“你不知道他們說什麼?”
我搖頭。
“你知道攻受是什麼麼?”
繼續搖頭。
王佑閔倒了杯茶,努力壓住笑,“枉你在動漫界混跡這麼多年,你還是回家百度一下把,我不太說的出口,哈哈哈。”
我有些意興闌珊,“隨便了,不說就不說。”
“應該覺得高興嘛,看來我們還是有點魅力的。”看著王佑閔心情甚好的樣子,我卻好不起來,如果說經過昨天的事還有人能笑得出來,我也隻能說,他是神。、
“不要這麼不開心嘛,難得出來玩,搞的我都鬱悶了哎。”
“不好意思啊。”我有些過意不去,自己是不該這樣的,難得人家叫我出來玩,擺張臭臉算什麼呢?隻是我真的笑不出來,有些東西就像橫在心裏的石頭,不搬開了,那口氣怎麼也順不過來。
“這樣,我講個冷笑話給你聽吧。”
我其實不想聽,隻是看到他努力的樣子,也不好拒絕。
他伸出兩隻手指擺成個V字型,問我,“這是什麼?”
“V?”
“不對,是耶。”
然後他兩隻手抖抖抖往下伸問我,“這又是什麼?”
我茫然地搖頭看他,他哈哈笑了半天,然後說,“是落葉~”
背後一陣陰風,我哆嗦了下,“好冷~”
他抽了抽臉,“好吧,那我再講一個。
蚯蚓一家這天很無聊,小蚯蚓就把自己切成兩段打羽毛球去了。
蚯蚓媽媽覺得這方法不錯,就把自己切成四段打麻將去了,
蚯蚓爸爸想了想,就把自己切成了肉末。
蚯蚓媽媽哭著說:‘你怎麼這麼傻?切這麼碎會死的!’
蚯蚓爸爸弱弱地說:‘……突然想踢足球。’
王佑閔說完自己笑的捶胸頓足,我茫然地看著他,“完了?”
“完了。”
我看著他一臉挫敗的樣子,忍不住同情道,“別講了,我們喝茶吧。”
“不行,我還就不信不能逗你笑呢。我再講一個!再不笑我就放棄了!”
我隻好點點頭,看他又說起來。
“一個記者去北極訪問100隻企鵝。他問第一隻企鵝他平時的興趣是什麼?第一隻企鵝說:吃飯。睡覺。打豆豆。。他又訪問第二隻企鵝,第二隻企鵝也說:吃飯。睡覺。打豆豆。記者一連問到第99隻企鵝,回答都是吃飯。睡覺。打豆豆。直到第100隻企鵝。記者問他說你平時的興趣是什麼?第100隻企鵝:吃飯,睡覺。記者覺得很奇怪,便問說:你怎麼不打豆豆呢?第100隻企鵝憤怒地看了他一眼,我就是豆豆。”、
聽到最後,我一口茶直噴出來,俯在桌子上狂笑不止。茶水冷不防灌進氣管裏,嗆地我直咳嗽。王佑閔趕緊過來拍我的背,拍了好一會兒,我才順過來,臉還是忍不住在抽。
並不是我覺得這個笑話有多麼好笑,隻是我想起以前在公司裏,有一天張誠不知道從哪看到這個笑話,就說給大家聽,等到說完卻發現項目經理臉在抽搐,邊抽邊說,“我兒子叫豆豆。”張誠的臉馬上像個煮熟的蝦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為這個我整整嘲笑了他一個星期,他那樣子,想一萬次都讓人笑的不行。
“有這麼好笑麼?”王佑閔的聲音有些奇怪,“我倒不覺得怎麼樣呢。”
“好笑,哈哈,超好笑的。”
我好不容易止住笑,卻看到王佑閔伸出手來在我的臉上輕輕摩挲,神情有些恍惚,“你們的笑點真的很像呢,怎麼會這麼巧?”
我有些愣住,他似乎是把我看成了別人,我想起他跟我說的他喜歡的人,怎麼那個人也因為這個笑話笑的不行麼?我很想跟他解釋我笑的真實原因,但是張誠兩個字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隻好抓住他的手,輕輕打碎他的夢,“佑閔,醒醒。”
他好像回過神來,發覺有些失態,趕緊伸回手去歎了口氣,“高中的時候,她是我的同桌,我手機收到這條笑話時就念給她聽,那時還在上課,她一下子大笑起來,然後被老師罰站了半節課,真是太有趣了。”
“還說有趣啊,你害人家被罰站了耶。”我有些同情那女生,不過想到那情景,也忍俊不禁。
“有什麼關係,好玩嘛。”王佑閔有點邪邪地笑起來,跟往常的無害模樣完全不同,倒像個小惡魔,“反正她臉皮夠厚。”
“人家是女生哎。”我倒有點憐香惜玉起來了。“這樣可不好哦。”
“誰說他是女生?”
“什麼?”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難道他深深苦戀的那個,不是女生?
他似乎發現自己失言,沒有再說下去,把服務員叫過來點了兩份飯,我心裏的疑團卻越來越大,幾次想問他,卻沒機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