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夢幻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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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映照著天空的慘淡,大地是一片荒蕪的蒼涼,讓人分不清季節,迎麵而來的風中裹挾著鮮血濃稠的甜腥味兒,帶著令人窒息的凝重——我突然莫名地置身到了這個地方,並且朝著那夕陽沉落的方向身心疲憊地向前行走著。
遠遠的,天地交接的地方,我隱約地看到了一個騎著白馬的身影,熟悉而又不同的身影,他的一身鎧甲很破,但是我卻認得出那正是從帕西瓦爾那兒換來的鎧甲。那人竟然是朗斯洛,我望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但卻似乎一刻也沒從我的視線裏走遠。
朗斯洛的背影始終映在我的視線裏,我還清楚的記得他的背上曾經背著的那張銀色的弓……過往的記憶畫麵不斷地湧出腦海,我恍惚的視線一片朦朧,有些畫麵依舊清新,而有的記憶已是殘缺。
幾支閃著銀光的箭突然斬開印染晚霞色彩的空氣,畫麵詭異般美豔,隻是那一支支箭都朝著朗斯洛飛了過去……
我想驚呼但卻叫不出聲來,無際的天邊隻有那抹夕陽落幕的淒涼,不知是什麼在我的心中撕扯著,肝腸寸斷般的疼痛,“夢中”朗斯洛的那些帶著悲傷離愁似的話語依稀地在我的耳邊反複縈繞著,我的整顆心就仿佛是在苦與痛的煎熬中重複聆聽著他那最後的——生死道別。
夕陽斂去了最後的一抹餘暉,天空一片灰蒙,當我終於走到的他的身邊我從發現自己錯了,身穿破舊鎧甲騎在朗斯洛的白馬上的人竟然是亞瑟……
亞瑟王死了?他不是死在阿姆蘭的戰場上,而是死於敵人的暗箭埋伏?
我的大腦似乎瞬間一片空白,仿佛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幻影,沒有時間的界限,也沒有空間的限製,一切發生了的與即將發生的事情都一一在此上演——
“亞瑟……”我吸吸鼻子支吾地懺悔了起來……
“桂妮薇兒。”亞瑟的聲音傳來,似乎從那已經沒有心跳的地方傳來。“我曾經有過刹那間的心動,那時你望著我我也望著你,可是我總是無法確定你的心意,直到你被惡龍抓走,我從直到我不可以失去你,桂妮薇兒……”
我喉嚨哽咽發不出任何聲來。
“桂妮薇兒,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會不忠,反而是我,莫德瑞德的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勇氣開口向你坦白……”
昏暗的天空下,我的雙手沾滿粘稠的鮮血,我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勇氣竟然能夠抱住一具屍體,低下頭,暗夜氤氳朦朧,那人曾經熟悉的臉龐已經模糊不清了,但是隱隱地我還是看到了他鎧甲上的血漬,鮮紅的血跡印染了他的整個胸甲。
亞瑟緊閉的雙眼根本不曾睜開過,是我在悲傷的時候產生的幻覺嗎?還是心聲以及幻想都可以穿越時空?
恍惚中我仿佛突然陷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暗黑世界中,一縷渾濁的亮光從頭頂上空映照了下來,全世界靜寂無聲仿佛就隻剩下兩個人。
你不屬於這個時代,你不應該跟亞瑟王相遇……因為你的出現亞瑟王會付出生命的代價——我又聽見了仿佛是穿越了時空的聲音,它在我的耳邊回蕩,讓我思緒麻木,思維混亂,大腦一片茫然。
曾經有一尊雕像對我笑了笑,然後倒了下去,而此時亞瑟的嘴邊也浮現著那熟悉的微笑,他為什麼笑?在生命的最後這一瞬間他為什麼會微笑?可惜亞瑟卻無法告訴我答案……
假如讓時光倒流,假如這個世界真的有後悔藥,一切還有機會從頭再來嗎?我那跳動著的心靈發出了很多種聲音,但最後似乎隻有以默默無語作為對答。
“桂妮薇兒……”聽見那聲恍如現實的呼喚我立即抬起頭來,那人竟然是梅爾沃斯!
這一次他穿著一件黑布袍,胸前掛著十字架的吊墜,就像一個神父……
“或許我可以再幫助亞瑟王一次,但是桂妮薇兒,你要怎麼感謝我?”
望著視線中的身影我詫異,我迷惘,更加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話,然後梅爾沃斯略帶著幾分戲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桂妮薇兒,我是逗著你玩兒的。”
是錯覺嗎?可是梅爾沃斯朝了走了過來,雖然他的衣著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但我卻清楚地認出了他,他真的是梅爾沃斯!
“桂妮薇兒,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可以與你的心靈對話。”梅爾沃斯神秘地笑了笑,並輕輕地舉起了一隻手裏握著的金光閃閃的杯子,這時空氣中隱隱地飄來了一陣奇異的香氣……
“聖杯?是聖杯?!”我隱隱猜測道。
尋找聖杯是亞瑟王與他的騎士們最輝煌的事跡之一,可是我在亞瑟王的王朝中卻一直沒有聽到有誰提到過聖杯,而今亞瑟王卻已死去,想著想著我不禁又悲從中來,感慨、歎息、悲傷統統交織在那顆隱隱作痛的心中。
梅爾沃斯淺淺地笑了笑,莊嚴而神秘,“人們通常認為聖杯是耶穌最後晚餐用過的杯子,它是上帝贈予世人最好的禮物,它能夠實現一切美好的希望。”說著梅爾沃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倒下的亞瑟王,最後他的目光落定在渺遠的天邊,“但是希望是對未來的渴望,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幻想奇跡般的希望了……桂妮薇兒,你的存在是無法被抹去的,抹去的隻是人們對你的記憶。”
也許梅爾沃斯的話還沒有說完,但是我已經迫不及待。“被所有的人遺忘的確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可是如果每個人都好好地活著,讓我獨自承受再大的悲傷都是值得的。”我的目光也飄到了遙遠的天邊,“如果現實的悲傷用整顆心也無法承受,那麼就把一切當成是夢吧!”
“忘卻了的心靈或許會更加悲傷。”梅爾沃斯突然深遂道,而這個時候聖杯從他的手上緩緩地懸了起來,然後梅爾沃斯一聲淺淺的歎息傳來,“卡美洛,或許隻有它可以見證愛的悲歡,隻是建造這座城堡的人卻再也想不起這座黃金城是為誰而建。”
桂妮薇兒,等到明年春天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我依稀還記得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恍如夢境的畫麵裏,亞瑟站在我的麵前對我這樣說,我也還記得在曾經很長的一段日子裏亞瑟跟他的騎士們總是神神秘秘地離開凱利昂……
聖杯的光仿佛反射出一個又一個畫麵,而伴著你畫麵梅爾沃斯說道:“朗斯洛是仙女養大的孩子,他擁有三次使用魔法的機會,第一次他從卡美洛的大火中救出了你,第二次他把你從憂鬱城堡帶走,而第三次,他用了幻術——”
我注視著聖杯光芒中的畫麵,身穿破舊鎧甲的亞瑟王騎上了朗斯洛的白馬離開了戰場,因為那時他看見了一道虛幻的影子,然而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隻是他最好朋友的計謀,朗斯洛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替國王戰死。
聖杯發出的金色光芒映照在梅爾沃斯的臉上,他的麵容安靜而祥和,“你注意到了嗎——亞瑟王者之劍都沒有佩戴,當他看見你的幻影時自己根本就顧不上身上的鎧甲為什麼突然變了樣,甚至連突然失蹤的王者之劍也來不及尋找。”
同樣金色的畫麵中,我恍惚地看到了朗斯洛的身影,他的嘴角微笑著低頭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王者之劍……梅爾沃斯又說道:“朗斯洛在微笑的時候一定是忘記了自己的宿命,你還記得朗斯洛曾經的弓箭嗎?他放下了那張弓也就是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如今朗斯洛又交換了他與亞瑟王兩個人的命運,反而是亞瑟王比他先死了。”
逝去了的畫麵從清晰轉為朦朧,就像一部承載往事記憶的電影……
“聖杯的確可以幫助亞瑟王,但是機會隻有一次,隻有一次而已。”梅爾沃斯說道:“桂妮薇兒,你必須離開亞瑟王的世界,當你離開以後,這裏所有的一切將會有一個新的起點。”
聖杯可以送是離開這裏?我想這應該是梅爾沃斯要表達的意思,可是……
“梅爾沃斯,聖杯為什麼會在你手上?”這個問題我從梅爾沃斯手持聖杯出現的那一刻我就一直想問。
梅爾沃斯的笑容自從他手持聖杯出現的那一刻開始突然變得莊嚴了起來,“桂妮薇兒,對於亞瑟王的故事,你是心中是否還有遺憾?”他不答反而問我道。
遺憾?莫德瑞德……他怎麼辦?摩根真的會照顧好他嗎?我的心裏似乎又有什麼在動搖,但是聖杯在這時聖杯發出了萬丈的光芒,金華璀璨,黑夜瞬間被照亮,梅爾沃斯莊嚴而平靜道:“桂妮薇兒,每個人都會有遺憾,生活總是充滿了遺憾。”
視線裏梅爾沃斯的笑容不禁讓我愣了愣,“梅爾沃斯,你是誰?”
他始終保持了嘴角的笑容,“桂妮薇兒,其實我是……”在黑夜亮如白晝的畫麵中我看見梅爾沃斯的嘴唇在闔動,但是他的聲音卻消失在靜寂的空氣中,視線中一層朦朧的金色光芒仿佛要將我與眼前的世界分離,隱約間我突然有種自己的身體在緩緩地倒下的感覺,緩緩的,並且承載著無力的虛弱,隻是時間的流逝仿佛突然變得異常緩慢了起來——
在視線中那片金色的光芒中,我看到血染的疆場上,朗斯洛手裏的王者之劍與梅德勞特手裏的黑騎士之劍幾乎在同時插入了對方的心髒——但是他們不是敵人,甚至根本不相識。很明顯,梅德勞特隻認得那把王者之劍。
在另一幅畫麵中,摩根抱起了亞瑟的肩膀,可是她那明暗交錯的眼眸卻望向了聖杯,也許在她看來那隻是幻象,但是她那與亞瑟同色的眼眸中卻明顯地湧動出了充滿貪欲的光……
最後當我望向梅爾沃斯的時候,他的身影就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跟他一起消失的還有聖杯,最後一塊紅寶石悄然無聲地掉落到了地上……
朦朧中我隱約聽見了一陣哭聲,是莫德瑞德,他一個人置身在孤獨的世界中,就仿佛是被遺棄了似的哭泣著並且搖晃著手裏的撥浪鼓,我聽見他好像在叫——桂妮薇兒……
莫德瑞德!我麵朝他的方向伸出了手,似乎想帶著他一起穿越時空,可是這時光影交錯,我突然又看到了另一幅畫麵,那裏拉格娜爾站在神秘的角落,她的身旁還是那麵大鏡子,刺眼的亮光從鏡子中反射出來,晃花了我的雙眼,我的世界刹那間一片虛無……
結束語:第一個夢到此結束,接下來的就是第二個夢《土耳其的麵紗(蘇丹的男寵)》了,最後對迷失亞瑟王朝來個一句話的總結——當與男友分了手,或許很多年以後還會聽到他的消息,盡管兩人不再有交集。如果親還覺得有困惑的地方就請點擊下一章,也許其中能夠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