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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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對著他走了幾十米,我隻覺得頭痛欲裂,猛然蹲了下去。
頭痛欲裂,根本無法呼吸。
這真的是件小事,真的不算什麼,我真的不在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竟會如此心如刀絞?
我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
這輩子,我到底愛上過多少人,自己都記不清了,他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這種令人窒息的痛苦快要把我逼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我艱難地掏出來,屏幕上亮著的名字讓我腦門一跳,居然是何小羽。
“你真的沒事嗎?”
我簡直想把手機甩出去。
他是在憐憫我麼?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問會讓我更加難受嗎?還是他一再地確認,隻是想減少一點罪惡感?
他為什麼就不能為我想一想,他就不能讓我好好靜一靜嗎?
我心裏簡直有點震怒了,猛地把電話按掉塞回口袋,不一會兒突然又響了起來。這一回不是短信,而是電話。
但我已經不敢接了,我根本不知道聽到他的聲音應該有什麼反應。
是依然笑嘻嘻地說“我剛才都是瞎說的,你真的別往心裏去?”還是說,“我沒事,我好的很,你安心地過你的日子去吧。”我現在,真的一句也說不出來。
電話卻一直鍥而不舍地響著,響得我都快牙疼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就這麼不放心我?難道說我方力在他心目中還是有點份量的?還是其實……他反悔了?
也不管這個想法是不是不切實際,我居然有點莫名其妙的激動起來。掏出電話,屏幕上的名字卻讓我暴了一根青筋。
居然是張誠。
“方力,你現在有空麼?”
心情極度敗壞的狀況下殺出這麼個程咬金,我真想捏死他。
“沒有!”
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他的聲音裏是我沒聽過低沉失落。
“那……算了。”
我聽到他周圍一片嘈雜,滿是重金屬音樂的喧嘩聲和人聲,不由得一驚,“等等,你在哪裏?”
“我?長樂路的某個酒吧裏,我也不記得了……”
我聽他話裏的聲音不對,竟像是喝醉了。以前總是想拉他一起喝酒,他卻死活不肯,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
“你居然跑出來喝酒?你怎麼了?”
“我隻是頭暈,怕走不回去……沒事,你沒空就算了……”
我看他要掛,趕緊放大音量,“別給我逞能了!你趕緊給我到門口看下店的名字,我剛好在這附近,我馬上過去!”
他雖然言語不清,但我對這裏早就熟門熟路,迅速地就摸了過去。
他真能,不僅跑進酒吧,還挑了個最有人氣的gaybar。
裏頭有不少臉熟的,幾番招呼打過去,便看到吧台上倒著個人,旁邊竟還圍著幾個狂蜂浪蝶。我趕緊把那些人趕跑,一把把張誠拖起來,他的領子竟被人扯開了,也不曉得是不是被人吃了豆腐。
我的臉上一陣青白交加,死命晃了他幾下,他才迷迷糊糊睜開眼,蒼白的臉上有點潮紅,一臉無辜地笑了一下,“你來啦。”
我靠,他知不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隨便遇到個色狼就被生吞活剝了,連我都有點心頭小鹿亂撞。
我猛拍了一下他的頭,“你搞什麼東西?膽子不小,居然跑這種地方來?”
他愣了一下,“我隻是想試一下……”
我扯住他的領子,“試什麼試?你看你這衣冠不整的樣子,是不是還讓人摸了?”
“什麼?”他似乎有點震驚的樣子,低頭看了看自己,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你是白癡嗎?這種事情還能不記得!白天我就見你不對勁,你到底怎麼了?”
他呆呆地看了看我,又要去拿酒,一下子被我奪到一邊,“喝什麼喝!說話!”
“方力……”
他的眼裏瞬間湧起了一層悲哀,如同浪潮一樣一層一層把我的心痛撩撥起來。
“我……我……”他俯下身子,雙手抱著頭,弓起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一下子懵了,下意識地把手伸過去,卻不知是不是該抱住他。
在我眼裏,他一直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隻會把好的一麵展現在人前,遇到困難就憋在心裏,什麼都想自己解決。在他眼裏,我們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同事?朋友?我可以近到這樣安慰他嗎?
可是……他那副絕望的樣子,難道我能不管嗎?
不是他叫我來的嗎?他這樣難道不是想跟我傾訴什麼嗎?
再也不想去理會什麼,伸手把他攬進了懷裏。我不知他是不是在哭,但也不會去問,隻是默默拍著他的背。
一時間我覺得有些恍惚,剛才何小羽好像也是這樣安慰我的呢,那個時候,他的心裏又在想些什麼呢?
斷斷續續的,我大概知道了怎麼回事。能把張誠弄成這副樣子的,也隻有那個叫蕭南宇的混蛋了。
不過隻是一夜不歸,張誠也不用激動成這個樣子吧。
隻是我了解他的意思,他痛苦的是對方的心裏從來不曾在乎過他,這樣單方麵付出的感情,把人的心都要熬老了。
我突然發現我們是多麼的相象,麵對著那個人,雖然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別去想他了,他根本不適合你。隻要你願意放下這顆心,還愁找不到別人嗎?別在傻傻地等了。”
“我沒有辦法……我今天甚至想學你一樣出來買醉,可是他就像是我的心病,什麼人都無法看在眼裏,我已經治不好了……”
“別說這種喪氣話!”我把他扶起來,“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三條腿的男人還找不到嗎?或者女人也行,你這樣的,我怎麼看都應該是個雙!我靠,你這個選擇範圍也太廣了,連我都嫉妒了!”
他被我逗地“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隻是漸漸變成了淡淡的苦笑,“方力,你知道什麼是愛麼?”
我想我應該最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畢竟已經如此身經百戰了。可是真的讓我組織成句,卻好像被魚骨梗住了喉嚨。腦子裏隻開始交替地浮現那些已經被人說爛的話,什麼“愛一個人就要讓他幸福”啊,“愛是無私的奉獻和給予”啊,“愛是付出”啊等等之類的廢話。
張誠端起一杯酒,透明的琥珀色中透出他黑如陳檀的眼眸,將空氣也蒸騰出了悲哀的灰色,“對我來說,愛是一種明知得不到卻無法舍棄的執念。”
我的心裏突然卷起一股無法抽離的痛感,好像生生將心撕裂了一般,眼前一下暈的發黑,在這片黑霧中漸漸聚起一個人影,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卻給了我一個冷笑,一下子遠去了。
我什麼也說不出來,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一口便灌了下去。
本來是要帶張誠走的,卻不知不覺你來我往地又喝了許多,走出酒吧的時候,連我也有點東倒西歪起來,張誠更不消說,他本來酒量就不行,早就癱地像團泥一樣了。
下了出租車,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到門口,伸手去他褲子口袋裏摸鑰匙,他卻一把抓著我的手,嘴裏“南宇南宇”地叫個不停,我邊拍開他的手邊開門,他突然拉住我的領子,一下子吻了上來。
手裏的鑰匙“啪”地掉了下來,他的唇居然出人意料的柔軟,透人心肺的溫柔讓我的腰都有些顫栗起來。
我輕輕推了他一下,卻被他抓住了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我頓時整個人都酥麻的快要散掉了。
那樣深沉的愛意,雖然知道不是給我的,但我竟然有一點想要霸占的衝動了。
“張誠……”
我低低叫了一聲,不知不覺有了點情/欲的沙啞,他的表情有些朦朧,這種懵懵懂懂的樣子讓我的頭皮疼痛地發麻。
“你要再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