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便在我的思緒中度過。直到傍晚，杏兒的通知。我才知道，夜晚來臨了。我才回過神，“逝水”要見客了。
    我聽著杏兒的叨叨絮絮。然後洗澡，穿衣。長長的青絲，用紅色雕金花邊的發帶挽起。在耳邊卻留了幾絲發梢。最後，在頭上的發髻上，插一根紅
    當杏兒要為我畫眉的時候，我製止了她。
    “公子？”
    “你出去吧，等下，我有叫你，再進來。不用你幫我化妝。我自己會畫。而且，我會戴著麵紗。”
    “……是”
    將麵紗戴在臉上。薄薄的紅色透金雕花麵紗，遮住了鼻梁一下，露出了妖異水墨的眼眉。雖然是戴著麵紗，卻還是能隱約看的到五官。
    而且因為戴上了麵紗，真個人，反而增添了一絲嫵媚。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右手伸起，細細描繪自己的眉眼。這張臉，這麼多年，依舊是個禍水。尤其，這眼角的淚痣。
    拿起金色的畫筆，在自己的眉眼處，淡淡描繪。然後，用紅色的畫筆，在自己的淚痣處淡淡的描繪。最後，添上金色。
    眼角，代替淚痣的，是一朵紅色桃花。卻帶著淡淡的妖異的金色。
    最後看了一眼，鏡子裏的人。突然笑了。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這裏，和我在應府的住處外麵一樣。有一個荷花池。隻是荷花池裏的荷花已經凋零了。人似花……
    “咚咚、咚”
    “進來”
    “……公子，該走了。嬤嬤和惠娘他們都在等你。”在無情轉身的那刻，杏兒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都要被收進那煙雨的眼中。無法不沉淪。杏兒一直知道，自己的公子很美。但是，這一瞬間。杏兒還是被眼前的公子，深深吸引。公子身上，有著一種讓人著魔的美麗。
    那眼角的笑痕，那嘴角的弧度，那迷蒙的眼睛。杏兒，不知道，一個人，原來可以美成這樣。不是說相貌，而是說。整個人，都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淡淡的，好像，下一刻，便會消失不見。
    “公子，惠娘要你把這個罩在外麵。說是，沒有上台見客之前。這樣可以收到更好的效果。”杏兒邊說著，邊將一件黑色的外袍披在我的身上。外加罩上帽子。
    我沒有說什麼。我知道，這算是增加神秘感，抬高我的身價。畢竟，我現在是“逝水”
    第一個走上台的是惠娘。今天的惠娘，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一襲藍色裹胸長裙，腰間用板寸的藍白色腰帶。凸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材。外麵隻是照著淡藍色的長紗，玉色的雙臂若隱若現，惹人憐惜。長發用藍色花簪挽起，隻在左邊有著幾束，編著流蘇。臉上畫著淡淡的妝。
    真真的是風韻猶存，好一個紅塵女子。
    “各位大人，今天來。想必是知道，今天我們樓裏，又來了一位公子。不瞞大家說。‘逝水’至今沒有見過人。別說是各位了，就連我樓裏的各位美人，也是沒有見過這位公子的。因此，今天，大家都將是第一次見到我們樓的‘逝水’。”
    “當然，再見到‘逝水’之前。我們會先請樓裏的景言公子，和靜淑小姐表演。算是給‘逝水’接風。今晚，‘逝水’隻見一個客人。當然是要看誰更符合我們‘逝水’公子的眼光。誰出的錢更多。”
    “大家也等不及了。那麼，我們就先請景言公子表演。希望大家今晚，在醉夢樓裏麵。盡情的玩樂嗬嗬~”
    景言，表演的是彈奏古琴。今天的景言，和那時我見到的有些不一樣。一副冰冷冷的樣子。眉眼也看的出是描繪過的。高傲的半眯著眼睛。淡淡地瞄了一眼台下。然後坐在椅子上彈奏。青絲用白色綢帶挽著半垂在左肩。一身白色長袍，遠遠真宛如謫仙。卻又帶著點風流。
    景言的古琴歎的極好。這從所有人欣賞和陶醉的表情中，就能明白。隻是，在我聽來。卻是思卿更勝一籌。對於聽慣現代音樂的人，對於經常泡‘夜色’的人。這種輕音樂，這種古老的音樂。卻並不是我的最愛。至少，這種音樂，太高潔了。不適合我。
    聽說，可以從一個人對音樂的選擇上，看出這是個怎樣的人。那麼，隻能說，我是紅塵之人。我更能接受，或者說，我更喜歡那些靡靡之音。色情、曖昧、煽情的歌。
    景言的表演，隻是博得滿堂彩。下麵甚至有些人，開始激動的叫著景言。景言，隻是淡淡地看著台下的人。然後轉身離開。在離開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他向我看了一眼。那是高傲和不屑。
    接下來，出場的是靜淑。我一直沒有見到過這所謂的，醉夢樓的兩姝的另一個。今天，終於是見到了。一身嫩黃色的長裙，裹胸上市一朵黃白的荷花。上半身外麵加著意見透明黃色長紗。手上掛著幾個銀鐲子。長發用黃色毛絨束起，後麵飄著黃色絨毛。臉上畫著淡黃色的妝。
    明媚眼眸，紅唇皓齒。清新動人。一笑，竟是如此燦爛。隨著舞動的音樂，連著飄動的黃色發帶，還有黃色的長裙。整個人，就像是花間的妖精一樣。活潑靈動。
    那一瞬間，我也像是沉迷在她的舞姿中。和景言不同，靜淑的舞，有著靈動的美。好像，她天生就是為跳舞而生的。
    在她停下的那一刻。我似乎還沒回過神。女人多嬌，女人天生有著柔軟。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有著太多的優勢。所以，前世，我沒有那勇氣。和誰走到最後。因為，我一直知道。在那裏，兩個男人的結局，會是怎樣。在那裏，沒有哪個男人，是可以和女人比的。
    要想在一起，不僅需要互相相愛。更需要的，敢於世俗抗爭的勇氣。而我沒有，因此，前世的情人，隻是一個個無奈地看著我。最後離開。
    現在，看著台上的靜淑。我再一次明白，真的。在愛情裏。對於同一個男人而言，男人始終是輸家。
    接下來，就是我的出場。而我，根本不表演。所以，我隻是按照惠娘的指示。坐在一個透明紗帳的抬椅裏。說是抬椅，但其實更像是小型的床榻。四遍挽著透明的粉紅紗帳。我隻要坐躺在中間就可以了。什麼都不用做。
    在那一瞬間，我卻笑了。這樣子，和那些狗血電視劇的，某宮宮主出行是一樣的行頭。例如東方不敗。或許，我應該告訴惠娘，再加一點花瓣會更好。
    整個醉夢樓的人，似乎，都還沉醉在景言和靜淑的表演之中。我明白，所以，一開始。我就拒絕表演。我並不想接受這種下馬威。
    我依舊披著黑色外罩坐在抬椅上。由四個人將我抬到台中央，然後離開。隻剩我一個人在紗帳中。燈光漸暗。伴隨著是梅蘭竹菊，四個男侍的舞曲。那一瞬間，我看向樓上玥軒離的方向。
    這是在幫我，亦或是在害我。我沒有想到，‘逝水’的麵子這麼大。除了兩姝的表演，竟然還有四侍的出現。
    眼睛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