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欣欣呆呆坐在那裏，沒有理會周邊的情形。我完全沒辦法思考，腦子一遍空白。隻是不停想幫欣欣，捂熱她那冰冷的身體。
    當我再次回過神的時候，琉璃鳴掐著我的脖子，眼裏一片瘋狂：“你們再過來，我就一下掐死應無情。”
    “……你放開無情。”思卿冷靜地看著琉璃鳴，血從它的手指不斷滴落，濺在地上。在這安靜的黎明，顯得格外詭異。
    “做夢，你們攔著他們兩個。簡墨軒，釋孟封，不要怪我沒有警告你們。要是讓我發現了，我也許就會不小心掐死應無情的。”一隻手掐著我的脖子，一隻手拖著我的肩膀。就這樣硬生生將我和欣欣分開。看著被甩在地上的欣欣，我拚命掙紮。
    “咯呲！”這次是整個右手的環關節被折斷。抓著欣欣的手就這樣詭異地鬆開，呈現扭曲的角度。看著越來越遠的欣欣，我卻發不出聲。張嘴想喊，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走出樹林，是一塊寬闊的平地。前麵是一片群山，不用抬頭就能看見剛升起的太陽。琉璃鳴一下將我甩在平地上。受傷的胸口撞在地上，血從嘴角處留下來。琉璃鳴冷冷地看著：“應無情，你等著，很快，他就會來了。”
    我不明白琉璃鳴說的他，是誰。我也不想知道知道是誰。我隻知道，我和思卿，還有欣欣，原本是要一起離開皇宮的。結果，欣欣沒有了。而我，還在這裏。
    琉璃鳴坐到一塊石頭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應無情，你這樣，還真可憐呐！”
    “……咳……咳，咳咳”張嘴想笑，卻隻能讓嘴裏的血流的更多。
    看著我嘴角流的血，他笑的更詭異了：“其實，我從小就恨琉璃玨月。我和他，明明是同一個父親，同一個母親。可是，憑什麼，他就是太子，而我不是。憑什麼，他有父皇的寵愛，而我沒有。憑什麼，他就可以擁有整個天下！”
    “我，琉璃鳴，到底哪點不如他。”突然一下子變得狂躁，伸手抓住我的衣襟，狠狠地搖晃：“你說，我到底哪點不如他了。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圍著他打轉。他，琉璃玨月，到底憑什麼。”
    忍住被晃得難受的感覺，死死咬住嘴唇，就怕嘴裏的血再一次咳出來。看著琉璃鳴狂躁的樣子，我卻覺得有絲高興。抓住我衣襟上的手，看著他，嘴角上揚：“琉璃鳴，你真可憐！”
    琉璃鳴一下狠狠地將我甩在石頭上，血還是忍不住咳了出來。他冷冷地看著在腳邊的我：“我可憐？應無情，你不覺得自己更可憐嗎，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他，也是個可憐蟲。一個天生的可憐蟲。”
    像似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他彎下腰，看著我，開心的笑：“我告訴你，他真的很可憐。你知道嗎，我怎麼可能嫉妒那種人。那麼可憐的人，我怎麼可能嫉妒。像他那種，連個喜歡都不敢說的人，聽到人差點死的時候，竟然，自己一個人還在房間落淚。”
    “你說他可不可憐。還把所有人都趕出來。要不是我看到，我還真不敢相信。那個男人，竟然還會哭。父皇死的時候，他都沒有哭。”
    “哦~不對，我忘了，父皇死了，他當然不會哭。可是他，竟然為了個男寵哭。你說他可不可憐。哈哈哈……”
    我被甩在地上有些暈眩。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隻是耳邊一直循環著幾句：“他很可憐……他真的很可悲……我怎麼可能嫉妒這種人……”弄的我頭都大了。
    腦子一直暈眩，等我真正能看清琉璃鳴的時候，平地上的霧氣也已散開了。我才發現，我和琉璃鳴竟然是在一處山頂的平地上。而琉璃鳴還坐在石頭上喃喃自語，不停地說“我不嫉妒，我一點都不嫉妒，我不嫉妒……”
    瘋子，又一個瘋子。琉璃玨月他們家盡是些瘋子。右手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估計已經廢了。掙紮地想用左手支撐自己起來，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胸口的傷完全裂開了。
    “你是想去哪啊？”在我沒發現的時候，琉璃鳴竟然站到了我身後，右手掐著我的脖子。“我不是說了，要在這等著，他很快就來了。”
    “無情！”轉過頭，看見站在琉璃玨月身後的思卿，滿臉的擔心。連那美麗上鉤的鳳眼，也硬是都了褶皺。
    沒有看到簡墨軒，眉皺了起來。一定，是簡墨軒叫思卿先來，而他，自己對付那些黑衣人。深深地歎了口氣，那個孤寂卻倔強的背影。
    琉璃鳴像看到心愛玩具一樣，開心地大笑：“哈哈哈，我就說，他會來。你看，他果然來了。應無情啊，應無情。”
    “……”
    “鳴兒，你在幹什麼？”明明隻是普通的問句，卻帶著森冷的意味。空氣的溫度突然一下子降了下來。我甚至能感覺到，琉璃鳴握著我脖子的手指，不停地顫抖著。
    琉璃玨月慢慢，一步步走近我們：“鳴兒，玩夠了吧，該回宮了。”
    看著琉璃玨月的靠近，琉璃鳴拖著我走到石頭旁邊：“你不要過來，要不然我就掐死他。”竟然，連聲音裏都有顫音。
    琉璃玨月又露出了那種讓我惡心的，虛偽溫柔的笑：“鳴兒，你想怎麼樣？”
    似乎是一下子說到了琉璃鳴的心坎上，他看著琉璃玨月，瘋狂地笑：“我想怎麼樣？哈哈哈，琉璃玨月，我想要你的皇位，我想要你的天下，我要你死在我麵前。你肯嗎？”
    “你瘋了”琉璃玨月隻是淡淡的搖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是答案很明顯了。
    掐著脖子的手，猛然用力：“你說，我是不是瘋了。”
    “……我不會答應你的。皇位不可能，這個天下更不可能。”
    “哦，這兩個不可能。那，琉璃玨月，我親愛的皇兄。你可願意在這麼多人麵前，在你那些手下麵前。砍掉自己的右手嗎？你砍了，我就放了他。怎麼樣？皇上！”後麵皇上兩個字拔音太高，竟有些刺耳。
    “……”
    我再次覺得，如果當初我有跟思卿學武的話，現在應該就不是這個情形了，也許。全身完全使不出一些力。別說揮開琉璃鳴，就是呼吸，都覺得困難。真他媽的難受，而且耳邊一直都是嗡嗡的聲音。太吵了。
    “皇兄不願意嗎？”
    琉璃玨月看向我，眼裏有著太多我看不懂的東西。矛盾的，掙紮的，決絕的。太多，晃得我眼更花了。
    其實，不用琉璃玨月說，我也知道他的選擇。這樣的一個選擇，結果早就知道的，不是嗎。看著琉璃玨月，嘴角上揚，何必裝的如此痛苦呢，現在還會有人要看嗎。
    看見我的嘲諷，琉璃玨月瞬間握緊雙手，就像克製自己一樣，閉上眼睛，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這個氣氛靜的可怕。
    當琉璃玨月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裏麵什麼都沒有了。隻有一片清冷。
    “……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應無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他的生死，與我無關。”
    琉璃鳴鬆開掐著我脖子的手，將我整個從地上拖了起來。全身無力，隻能被他提著。他用右手捏著我的下巴，將我的臉，直直麵對琉璃玨月：“應無情，你可聽清楚了。”
    “……”
    捏著我的手一下變得用力：“我問你話呢，應無情，我皇兄，琉璃玨月的話，你可聽清楚了？回答我。”
    下巴被用力，原本忍住不咳的又想咳了：“咳咳……咳咳……”
    “我問你話，應無情，你可聽清楚了！”
    這是要幹什麼，眉皺了起來，看著琉璃玨月，看著他的眼睛。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咳咳，聽清楚了……我，應無情，聽清楚了……琉璃玨月說的話。”
    我一說完，琉璃鳴就笑了：“哈哈，好，他今天說的話你要記住了。即使到了地府，也要記著，我皇兄今天對你說的。應無情，和琉璃玨月，沒有任何關係。生死無關。”
    看著琉璃鳴的笑，我卻一頭霧水。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著要我記住。琉璃玨月原本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他的這句話，我有需要一直記著嗎。瘋子，瘋子的邏輯，果然是常人所無法理解的。
    “皇兄，你還真夠可憐的。所以，我怎麼可能嫉妒你這種人呢。哈哈，既然這樣，應無情還是掐死算了。你說是不是？”
    “……隨你的便。”
    “皇兄，你總是這麼不坦率。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了應無情。我已經不是那個小鬼了。我一定要讓你後悔的，我要讓你一輩子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