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大邈之 九重宮闕,獨上高樓  72 侍寢(5)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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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糖趁著那人去上朝,一個人跌跌撞撞跑回淨緒齋,生怕路上遇到什麼人。剛到院子裏,腳下一軟,幸好被宮女扶住,沒有跌下去。
    打眼一看,正是那晚不肯給她拿酒的宮女,兩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似乎生怕唐小糖找她們算賬。
    唐小糖哪有力氣跟她們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她們扶到裏間,倒頭便睡。
    但睡也沒有睡安穩,夢中一會兒是那人的需索無度與邪魅妖冶,一會兒是離岸傷感決然的背影,一會兒又是匆匆的哭泣……
    她霍地驚醒,爬起來就向外跑,誰知竟在門口與一人撞個滿懷。
    漣貴妃笑眯眯道,“闌嬪妹妹可回來了……”
    唐小糖也顧不得品味她這話中五味雜陳,隻道,“匆匆呢?你有沒有把她送走?”
    漣貴妃奇道,“是你身邊那個小婢女嗎?本宮沒有見到啊。”
    唐小糖這才知道出事了!
    連忙吩咐旁邊立著的人,嘶聲道,“快去找,要是找不到你們也不必回來了!”
    漣貴妃看她一臉嚴肅,不由道,“怎麼回事?”唐小糖遂將三日前命匆匆去找她的事說了。
    漣貴妃臉色也不是太好看,生怕此事被別的妃子知道,丟了性命事小,失了麵子事大!當即也吩咐身邊的梅雪回含灩宮帶人尋找。
    唐小糖在房間裏轉了兩圈,漸漸平靜下來,道,“不知三天前的晚上漣貴妃有沒有注意到含灩宮附近有可疑人物?”
    漣貴妃想了想道,“除了端妃姑侄去本宮那裏坐了坐,也沒什麼人去過……”
    值得懷疑的對象隻有兩個——姬氏與葛氏。後者好辦,前者卻因身份比她高,而不能輕舉妄動。
    她這一說,唐小糖立即將目標鎖在姬氏身上。她們抓匆匆,無非是想探出自己與貴妃‘過往甚密’的秘密與自己的過去。姬望月對她好奇心重,嫉妒心也重。上次在祥鸞殿因為她出彩的歌唱贏得皇帝回應,便出腳踩她。在紫宸殿也因她‘照顧’不周,故意使皇帝斥責她……
    這次她看見匆匆鬼鬼祟祟,後又發現自己被皇帝留宿紫宸殿三日夜不嫉妒死才怪!
    想起上次她無緣無故被喬妃的人捉去,抽了一頓鞭子,偏偏那鞭子打得極有技巧,外表絲毫看不出傷痕,皮下卻是青一塊紫一塊,甚是可怖!心裏更加慌亂,直道,“是姬望月,我要去找她!”
    漣貴妃忙阻止她,“闌嬪妹妹別急,這沒有證據的事,可不能胡亂猜疑!”
    唐小糖搖頭,這根本不是猜疑,而是確信。
    突然想起一個人,唐小糖對唯一留下的一名宮女道,“你去把離岸大人找來。”
    宮女與漣貴妃全都神色古怪地看著她。
    “怎麼了?”唐小糖摸了摸臉,奇怪道。
    漣貴妃歎息著道,“闌嬪妹妹還不知道嗎?皇上派離岸大人去守皇陵去了……”
    “什麼?!”唐小糖驚得無以複加,“他他……他怎麼能……”
    想起那晚他並未生氣,還以為輕鬆過關了,心裏還在奇怪這人一向小心眼怎麼這次這麼大方?誰知他不聲不響地竟把離岸弄到那什麼勞什子皇陵去!那不跟無期徒刑差不多麽?
    “闌嬪妹妹是不是與皇上爭執過?”漣貴妃裝作無意道。
    唐小糖心裏想哭,我哪裏敢跟他爭執啊!也不答她,隻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漣貴妃看她急成這樣,說兩人沒有奸情才怪,故作哀涼道,“恐怕一輩子回不來都是有的……”
    唐小糖起身就走,急急道,“請娘娘幫我尋找匆匆,我去找皇上!”
    漣貴妃等著看好戲,隻在後麵殷勤道,“好啊!”
    皇帝剛下朝就瞧見一人在朝房側門探頭探腦,那小臉上滿是焦急慌亂,不由了然,便故意坐著不動。
    初田眼觀鼻鼻觀心,卻將門裏門外二人神態瞧得清楚,心裏暗暗流汗,不知這皇上何時有閑情逸致與妃子逗趣了……
    趙融隨在人群後麵,微一側望,就瞧見從朝房通向皇帝寢宮的禦用通道門口,一道纖纖柔柔的身影,緋色的縐紗拖在地上,背影極為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曾在何處見過。再轉頭便看到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皇帝上朝議政之處是禁止後妃踏入一步的,沒想到這女子倒是自由自在,竟沒人阻攔。又想起上次在禦花園時皇帝便對她極為‘特別’。
    皇帝一連臨幸三晚的妃子想必就是她了。
    正要離去,驀地身子一震,他突然想起——唐小糖!當時他隻覺得聲音熟悉,以為是巧合,現在看她身影,突然明白過來!
    “……小糖姑娘?”趙融想了想,還是上前試探性喚她。
    唐小糖驚訝地轉頭,正看見趙融立在麵前,眉眼彎彎道,“趙公子!不,應該叫你趙大人了……”
    趙融這才想起二人身份有別,愣愣地看著她驚豔的臉移不開視線,機械地道,“下官應該稱闌嬪娘娘才是,隻是不知娘娘的臉怎麼……怎麼……”
    唐小糖沒有發現他的失落,忙打斷道,“不要,你還跟原來一樣叫我就好,我不也不知道臉……”
    話還未說完,就感覺頭頂一片烏雲烏壓壓飄過來,一轉身,正看見黑著臉立在身後的皇帝。
    朝臣與妃子這樣無所顧忌對談,實在有些不合規矩,趙融看到皇帝麵色不善,忙忙地跪下告罪。
    偏偏唐小糖並未發覺自己有什麼過錯,一看見他,跑過去給他敷衍一禮就拉他衣袖,不滿道,“你為什麼把離岸發配到皇陵去?你不是說過不計較的,你怎麼能那麼小心眼?”
    自己的妃子與自己的侍衛‘通奸’,身為皇帝的人將侍衛趕到皇陵,竟還被妃子指責為‘小心眼’!皇帝氣得麵色鐵青,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殺了她。
    唐小糖終於發現自己失禮,提著衣服往下跪時還在奇怪自己怎麼突然不怕他了。
    他擺出一副威冷麵色,道,“趙愛卿退下吧。”
    將二人親昵神態盡收眼底的趙融小心翼翼退走,走時,還頗不是滋味地瞟唐小糖一眼。
    皇帝望著趙融走遠的背影冷哼一聲,收回的視線定在一臉懵懂的唐小糖身上,冷冷道,“以後不許跟朝臣這麼親近!”
    唐小糖微微一愕明白他說的是趙融,也不在意,隨口應了。初田初公公在旁邊看得直流汗,皇帝說出的話那就是聖旨,哪有人敢如此隨意敷衍?
    皇帝冷哼一聲,甩袖就走,拋下兩個字道,“跟著。”
    皇帝的早膳依然奢侈,流水般的精致菜肴擺了滿滿一桌,他就著宮女捧的水盆淨了手,然後徑自坐下,看她仍還愣愣地立在原地,不由瞪她一眼。
    唐小糖被她一瞪,隻好也跟著坐下,深知此時不是說離岸的時候,便陪著他默默吃起來。
    等吃完了,皇帝又淨了手,喝了茶,歇了半個時辰,看唐小糖如坐針氈的模樣,才開了尊口道,“退下去吧。”
    唐小糖如釋重負,行完禮,飛快跑了出來。但剛跑到雀屏宮門口,立即想起自己忘記問離岸的事了!
    又飛快地跑回紫宸殿。紫宸殿的侍衛答曰,“皇上去了禦書房。”於是唐小糖隻能順著路往禦書房的方向去。
    剛經過禦花園,就與姬望月姬昭儀‘狹路相逢’,而且二人的方向似乎還一致,唐小糖扭頭看到她身後的小宮女手裏捧著一罐異香撲鼻的東西,心下了然。
    裝作好奇道,“昭儀娘娘啊,您這送的是什麼東西啊?好香啊!”
    姬望月對她不冷不熱,隨口道,“解暑消熱的涼茶而已。”
    唐小糖暗地裏撇撇嘴,卻不怎麼相信。
    忽然湊到她臉上,道,“昭儀三天前的晚上有沒有看到我的婢女匆匆?”敏銳地察覺到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果然是這個女人!
    但她竟還裝出一副驚訝模樣道,“三天前?三天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好像沒有吧。”
    唐小糖窮追不舍,意有所指道,“聽說三天前昭儀娘娘與端妃娘娘一起去了含灩宮?可巧了,那時正好我讓匆匆去給貴妃娘娘偷偷送補藥,貴妃娘娘藥沒收到,連我的小丫頭都不見了,想來是有人對我與貴妃娘娘圖謀不軌,又想貪我特製的秘藥,把人擄走了。”
    姬望月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道,“什麼秘藥?”
    唐小糖故意賣個關子,“自然是美容養顏的好藥,不然還用得著讓她趁天天偷偷的送麽?匆匆一定沒說出來吧,是我告訴她什麼都不準說的,不然,這後宮這麼逗女人,一旦知道了,我這淨緒齋還不得給人踏破門檻了?”
    那死丫頭嘴硬得很,確實什麼都不說,姬望月正頭痛呢,此時聽唐小糖一說,已是信了七八分,忙道,“你這秘藥真的管用?”
    唐小糖卻顧左右而言他,做出一副愁容道,“現在還什麼秘藥不秘藥的?找到匆匆才是正經,我這不正找皇上幫忙找人麽?讓皇上發現這個偷人的賊是誰,那可絕不會輕易罷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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