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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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趙宮羽心中暗道,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聞到一陣惡臭從鬆林深處被一陣陣風刮來。
“靠背圍成一圈!”趙宮羽喊道。
五人圍成一圈,麵向黑不見影的鬆林。說心中毫無懼意那是絕不可能,所以此時,每個人要做的不是克服這種懼意,而是麵對。
血紅的眼睛似燈一盞盞亮起,愈來愈多,四麵八方,到處都是。從咽喉發出的嗚嗚聲時刻提醒著被圍堵的五人,它們的如饑似渴以及凶狠毒辣。嗚咽的聲音越來越近,無數腳步踩踏落葉的簌簌聲鑽入耳朵,一場浴血之戰蓄勢待發。
就在那一刹那的寂靜,數十惡怪血眼一閃,便闖進庇護眾人的火光之中。趙宮羽與朱巳默契應對,目光如劍鋒般銳利,一手撚訣,大袖揮動,距離五人周圍十步遠便爆出一人多高的火牆,將眾人圈起。數十隻躍在空中的惡怪眼看著一頭紮進火牆,落在眾人腳下時早已燒的焦糊,分辨不出模樣。從燒焦惡怪的大體輪廓來看,依稀可以辨認出這是善於在山林野地奔跑的四足猛獸。
眾人未來得及細想,隻見又是數十隻惡怪撕開火牆,化成一身焦糊。
“猛獸愚鈍,隻知來攻,不知此路有去無回……”朱巳嘲笑道,可話隻說到一半,便張口結舌。
此番,又是一輪自取滅亡似的進攻,然而,同時,竟有惡獸從火牆的焰尖掠過,由高處直撲眾人門麵。
此番意外,引來數聲驚呼。說時遲那時快,幾道劍光一閃而過,惡獸竟霎時身首異處,血液濃稠,噴在眾人門麵上。趙宮羽手持長劍,渾身浴血,麵目猙獰,散發著一股原始的野性。方才,正是一隻惡獸踩著另一隻惡獸的背,以此做第二次跳躍,才入得火牆,令眾人猝不及防。
“流青脈的兩位姑娘,木生火,用潤生術輔助玄火,早一刻退敵脫身。”趙宮羽喊道,言語中透著不怒自威的魄力。
眼看火牆一落再落,馬上就要熄滅,眾惡獸依舊在外徘徊不退。趙宮羽跟朱巳再次撚訣揮袖,火牆一度再起,爆出一人餘高。惡獸再度來襲,伎倆同上次如出一轍,以犧牲半數為代價,換來另外半數成功躍入火牆。然而此次,惡怪剛要掠過焰尖,火牆再次猛地暴漲,幾聲嗚咽慘叫,惡怪便被燒得半死不活,唯有掠過火牆的前半身完好如初,前肢尚在毫無目的的撲棱著,獠牙間有黑水淌出,隨著呼吸,一陣陣惡臭再度泛起。
正是潤生術的催發,使得火牆威力大增,眾人又躲過一番惡戰。
“這是什麼猛獸?”朱巳掩鼻皺眉道,“一隻隻都這麼臭,真是臭味相同,物以類聚。”
“單從它們應變的能力來看,便知不是尋常猛禽,隻不過其厲害之處我們尚未見識,大家還是謹慎小心為妙。”趙宮羽微張著步子,眼光隨劍所指,掃過火牆,犀利而沉穩。
惡怪見自己損兵折將不說,還拿火牆裏的人毫無辦法,便停了攻擊,卻不散去,像是受了命令,隻是在外徘徊,嗚嗚聲此起彼伏,遠近不一。眾人躲在火牆中,雖不懼怕外圍猛獸,卻逃不了被火牆包裹的熾熱,個個汗流浹背,麵色通紅,喘息聲也漸漸變粗。
“再這樣下去,不啻於畫地為牢。”趙宮羽一麵機警的巡視,一麵暗自思忖。
朱巳一眼瞥見吳清,隻見他麵額上布滿濃稠血點,手足無措地愣在那裏,仿佛尚未回過神來。朱巳用胳膊肘碰了吳清一下,“喂!別愣在那兒,這樣的場麵怕是一生也難能碰上幾回,好生瞧著吧。”吳清一晃神,這才驚覺過來。
“對方有備而來,今晚不宜留守,我們走。”趙宮羽的話音鏗鏘有力,說完,將兵刃拋向空中,猛然抓住吳清衣領,一個筋鬥,兩人便踏上淩空飛刃。流青脈的兩位亦是相視頷首,各自拋出兵刃,微步輕閃便躍了上去。
“朱巳!”趙宮羽喊道,“還站在那裏幹什麼,快走!”
“唉!”朱巳極不情願地搖首歎息,拔出兵刃,“本以為會有一場驚心動魄的惡鬥,這些猛獸,看似可怕,其實都是在虛張聲勢,倘若我拔劍,必定傾倒一片……”
“小心!”驀地裏一聲輕喊,截住了朱巳的滔滔話語。
隻見惡怪又派出同樣的陣勢,數十隻被燒焦,數十隻從焰尖擦身掠過。此時沒了潤生術輔佐玄火,惡怪輕易闖入火牆內,從四麵八方同時向朱巳撲來。
天空掠過一聲淒鳴,一隻火鳳闔翅低首俯衝下來,速度極快如電光火石般一閃而過,霎時間便將圍在朱巳身後的惡怪掃成灰燼,然而火牆亦是被一陣摧枯拉朽的勁風吹得奄奄欲熄,霎時間,低矮的火牆後一雙雙嗜血的眼睛撲閃著越來越近,小心翼翼地似乎在試探著什麼。
朱巳與驚慌錯亂中來不及施法,唯有舉劍揮向由空中撲來的惡怪,一時間血濺滿場。然而,惡怪畢竟是群起而攻,朱巳一人難擋八方,一劍揮出去竟被惡怪張口咬住劍刃,滋滋聲不絕於耳。朱巳打眼一看,不啻於五雷灌耳,驚詫不已。隻見從惡怪口中流出的黑汁在光淨如水的劍刃上緩緩蔓延開來,所過之處,黑水宛若沸騰一般,咕咕冒起氣泡,幾絲白煙從氣泡中掙紮而出,化作細線散在空氣中。
“朱巳,小心!”趙宮羽驚喝一聲,即刻雙臂呈抱天狀,手中撚訣,四周空氣頓時躁熱尤甚於伏暑天,一陣大風呼嘯而過,衣袖在空中大度飄搖,緊接著一聲大喝,“爆!”霎時間幾十道碗口粗的光柱從地麵衝出,百步之內宛若白晝,星月為之失色,但凡與光柱接觸的惡怪頃刻間隨著一聲哀嚎化為灰燼,光柱於瞬間觸發又在瞬間消失,唯留一片廢墟,焦痕處縷縷灰煙順風而散。
險中脫生,朱巳驚魂未定,大眼圓睜,喘息連連,一隻手舉著長劍僵在半空中,仿佛枯死的樹枝懸在那裏,毫無生氣。再看那隻長劍,已然被惡怪口中的黑汁腐蝕得暗淡無光,鈍敝無鋒。然而,又一波惡怪舉著血亮的眼睛,向著明火處湧來,幽暗的鬆林仿佛可以無限的滋生這些惡怪,使它們在重生中不死,而後綿綿不絕地一再湧現,直到它們死死盯住的目標從眼前消失,或者從人間消失,才肯罷手。
“朱巳,快走!”趙宮羽再次喊道。
朱巳穩住氣息,大袖一揮,揚劍飛身而躍,腳踏劍身四平八穩地淩空站立。回想起方才那一刻,真是觸目驚心,恍若隔世一般,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好險!”
“暫且一避,待天亮返回再查探清楚。”趙宮羽說完便腳踏長劍載著吳清淩空而去。
看著腳下一雙雙血紅獸目在黑暗的鬆林中如洪流般從四麵八方湧至,悶在喉頭的嗚嗚聲在黑暗中回蕩,朱巳心中又是一陣畏顫,“倘若與之對抗,必定氣結,九死一生也說不定。還好惡獸不能插翅,否則此次必死無疑。哎!等等我趙宮羽……”聲音拉長,消失於夜空遠處。
暗色的夜空中,依舊是兩道紅芒與兩道青芒並行劃過,不急不緩。
“這是巧合,還是預謀?”吳清問道。
“我們現在還活著,所以你才會這樣想。倘若我們方才都死了,待兩脈的人再度來至玉鬆坡,看到鬆樹上的那行字,以及我們五人殘缺不全的屍骨,他們又會怎麼想?兩脈中的佼佼者暴屍荒野,意外死亡?”趙宮羽接著道,“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過完今夜再說。無論何時,大家萬萬不能放鬆警惕,對方既然說得出,必定布置周密,設下環環險招來取我們性命。”
“我們現在淩空而行,他們還能將我們怎樣,難道還要插翅來追不成?”朱巳笑侃道。
不料剛說完,便聽一片驚鳥亂鳴從腳下響起,一行人俯首看去,漆黑無邊的叢林中無數紅色眼睛亮起,宛若撒了一地的血珠,翅膀撲棱的聲音亦是此起彼伏。
“烏鴉嘴!”趙宮羽急道,“向高處去。”說完挺身拔高,載著吳清飛騰直上。其他人緊隨其後,四道光芒拖著長長的尾巴直上九霄,先後隱沒在雲層中。
不知名的血眼鳥兒一個接一個隨著眾人的去向盤旋而上,黑壓壓的一片,像極了倒置的龍卷風,快速旋轉,勢力逐漸壯大,銳鳴聲響徹夜空,片刻功夫便貫聳入雲,亦於雲層間隱沒了蹤影。密林周圍突然靜的出奇,仿佛什麼事情都未發生過,夜是寒涼的夜,雲是灰色的雲,月光也會偶爾透過雲層如水般傾瀉揮灑,好似溫柔少女的眼波,歎息這一切永恒的寂靜。
“吳清,站穩了!”趙宮羽喊道,一張嘴滿口涼風直浸髒腑,不由得渾身冷顫,“全力衝出這片雲層!”雖然放聲嘶喊,獵獵作響的逆風早將這嘶喊聲向身後拋得老遠。唯見其他人行進照舊,絲毫未有全力一搏的意思。趙宮羽知道此時說話不啻於暗地裏打手勢,都是徒勞無功,唯有自己率先挺進,其他人才會跟上。
一道紅光遙遙在先,另外三道光隨後而至,血眼鳥兒的嘶鳴聲已然在雲層中傳開,越來越響的聲音亦預示著一場惡戰越來越近。
一行人卷著雲浪破出雲層,喘息未定,緊接著旋風般橫衝的血眼鳥兒攪亂雲層衝了出來,直逼淩空狂奔的眾人。
再如此下去,一行人必定被這群惡鳥追上,埋進鳥群卷起的漩渦。雖然不知這血眼鳥兒的厲害處,但就方才鬆林中出現的大批惡怪看,這血紅鋥亮的眼睛可不會預示什麼好兆頭。
正在趙宮羽撓耳抓腮、不知所措時,卻聽見背後吳清急喊:“向西南方走!”
情勢危急,容不得片刻遐想,趙宮羽立馬轉向西南方疾馳而去,其他幾人見他突然轉了向,亦是緊隨其後。四道光芒在與黑夜模糊了輪廓的巨大漩渦前,顯得如螻蟻般渺小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