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無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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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悄悄來臨,宮中最喜慶的事莫過於皇帝終於要與皇後圓房,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了。而我最期盼的是後宮能早日誕下皇子,保持帝家血統源遠流長,那我也算功成身退了。
我已暗中吩咐顓福的貼身太監曲求全讓他提醒皇帝晚上去鳳儀宮夜宿,皇後早晨請安時我也把這個意思透露了。
朱妘聽了先是吃驚,繼而低下頭臉上一片羞赧之色,隱隱地還有些擔憂與畏懼。
我笑了笑寬慰她:“皇後,這可是大喜事啊。”
“可是,兒臣害怕……”朱妘不敢繼續說下去,卻默默流下淚來。
我看著朱妘嬌小的身體,愛憐之心不禁油然而生。想想她也是可憐,自幼在她父親身邊長大,缺少母親的女性教導,現在生在宮中無依無靠的,讓她乍去服侍一個對她來說還有些陌生的男人,也確實難為她了。
“皇後到哀家身邊來。”我溫柔地召喚她到我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說:“經過這一夜,皇後你並沒有少些什麼,相反你多了一位天下最偉大的丈夫,而哀家是你的母親,你的身邊多了兩位親人,甚至還有以後的孩子。你想想這不是好事嗎?”
後來我的循循善誘總算漸漸消除了朱妘的恐懼,她終於止了淚,慢慢地點了點頭。
是夜朱妘與顓福順利成房。
盡管求全說那晚皇帝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按我說的去了鳳儀宮,皇帝臨行前喝了點酒。到了鳳儀宮自是寬衣解帶,滅了燈火,早上也有白底紅帕端出。
雖然有外麵侍夜的宮人詳細稟告說熄燈後洞房有皇後的驚呼和似乎有金屬碰撞的聲音,不過這等閨房之事也無需多問了。
早上朱妘過來請安時明顯有所不同了。
我不得不感歎女人的變化和成長竟然這樣的快,當麵對其他後宮時她開始初步使自己具備威儀,無疑是向她們宣告她才是正統的後宮之主。
我見了暗暗讚許,隻有這樣她才能統攝後宮,才配當一名合格的皇後。
上有正宮朱妘,下有寵妃玳君,中有舞姬碧澈,我對這樣的後宮格局很滿意並期盼著她們會誕育下顓福的孩子們。我認為顓福目前的心智尚不完全成熟,所以暫時不打算進納秀女,避免他過早的糾結到後宮妃嬪們永無休止的爭鬥中去。
後宮的事情我暫時放心了,隻是朝中的事也讓我神傷。雖然我已經完全還政給顓福,但是朝廷要職一般都是由南宮氏族擔任,於是對顓福一些考慮不周的政令他們來請安時時常會向我反映,這總是叫我暗自心焦,但卻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說管,畢竟顓福已經正式謀政,我也退居後宮,若再插手政事對顓福的皇帝威嚴會造成影響;說不管,這些政令下達下去便不是一個兩個人的事,是影響一方百姓,關乎社稷蒼生的大事,我明明知道是不合理的,就實在狠不下心來不管不問。
“小小姐,小小姐……”善善的呼喚將我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小小姐,小帝姬已經彈奏完一曲了呢。”善善提醒我說。
“哦”,我有些尷尬,然後拍拍手說:“九珍彈得好聽極了。”
九珍抬頭看了看我,沒什麼表情,倒是小大人般輕描淡寫地問道:“母後您可聽了麼。”
我有些愧疚,正欲說些什麼,九珍打斷說:“算了,母後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九珍都習慣了。九珍再為母後彈奏一曲吧。”
這次我很仔細地聽,不由得暗暗為九珍在琴藝上的天賦感到驚異。就在端豫王待的短短幾天,九珍的琴已經彈得有模有樣的了呢。
我沒有吝嗇結結實實地誇獎了九珍一番,說:“九珍,母後以你為榮哦。”
九珍離開以後,善善對我稟告說:“今天聽說內務府主事上奏皇上,說後宮耗費巨大,尤其以爾玉宮為甚,建議縮減開銷呢。”
我心中盤算了一下,爾玉宮用度確實比較奢華,且不說我每月都要裁製新衣,連爾玉宮的普通下人都與其他宮不同,穿得是上等的布料,俸祿也要高上一等。
“哦?那皇帝怎麼說?”
善善微微笑了一下,回道:“皇上說,朕既然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又有何理由虧待自己的母親?縱然要縮減開支,也請先從朕的用度上削減罷。”
我聽了心中動容,雖然在後宮和政事上與顓福多有矛盾,但隻作為兒子,顓福待我卻是至誠至孝的。也不知顓福是否理解,種種事我之所以拿皇太後的身份壓他,正是因為我待他也是真心的,把自己當成他真正的母親,處處為他考慮周全,無論何時我都將是他最堅實有力的後盾。
不參與朝政後,我在後宮的日子便經常召開宴會打發時間。那天晚上我在柳池邊舉行小宴,邀朱妘玳君等後宮妃嬪和惠太妃等賞月品酒。
看著深藍色天空上如鉤的明月,聽著絲竹班子演奏的優雅旋律,小口品著桌上絲絲香甜的米酒,偶爾有幾縷涼風拂來,真是讓人愜意極了。
席間玳君向朱妘敬酒,我察覺朱妘有幾分不情願,隻聽她語氣冷淡地說:“本宮本來今天身體不適不想多飲的。”朱妘雖然竭力裝出高傲的樣子,但她年紀尚輕,聲音還很清脆稚嫩,而且本身又不是那樣犀利之人,便裝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玳君有些尷尬,不過朱妘還是把那杯酒飲了下去,喝完後有些陰陽怪氣地說:“不過淡妃你是皇上寵愛的妃子,本宮可不敢得罪。”
我心知朱妘這是嫉妒玳君了,聽聞玳君向朱妘早上請安時她也多有刁難,這等後宮妃嬪們爭風吃醋的小把戲我也見怪不怪了。
今日早上敬事房的太監才來報說這一個月來顓福共去後宮妃嬪那十一次,其中八次去了玳君宮裏,一次去了碧澈那,去鳳儀宮不過才兩次。當然,以顓福的年紀,這樣的次數未免太清心寡欲了。
但是之後發生的事確實讓我心有不悅,朱妘做得有些過分了。
飲完酒後,玳君和朱妘都空了杯子,有端酒壺的宮娥上去蓄酒。
玳君坐得離那宮娥近一些,宮娥便先給玳君滿了酒,然後才走到朱妘跟前。
也許按照嚴格的禮法來說,確實是那宮娥的疏忽,但本來就是個輕鬆無拘的小宴,大家也都沒在意。不想朱妘卻發了脾氣,她將酒杯摔在地上,站起身揮手甩了那宮娥一巴掌,罵道:“本宮才是名正言順的後宮之主!好你個趨炎附勢的奴才!就這麼輕視本宮!”
宴會的好氣氛全被她破壞了。
我有些發怒,縱然她是皇後,是正主,但玳君是我家的人,況且她還是後宮寵妃,實際上一點也不比她差,若論後台甚至要強過於她。我器重她父親,也憐惜她從小沒有母親,一直多加包容,不過她也未免太過驕縱了。
我突然站起身來,朱妘事後也發現自己過於偏激,看向我臉上滿是不安的神色,我沒有說什麼,沉著臉拂袖而去。
回到爾玉宮,鏡明接過宮娥上來的茶遞給我說:“小姐對皇後真是格外的寬容。”
我歎了口氣,“這朱妘有時候還真是讓我生氣。我知道這都是因為她很單純,沒有心機,做什麼都由得自己的心性來。她的這些感情,我們肯定也有,嫉妒之情、不滿之情,隻是我們懂得掩藏,而她還學不會。”
“小姐說得也對,隻是她這性子很難在宮中生存。”
“她本來就不是宮中人,是我利用了她才把她接到後宮。說起來我是有愧於她的,所以我也想盡量寬厚的對她。”
鏡明點了點頭,然後想到了什麼,揮手叫其他宮人退下,湊近我低聲說:“自從皇上和皇後成房後奴才一直在想一件事,不知道是否也是小姐所想。”
“哦?是什麼,說說看?”我眯起眼睛問。
“我們是否應該在皇後的日常飲食裏下點藥?”
鏡明說的話觸動了我,沒錯,他的想法我也想過。
“接著說下去。”
“既然皇後隻是小姐利用的一枚棋子,那麼皇後就讓她當好了,但是涉及到後嗣儲君的問題可不代表有她份。奴才知道小姐一直為皇後不是出自南宮氏而遺憾,但這不代表下任天子不會是南宮氏的血脈。隻要我們在朱皇後的飲食中下了不能讓她懷孕的藥,皇上又那麼寵幸淑妃,淑妃一旦誕下皇子,肯定被冊封為太子,也就是未來的皇帝了。”
鏡明說得不錯,隻有下任皇帝流得是南宮氏的血,方能保證我的後台穩固,南宮氏的權勢永長不衰。
這樣的做法我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我覺得我對不起朱妘,這個孩子在宮中本就是無依無靠的了,而且給我一種算計顓福的感覺。
我歎了口氣說:“順其自然吧。況且顓福本來去玳君房中的次數就多些。我想沒有理由上天不眷顧南宮氏吧。”
然而就這樣順其自然了半年多,別說朱妘,就是玳君也無半點懷孕的跡象,我由先前的擔憂到焦慮,直至後來寢室難安。
如果我選擇的血脈不能延續下去,隻過一代便再由其他親王繼位,那麼……那麼我先前所做的不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所以當我對顓福說起要選秀女進宮時,已經不再是商量的語氣了。
顓福倒也沒有再說出一大堆的反對理由,我曾見他甚是有耐性哄小孩子,恐怕他自己也是想留有子嗣的吧,他隻是低著頭說:“但是兒臣已經有玳君了,兒臣不想對不起她……”
我回道:“恐怕是淡妃對不起皇上吧,我們給了她機會,可是她太讓人失望了。”
那天我邀朱妘和玳君來爾玉宮享用點心,我坐上首看似無意地提到:“最近後宮可能就要忙起來了,鏡明他們這幾日就要出宮到民間為後宮挑選秀女了。”然後我仔細觀察她們兩個人的反應。
朱妘本是剝著葡萄,稍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把葡萄吃下去說:“這是好事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吧。”
我對朱妘的態度有點吃驚,沒想到這半年的時間竟硬生生地把她的棱角磨滅了,我看著她有些麻木的表情,不由得感慨時間,尤其是在後宮中的時間竟是如此殘酷。
不過末了朱妘又有些幸災樂禍地說:“臣妾不在乎,反正皇上本來就很少去臣妾那。”說完看向玳君。
玳君的臉色變了,手有些微微顫抖著,但是她竭力用正常的語調回道:“是啊,皇後說得是,後宮是該充實些了……”
看到她這樣我反而有些可憐她了,我起身走到她麵前拉起她顫抖的手說:“可是你知道皇帝說什麼嗎,他說不願意讓你受委屈,他說他不同意……”
玳君聽到這話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捂住了臉。
“可是”,我的話鋒一轉,近乎殘酷地說了出來,“淑妃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哀家那麼急著召其他女子進宮。淑妃你應當幫哀家好好地勸勸皇帝,也隻有你有這樣的能力。”
玳君淚眼盈盈的抬頭看著我,萬分痛苦地點了點頭。
自古以來出宮挑選秀女就是個肥差,而這項差事是多麼的好從鏡明眉飛色舞的表情中就可窺見一斑。不過我依然選擇鏡明去了,因為我相信在幾個重點的秀女中鏡明一定會挑選得合我的心意。
果然,在一個月過後,鏡明呈上的百名秀女名單中,打頭的五位秀女中有三名是出自南宮氏族,其中有南宮簡的孫女南宮椒好,南宮仲的女兒南宮娣兒,以及我母親同父異母弟的小女兒南宮茜,另兩位也都是相貌出眾的名門之後,後麵排的則是一些地方中小官僚的女兒或孫女等。
鏡明在一旁講解道:“那位南宮椒好不僅容貌美麗,而且名字起得也吉祥。她身材勻稱,而這”鏡明比劃著胯骨,“卻很寬潤,一看就是宜子之相。她今年芳齡二八,正是適合生育的年齡呢。”
我逐一看過,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提起案前的筆,將南宮茜劃掉,交給鏡明說:“就這樣辦吧,你問一下欽天監挑選吉日叫她們進宮,越快越好。”
說起各秀女在宮中的住所安排,我提醒鏡明道:“你也莫要太勢利,對那些沒有背景的秀女們欺負得過狠了。現在可不是看身份,而是看誰能先生出兒子。現在你還能安排她們,但日後說不定誰就爬到你頭上來,若是再碰見個心性小的,你恐怕就要吃虧了。”
鏡明討好地回道:“說起福分,那自然是南宮家的小姐了。”
我笑了笑,說:“但願如此。”
我看著下麵那一排排盛裝打扮的秀女們,就仿佛自己置身於五彩繽紛的花叢般。她們大多隻有十五六歲,臉上還未完全褪去稚氣,然而我知道這樣一張張清純的臉龐包庇的卻是與她們年齡不相符的勃勃野心,宮鬥現在就要開始,而永遠不會結束。
惠太妃指著站在第一排的南宮椒好說:“不愧是南宮氏人,那孩子在這些秀女們尤為出眾,豔壓群芳呢。”
四名出身高貴的女孩還未侍寢就先被封為才人,住所也是靠近皇帝寢宮的位置。
我特意邀請南宮椒好和南宮娣兒來到爾玉宮,椒好環視了爾玉宮的布置讚歎說:“雖然祖父已經身居高職,不過家中布置卻不及爾玉宮的十分之一。祖父一直在對我們說皇太後是極為了不起的女人,是南宮氏的榮耀。”
我笑了笑,說:“哀家希望你們日後也能成為南宮氏的榮耀。你們若是誰能早日誕下皇子,那麼將會和哀家一樣榮寵至極。”
聽完這話,兩個人都有些羞赧,娣兒隻低頭不語,椒好則回道:“如果皇太後肯抬愛於臣妾,臣妾定不會辜負皇太後的厚望。”
我看向她,椒好的眼神透露出一種自信和對機會的渴望。
小小年紀就可以說這樣狂妄的話呢,不過機會確實是為如椒好這般有野心的人存在的。
那日顓福請安來時我問顓福說:“秀女們進宮已經有些時日了,不過似乎沒有一個人有寵幸的紀錄,皇帝理也不理,這是怎麼回事呢?”
顓福還未回答,我就繼續逼問道:“是不是皇帝覺得哀家眼光不行,選得人都不合皇帝的意呢?”
顓福連忙否認說:“絕……絕沒有那樣的事。兒臣,隻是最近政務太繁忙了,沒顧得上而已。”
我心知這又是顓福的推脫之辭,我歎了口氣,露出一種哀傷的表情說:“皇帝你知道母後最近經常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嗎?”
顓福一驚,問道:“母後您是身體不適麼?”
我擺了擺手,“是因為心事。你一日無子我就一日難安。母後要求的過分嗎?若論感情,母後也到了做祖母的年齡了,隻想抱抱孫兒享受一下天倫之樂;若論政治,你貴為天子,隻有有繼承人才能保證江山穩固,否則你如何向天下臣民交待呢?”
顓福低頭沉默不語,半晌才悶悶的回答:“兒臣知道了。”
“在這些秀女中,都說椒好是有福之人,有宜男之相,皇帝今晚就去她那好了。”
那晚顓福確實聽了我的話,要到椒好寢宮去,不過在半路上又折回了玳君的瑞雀宮,因為玳君突然病倒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大怒,最後想了想還是稍稍平息了怒氣攜人奔去瑞雀宮。
剛進屋子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我皺了皺眉,然後就看到在床上躺著的神色憔悴的玳君。
看來她不是故意裝病……恐怕是這次秀女的事讓她鬱火攻心,才突然病倒了吧。
我又是可憐她又是惱怒於她,玳君啊玳君,如果你自己爭氣一點何必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呢?
玳君見我來,就要掙紮著起身向我行禮。
我並沒有上前阻止,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聰明的玳君怎麼會看不懂,她有些哀楚地解釋說:“太後,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我在心中重重地歎氣。現今的後宮,顓福、朱妘和玳君都是苦惱的活著,朱妘雖然貴為皇後卻最為孤單,玳君和顓福一往情深卻偏偏不能好好相守在一起,但是這都能怨是我在逼迫他們嗎?我又是為了誰呢。如果對他們放任自流,顓福一生無子,就會有好的結局嗎。
想到這我坐到玳君的身邊,溫柔地將她額前的散發撥到耳後,我拉住她的手甚至有些低聲下氣地對她說:“哀家知道對不起你,但是大胤需要皇帝的子嗣來繼承。玳君,你無法育子哀家也不能幫你,你去勸勸皇帝,求你。”
聽說顓福當天晚上又到瑞雀宮去探病,隻是被玳君拒之門外,玳君聲淚俱下地勸說顓福離開,聽說那晚顓福還紅了眼圈,幾近落淚。
又過了幾日,在我的壓力下,顓福終於與椒好成房。
我稍稍放下心來,賜旨將椒好提拔為美人,賞賜也源源不斷而來。
一時間椒好風光無限,她在家時本就被慣了一些小姐脾氣,此時是越發的高傲起來,對玳君更是當作眼中釘,時不時地諷刺刁難,但有時我也沒精力去管了。
菟絲有些看不過去,在背後說:“椒好美人未免鋒芒太過,其實這樣對她並不好。”
我淡淡地說:“可是相麵的都說她有宜男之相呢,她也是仗著自己有高傲的本錢。”不過我突然想到,也不知椒好可曾想過,如果她不能懷有龍嗣,那麼今日玳君就會是以後的她。我搖了搖頭,應當不會的吧。
但是就這樣再過了半年,當我沉著臉問椒好為什麼還沒有結果時,椒好再也沒有了當初的自信,她哭哭啼啼地委屈說:“太後,請您叫來敬事房的太監來問一問,皇上一個月上臣妾這幾次?上淑妃那幾次?”
原來雖然顓福在我的壓力下去了椒好的寢宮,但是對玳君的寵愛並未減少,去得最頻繁的竟依舊是玳君的瑞雀宮。
我被椒好的哭聲擾得心煩,我拍桌而起,厲聲說道:“你委屈什麼!你竟然比不上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會抓皇帝的心!你自己是不是也該反省反省!退下!”
椒好走後,我讓自己冷靜下來,我該想想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
若說以前我還對玳君存有愧疚和憐憫之心的話,此時此刻我是完全忌恨她了。我明明為子嗣之事那樣的焦急,而她身為一個不能育子的女人卻一直在霸占著皇寵。
我吩咐下去,“去,把淑妃叫來。”
玳君進來時我在不安地踱著步子,我看到玳君停下了腳步,在她麵前平靜地說:“玳君,哀家曾給過你機會吧?哀家曾經待你就像待現在的椒好一樣的好,可惜是你辜負了哀家寄予你的厚望,真是叫人心寒。現在你又置整個國家的利益於不顧,隻顧你自己榮耀寵愛!哀家以後不會再讓你見著皇帝了,直到皇帝有子嗣為止。今日你就搬出瑞雀宮!”
聽到後麵的話玳君驚恐地抬起頭,她拉住我的裙擺,搖頭懇求道:“太後,求您,別把臣妾和皇上分開,臣妾不是要霸占皇上,臣妾隻是想著每日可以見到他,跟他說說話。臣妾現在就這麼點奢求……”
我冷冷地推開玳君,不想聽她的解釋。
玳君痛哭起來,斷斷續續地說:“臣妾並沒有阻止皇帝去別人的宮中……隻是臣妾不能狠下心阻止皇帝來臣妾這兒。因為,因為臣妾愛他,臣妾心疼他。太後您記不記得,臣妾第一次進宮時,您就叮囑過臣妾要全心全意的將皇上放在心裏。臣妾聽您的話做到了,臣妾真的做到了。”
“可是哀家現在又不想讓你那麼做了。”
“可是人的心意哪是那麼容易更改的呢?太後求您別把臣妾和皇上分開……”
如果有罪,便讓我當那個罪人吧。我不帶一絲感情地對玳君說:“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嗎?自從你是無育之身起,你在後宮就沒有容身之地了。至於你所謂的感情,那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