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天旋地轉
    人與人之間，最可痛心的事莫過於在你認為理應獲得善意和友誼的地方，卻遭受了煩擾和損害。(《巨人傳》)
    “小D？”費皖疑惑的看著蘇宏誌，蘇宏誌今天穿著一套白色西裝，在大廳裏看起來十分紮眼，許多人把目光移了過來。
    蘇宏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有些記憶以為忘記了就會不複存在，但是現在麵前的所有人都讓他回憶起一幅幅過去的場景。
    曾經的他也幸福過，有父母的關懷。
    曾經的他也窮困潦倒過，有為吃飯而發愁。
    曾經的他也墮落過，有為了錢而入是非之地。
    禿瓢今天穿著一套深藍色西裝，頂著大肚子眯著眼睛朝蘇宏誌的小臉上看，熟悉，真熟悉。
    錢輝發現周圍的氣氛有些僵硬，再看蘇宏誌，扭曲著一張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幾雙眼睛不遮不擋的直直看著他。
    蘇宏誌低著頭，臉越來越熱，他現在隻想回到家裏，什麼都沒發生過。
    “大家，今晚上是費總的party，現在讓我們來歡迎費總。”前方不遠處，清亮的聲音引起一群人注意。
    成功解救了蘇宏誌此時窘迫的狀況，前方不遠的男人卻是說不出的熟悉，但是又不像。
    單說那雙細長的眼睛，毫無血色的薄唇。每一處都示意著那張臉，卻是被披著另一張自信驕傲的麵孔，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毫無親切感可言。
    矮胖的老外站起來對著大家一笑，白發蒼蒼，格外的慈祥。幾道目光赤裸裸的黏在中間修長的男子身上，在蘇宏誌的回憶裏，男人一定會靦腆的微笑躲避，而不是現在自信的回視那些目光，蘇宏誌不敢相信那是一個人。
    蘇宏誌突然打了一個冷顫，手心涼涼的。好似自己一直遊離在一個似夢非夢的世界裏，蒙著一片迷霧，看不見彼岸。
    “給大家介紹下，這位是我在中國公司的代表，殷景，希望大家多多照顧。”老外笑著說著流利的中文。
    周圍的人都附和起來，不過多久，殷景便被人裏裏外外夾在了裏麵，卻應答自如。
    除去那頭橘黃色的頭發，除去那套米灰色的西裝，除去氣勢淩人的表情，分明就是個活脫脫的蘇浪！
    手心一熱，抬頭對上錢輝一雙晶亮的瞬子。
    錢輝一雙眼睛擔心的看著他，他的心定了定，他驚慌什麼？他害怕什麼？不過是一個長得和蘇浪想象的人罷了，能又有牽連出什麼靈異事件？
    蘇宏誌低頭看向自己的咖啡色皮鞋，擦得油光水亮，現在卻沾染了一些汙漬。
    再一聲大笑，所有人臉上像掛滿了麵具。蘇宏誌想起童話裏的假麵舞會，所有人帶著假麵具，喜怒哀樂，不過是個千麵麵具罷了。
    謝盈同費老寒暄了幾句，大步越過幾個大理石水池朝蘇宏誌走去。一雙眼睛滿帶笑意看著蘇宏誌。
    “你怎麼來了，你過來，我把你介紹給我爺爺。”謝盈嘟著一張嘴，旁人大多都瞠目結舌，謝家大小姐，此刻對著一個年級不大的少年撒嬌，說出來都沒人相信。
    錢輝發現自己被忽略了，咳了一聲。
    這時謝盈才發現，蘇宏誌身旁一直緊緊的跟著一個人，天子驕子的神態讓人覺得不爽。優雅的男性嗓音，在三人耳邊響起。
    蘇宏誌看向來人，有些尷尬的轉過頭。
    費皖舉了舉手中的杯子，裏麵裝著綠幽幽的水，燈光下看起來透著靈異的光。
    蘇宏誌窘著一張臉，點點頭，才發現手裏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費皖一雙琥珀色眼睛一直定定的看著他，沒有離開分毫視線。
    一路上蘇宏誌不記得是怎麼回到的家，一切發生的太突然。
    長得像徐二娃的蘇浪，長得像蘇浪的殷景，已經攪亂了蘇宏誌本已經不大的腦袋。
    錢輝把蘇宏誌送到了樓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時蘇宏誌有些受傷的看著錢輝的背影，他心裏大概瞧不起我，大概不屑與我交談。
    他已經知道了我不是處子之身，肮髒的身體，流著肮髒的血液。
    蘇宏誌的整個神智有些恍惚，像是在雲端輕飄飄的感覺。現在就像是被困在孤島上的漁人寂寞孤單。
    蘇宏誌打開了門，夜已經深了，窗外的夜空看不到盡頭，像是黑色的海洋。他靜悄悄的把自己陷入鬆軟的沙發，寂寞就像是一個真空罐子，他深深的陷入進去，呼吸不了空氣。
    一切悄然無息，隻有幾隻還在夜晚勞動的蟑螂，知道此時空氣的悲傷。
    渾渾噩噩，蘇宏誌不知道是怎樣過過來的，他每晚每晚做著連綿而漫長的噩夢。
    好像又回到了那段父母剛剛被抓的日子，侮辱謾罵鋪天蓋地。
    偶爾會有幾個不知道姓名的陌生電話，他都會期待著去接聽，卻發現是費皖。
    費皖從那天起整日的糾纏，蘇宏誌的身邊人就這樣突然消失了，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他覺得傷心，他讓他們傷心了，但是最終最苦的還是他。他們又有什麼權利來責怪他？
    他歎氣了，看著電視，不停地轉換頻道。
    “喂！你最近心情很不好？”蘇銘抓住邁克的耳朵一個勁的揉搓奇怪的是邁克卻是一副享受的樣子。
    蘇宏誌沒點頭，呆呆的看著蘇銘，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你把手給我！”
    蘇宏誌伸出自己的手，蘇銘變魔術一樣變出了一堆花花綠綠的糖，放在蘇宏誌的手心裏。
    “你一顆，我一顆，麥克一顆…”蘇銘專注的數著。
    蘇宏誌覺得好笑。“邁克會吃？”
    “恩，但是他現在長蛀牙，所以我幫他吃。”蘇銘依然小大人一樣，還一副真拿他沒辦法的模樣。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邁克也配合的舉起兩個爪子抱住自己的小腦袋，一副害羞的模樣。
    蘇宏誌難得的好心情，把花花綠綠的糖果裝進口袋裏，坐上了公車。
    剛剛路過公司的門口，門口有個不大的黑板，上麵一般有些新聞，習慣性的，蘇宏誌停下來腳步，瀏覽上麵的新聞。
    啪的一聲，瞬間天旋地轉，本市哭著臉的蘇宏誌一臉驚愕的看著站在麵前的女人。女人散著頭發，一雙畫滿黑色眼線的眼睛裏寫滿了怒火死死的瞪著蘇宏誌。一個五指印就這樣貼在他巴掌大的白皙小臉上。
    “就你這樣，帶著把還勾引人，你是不是男人啊！你惡不惡心！啊！”女人張開巨大的嘴朝著蘇宏誌的臉噴濺著口水，一隻手扯著蘇宏誌的衣服，狠狠的大喊。
    蘇宏誌還沒回過神來，看見女人氣勢洶洶的樣子，一張血盆大口開開合合，噴濺了滿臉酸臭的口水。這時候正是上班高峰期，無聊的人都被吸引了過來。
    聚集成了一圈，把兩人牢牢的圍在了裏麵。
    等蘇宏誌回過神來，周圍早已經圍了厚厚的一層人牆，水泄不通。
    “你說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勾引男人，你媽生你，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要臉的人妖！”女人的嘴越張越大，聲音越來越響，一邊把自己的高跟鞋踏地嚓嚓作響。
    蘇宏誌看著女人滿臉漲得通紅，聽見女人說出了他媽。立刻被氣憤衝昏了頭腦。管他是不是女人。蘇宏誌也不客氣的大聲回話，抓住扯著他衣領的手。“你誰啊你！我都不認識你，你嘴怎麼那麼髒！改用肥皂洗洗了。”
    周圍的人本是看笑話的，人越來越多，開始轉換幾個版本的故事不脛而走。
    直指著蘇宏誌罵變態不要臉。
    一聽見蘇宏誌說不認識女人，好事的人，插嘴道“真沒想到挺文靜的一小子居然賣起了後臭門子。”一群人連連應和著。
    蘇宏誌穿著一套厚重的黃色羽絨服，不停的從嘴裏呼出熱氣。他被大庭廣眾下的羞辱急紅了雙眼，委屈的眼睛一陣陣的又酸又脹，直想掉眼淚，硬是咬住了牙。
    女人見蘇宏誌回嘴，一把拉扯住蘇宏誌抬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左右開弓，一邊一個鮮紅的五指印在蘇宏誌已經漲紅的臉上很是突兀，把他的小臉打得緋紅。
    女人接著用長長的猩紅色指甲抓撓著蘇宏誌的臉，嘴裏一直罵著賤，真賤。蘇宏誌一急惱一把將女人隨手推了一下，女人沒想過蘇宏誌會反抗，而且女人的力氣哪裏有男人大，即使塊頭看起來比蘇宏誌大多了，力氣卻是比不上的。
    於是女人被推倒在地，立刻紅了眼，扯著頭發起身同蘇宏誌扭打起來。
    周圍的人有的插著手罵著蘇宏誌難聽的話，有的罵女人神經病，更多的是在邊上的小店，買上一包瓜子，一邊嗑一邊看現場角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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