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心,催花淚 第45章 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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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七八糟的事情總是那麼多,許向東來之前,我幾乎都已經忘記了我這個年紀的人該做什麼。林歌說,好好學習,等他們回來。我想,如果這樣就可以等到他們回來,那該多好。
元宵還沒過,附近的高中都已經開學,定安路也開始不安定了,每天上學放學時間都有穿著厚厚的衣服外麵套著校服的學生背著書包走過去,也有戴著手套騎自行車的,裸露在外的耳朵被凍得通紅。迪定比涼城溫暖一些,可還是冷,這個冬天,我的手上也少見地長了凍瘡,手腫得像個包子,青紫色的,看得我自己都窘迫。冷的時候,手刺骨地痛,暖的時候,手鑽心地癢,把我折騰個半死。
羅錦南拿了膏藥給我擦,但是沒什麼明顯作用。我看著他抿著嘴給我擦藥的模樣,恍然想,如果一切都沒有變,我們四個人都還在涼城,在老街,會怎麼樣呢。一定比現在好吧。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那麼多天從人願,沒有那麼多心想事成,有的隻是茫茫未來,不知去向。
羅錦南高了許多,比我高出一個頭還多,挺拔的身姿就像屹立在寒風中的古樹,看起來總是很有安全感。他是個稱職的守護神,是個狠心的人。所以他無論要做什麼,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去做到,往往就能成功。我羨慕他,也依賴,有時候,也怕他。他一直在守護著我們,無論是以什麼方式,隻要守護得到,就可以。他已經按照約定回家了,搬回了家,不用去打工,不愁吃穿,也沒有太多約束到自由。隻是看著他偶爾皺起的眉頭,我明白他的不快樂。
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羅錦南總是穿著以前的衣服,有點舊,但是他說穿著暖,雖然他基本上不穿不少。最明顯的變化,應該是無論走到哪裏,總有人開車跟著他,即使他不坐車。有幾次他都拉著我和白沉逸,拐著彎曲的小巷,一路狂奔,足足跑了十幾分鍾,把我和白沉逸累了個半死,可是轉頭,又看到穿著整潔的年輕男子站在麵前彬彬有禮地說:“少爺,你要去哪裏,不如坐車去。”
我看著那個麵無表情卻禮貌得體的家夥,總是禁不住臉上抽搐,無論走到哪裏,他都陰魂不散,別說是跑幾百幾千米,我估計我們就是搞台火箭來坐,他也能跟得上,找得到我們,然後還要衣冠不亂地站在我們麵前。據說這個家夥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不過羅錦南的爺爺不管這叫監視,而是說,眼前這個名叫韓淡衣的男人,是羅錦南的跟班兒,還是貼身的。他那張如花似玉比女人還魅惑人的臉直接就被一天到晚沒有表情的表情給糟蹋了。
我正在神遊之際,羅錦南已經把我的手都用藥膏塗上了,說:“想什麼呢,傻樣。我去洗手,你這個手,別碰水。”
我回過神來,看著手上白色的藥膏,一搓,手滑滑的,當下又是苦惱。
“快開學了,許向東給你安排了?”羅錦南隨口問道。
我略微想了想,然後點點頭:“九中什麼的吧。”
“嗯。和沉逸一個學校。”羅錦南應了一句,轉移了話題:“等下我要出去有事了。手別吹風,癢的時候也別抓,忍著。”
我略微有點驚訝,最後還是默默地點點頭,看著他走到外麵。韓淡衣依舊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麵無表情的,每次看到我就想揍他。這種人不就跟機器人一樣嗎,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讓他去東他絕不去西,我在想要是羅錦南叫他去死,他會不會問:“少爺,請問我要怎麼死?”當然,這是我的想法。不管韓淡衣多麼不像個人,對羅錦南他還是很恭敬的:“少爺,你要去哪裏?”
“上車。”羅錦南冰冷地說道。
韓淡衣迅速打開車門讓羅錦南坐進去,自己沒有上車,而是站在一邊,我才看到裏麵本來就有個司機,不一會兒,那輛我看不出牌子的黑色汽車迅速消失在我的眼前。韓淡衣掏出個手機,不知給誰打電話,不一會兒又來了輛車,他上了車離開了,離開前還對我點了點頭。
我無奈地看著這一切,心裏把韓淡衣和羅錦南家的老爺子狠狠咒罵了一遍,幫自己孫子一點事就要求這個要求那個,借機提出條件,太陰險了。但是因為羅家的老爺子怎麼說也是羅錦南的爺爺,我不好意思罵得太狠,隻好把韓淡衣再在心裏千刀萬剮了幾遍。
到了開學的日子,許向東打電話來說給我打了錢,下午接我和他跟我那個名義上的後媽生的女兒一起去報名,我拒絕了。我不想跟他有過多的來往,甚至是任何的聯係。現在複雜的事情太多了,我更不想去理會他。既然我跟白沉逸一個學校,那我就跟她一起去報名好了。
對於白沉逸,我是喜歡的。因為她骨子裏的堅忍和孤注一擲,跟我那麼像。人跟人之間,要成為真正的好朋友,無非就是那幾種情況。一種是我跟楚良尋他們一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成為好朋友也是理所當然。一種是性格互補,就像羅錦南跟楚良尋,我知道羅錦南是喜歡楚良尋那樣的人的,正因為他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想成為那樣的人,所以能漸漸靠近。還有一種,就是太過相似,相同的鋒芒畢露,或者相同的隱忍,都會成為互相吸引的原因。我說不上我跟白沉逸是前者還是後者,又或者是綜合,外表隨和無害,可是骨子裏就像沾毒的刀子,誰敢傷害進去,就會被紮回來,毫不留情。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跟羅錦南的關係。我知道要跟羅錦南接近有多難,更何況是要讓他愛上一個人,基本上不屬於人類的問題了。所以在我的心裏,對白沉逸還有幾分好奇,幾分讚賞,我覺得她跟我們一樣,是神秘的,有著屬於自己的秘密。對於自己無法了解的人,都是想要了解,想去靠近的。有時我也會想起羅錦南肩上那個刺青,不知道他們經曆過什麼,我想總有一天羅錦南會告訴我的。
我這麼決定著,白沉逸就打電話來了:“錦南說你跟我一個學校,我們一起去報名吧,下午兩點,我去你家找你。怎麼樣?”
“嗯嗯,我正好這麼想。那個,九中怎麼樣啊?”既然打過來,我就順便問問,畢竟這也是我以後的學校了。
白沉逸“嗯”了一聲,接著說:“市九中算是迪定最有名的貴族學校,本來我不是這個學校的,不知道我媽抽什麼風,今年非要我去市九中不可,我也不知道家裏哪來的錢。我隻知道這個學校裏的每一個人都是錢燒出來的,或者燒著錢長大的。貴族學校嘛,不適合我,不過我媽死活要我去。”
“……”我一時有些無語,聽說白沉逸家裏的經濟條件也不怎麼好,而且她那個後爹似乎沒什麼用,也沒掙什麼錢,怎麼就忽然上起了貴族學校。我對貴族學校沒什麼好印象,裏麵肯定沒少貴族子弟,現在的人,有點錢就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有錢人家的小孩也是沒一個有素質的,就不知道真正的貴族在哪裏,一點氣質也沒有。
“那這個學校的師資力量什麼的呢?”我想了想,又問道。
“師資力量很強大,硬件設施也是迪定裏首屈一指的學校。其實市九中就是個富翁讚助的,據說很有後台,反正啊,你要在裏麵好好學習,是不會有什麼困難的。雖然裏麵的學生不一定會好好讀書。”白沉逸解釋著。
“好,那兩點我等你。”
“OK,拜拜。”
“拜拜。”我掛上了電話,到房間裏去收拾書包和文具。
下午在白沉逸的帶領下,我們到市九中報了名,領了新書,搬到新教室裏,布置好了一切,感覺和以前的學校也沒什麼兩樣,隻是學校比以前涼城一中大了許多,還有各式各樣豪華的車滿當地擠在學校外麵。我們心無旁騖地報完名,聽老師說明天正式上課,就準備打道回府。
這個冬天如此漫長,長到我一度以為它永遠也不會過去。這個世界上的殘酷如此之多,多到原來真的可以一件接著一件,絲毫不讓人喘息。比如現在這個情況。
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麵走來一個熟悉的人,我隻見過他一麵,可是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他。第一麵,這個人的殘酷、無情,就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裏。他談笑自若地砍掉了別人的手指,甚至連靈魂都是平靜的,視人命如草芥。我想他一定經常殺人,如果我能看到他殺人的樣子,一定會發自內心地顫抖。
我沒怕過什麼,可是我對那些比我陰寒的人,發自內心地恐懼。
我強作鎮定地看著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貴族少爺,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停在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