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說了，會不會演戲，一試就知。”猴子抄著手對她說道，“明天你準備一下，老板要見你。”
    “謝謝你，猴哥。”裴華清感激地說道，她知道如果不是猴子在老板麵前幫她說了好話，自己根本就無法選擇，就算再不甘願，也隻能到夜總會去當小姐。
    “不關我事，你也不用謝我！”猴子臉色僵硬，老板的話帶到了他就可以走了，“給老子準備好一點，別拖老子後腿！”
    看著猴子罵罵咧咧遠去的背影，裴華清淡淡一笑，真是別扭的人。
    將編織袋裏所有的衣服在鋼絲床上一字排開，裴華清斟酌半天，挑了件藍色的連衣裙在身上比劃。
    “哼！庸脂俗粉！”背後尖銳的嘲諷從一開始就沒斷過，裴華清在心底暗暗歎氣，她這個白撿的老媽看來脾氣不是很好。不打算理會，但背後的聲音卻毫無停止的跡象，“阿凡達！”
    阿凡達？裴華清挑挑眉，捏緊了裙子，深呼吸。好吧，這個藍色確實太深了。不甘心地放下，伸手拿起旁邊那件黑色的亮片裙。
    “怕人不知道自己是坐台小姐嗎？”仰頭灌了一大口啤酒，嘴裏罵得更歡，“還亮片，不知道還以為是盔甲呢！切！”
    裴華清無奈地放下裙子，轉身抓了件大紅的綢子麵料的裙子，盯著喝得滿臉通紅的女人，笑得嘴角抽搐，“這件？”
    “睡衣！”
    不甘心，再換件寶藍的旗袍，“這件！”
    “你穿得了麼？”打個酒嗝，女人的視線曖昧地在裴華清胸前劃過，“36B……”
    混蛋！裴華清不甘地盯著女人，拿著旗袍的手鬆了又緊，憤憤從牙齒裏擠出幾個字，“是B偏C！”
    女人細長的丹鳳眼一眯，唇邊不屑地勾起，挺起腰，胸前立時波濤洶湧，“C偏D！”
    裴華清額邊立即三條黑線，她居然會跟這種人爭論這些沒營養的事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放下旗袍，看著滿床琳琅滿目的各色裙子，全是她這個便宜老媽的！再看另一邊，洗得發白的T恤和牛仔褲，那是她的。
    耐心地將所有衣服一一疊好，裝進編織袋裏，裴華清轉身出門，把曬了一早上的被子抱進來。
    她既然決定了要好好生活，那就不能容許自己和媽媽蓋著發黴的被子。簡單打掃一下，雖然仍是家徒四壁，但起碼看起來像個人住的地方了。而她那個賭鬼媽媽，這兩天竟然也乖乖待在家裏，雖然仍是喝得爛醉，但卻沒有去繼續賭了。
    套上昨天剛剛洗幹淨的牛仔褲和T恤，就連髒得看不出原貌的帆布鞋她也細心地用刷子刷白了，現在穿在腳上還隱隱有些潮。
    長長的黑發用皮筋束起，乍一看，幹幹淨淨的學生妹，清純可人——前提是不看那雙妖媚的丹鳳眼的話。
    對鏡苦笑，裴華清對著自己的容貌透出幾分無奈。不是眼前最流行的清純風，也不是亙古不衰的冶豔，左右挨不著，不尷不尬的。
    女人看著裴華清對著鏡子苦笑，嘴邊一撇，諷刺的話脫口而出，“笑得要死不活給誰看！還想演戲，做夢都嫌早！”
    裴華清聞言一愣，看著鏡中的自己，確實如她所說，嘴角僵硬，不如不笑。心裏一個念頭閃過，裴華清借著鏡子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背後還在和最後一滴酒奮戰的女人，她在關心我嗎？
    心裏的念頭一經喚醒就無法克製，想著剛剛的那些冷嘲熱諷，裴華清腦中頓時一片清明。放下鏡子，轉身正對著女人，一字一頓地問道，“我這樣好看嗎？”
    女人舔掉最後一滴琥珀色的酒液，側眼瞄了一眼，轉頭去開另一罐。
    “好看嗎？”按住女人扣著拉環的手，裴華清鍥而不舍地盯著女人問道。
    “滾開！”女人一掌拍開裴華清的手，拉環脫離易拉罐，發出“叮”的一聲，“還行還行啦！要走快走！煩死人了！”
    裴華清盯著女人，見她滿臉通紅地用力灌了一口酒，唇邊的笑容不禁漾了開來，連腮幫子都笑疼了也舍不得閉嘴，“嗯，我走了。”
    滿心的歡喜怎麼也抑製不住，走到門口又忽地轉過頭來，叮囑道，“喝了這罐就不要再喝了，桌上的飯記得要吃……”
    “知道知道了！”女人不勝其煩地搖搖手，罵道，“快滾快滾！”
    嗬嗬……裴華清覺得自己肯定笑得像個白癡，但臉上仍是控製不住地神采飛揚，深呼吸，用力地揮揮手，大聲對著屋裏的人說道，“媽，我走了！”
    不等女人回答，轉身“蹭蹭蹭”地爬上樓梯，裴華清用力地呼吸著上麵的空氣，握拳，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