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梅……淩霜…… 第六十章 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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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雙目健全,忠奸不分;有的人,雙目失明,卻能看清世間萬物,乃至人心!”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給予了我這樣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可我琢磨不透,她為何會說出這番話語,忠奸不分,她知道了我的身份,她在暗指於我?
我的眼望向門外,手卻緩緩朝她脖頸伸去,隻是還差約莫一寸遠,她的手驀然伸出,摸索著握住了我的手,笑道:“別緊張,失明之人的聽覺嗅覺往往會比常人靈敏,你不知道嗎?你壓低了嗓音能欺騙他們,但卻騙不了我這一個瞎子!”
我收回了手,依舊問她:“你究竟是誰?你究竟想幹什麼?”
她搖頭,道:“不要那麼緊張,我隻是想為你占上一卦罷了!”
“你果若會占卜?”無論怎般瞧,她皆不似一個道姑,所以我懷疑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她回答的卻是坦蕩:“不會!”
“不會?”我不由驚了。
她極是認真的點頭,道:“我不會占卜,占卜不過是一個賺錢糊口的幌子,但我會猜,我能猜出你的身份,你的目的,你的成敗,這不是與占卜差不多麼?”
心下狐疑間,卻聽她說:“現在,我猜你心中定想我說的話,有多少可信!”
果然厲害,但無論何人,此刻想的皆該如此吧,所以我不信,所以我要她猜,我說:“那麼,你便猜我的身份吧!”
女子帝王身,我帶了些得意欲瞧她的笑話,可最終,我卻隻瞧見她眉頭緊蹙,深思許久,最後,她說:“鬥膽相猜,姑娘乃我北蠻國君!”
我方端起的杯盞頃刻間碎落成塵,耳畔傳來洪雁吵著要進來而阿崢勸阻的聲音,於阿硭卻已不是佩服卻是恐懼,我驚恐地望著她,這個與我一般年歲,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子,她究竟是用何鑄造,能給出這樣一個除卻我任何人皆不會相信的答案。
“荒唐!荒唐!”我幹笑遮掩心頭恐懼。
可阿硭軟糯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是麼?”
“不是!”我說得堅定。
可阿硭卻在這一刻點頭道:“方才阿硭也不確定我的答案,但現在我卻是確定了,楚姑娘,哦不,梅姑娘便是我北蠻的國君!”
我不理她,便向門口走去時,便聽她幽幽道:“能有這番學識教養,想來便是官宦或書香世家,可若是能文能武,餘下者寥寥,而現下北蠻國君與端良王對峙得厲害,各地官員斷然不會讓自家公子出行,再聽聞皇上最近恰好微服私訪,而姑娘又是女扮男裝,碰巧對上了號,不過旁人斷然不敢做這番猜測,但是我卻敢,因為我從來便知道,我北蠻國君是個女子,所以,我鬥膽做了這個猜測!”
“你……你不覺得……你說一切……簡直可笑之極嗎?”她的推測雖有紕漏卻也精妙,隻是讓我心寒的卻是她那一句“我從來便知道,我北蠻國君是個女子”。那樣的機密,知曉之人多已沒土,唯剩幾人,也不過心腹,她又何來的自小知道之說。
她依舊不緊不慢道:“本來阿硭也不確定,可是旁人若是聽了我此番回答,定然頓時哈哈大笑,而姑娘您呢?若阿硭說得不對,姑娘話音為何顫抖呢?”
我一直以為我偽裝得很好,一直以為我已竭力保持了鎮靜,可那所有,能欺騙所有雙眼明亮之人,卻逃不過一個瞎子的心眼。
果若她所言,瞎子的聽覺嗅覺皆是極好,哪怕我話語平靜隻那波痕一道,她皆能聽出,從而抓住她所需要的訊息。
這個被血淚塵封的秘密啊,她便那樣輕描淡寫地說出,我問她:“不怕被砍頭麼?”
“不會!”那樣自信,因為她有著可以讓她自信的資本,她說,“皇上若要扳倒端良王,現下是遠遠不夠的,相信皇上定會需要阿硭的一臂之力!”
她雖不會占卜,可她的確將我所有心思猜中,我沉思許久,最後隻問:“為何要幫我?”
“得民心者得天下!阿硭此卦顯示,皇上最終會執掌天下!隻想此後能給舍弟封個一官半職,讓我衣食無憂罷了!”話語沉穩,不漏絲毫紕漏。
她口中所言卦象,卻不過皆是她的猜測,能果真若她所言,我能一統天下,從梅臨江手中奪回政權?她能猜出我的心思,可我斷然猜測不出她的心思,我隻知道,她的回答皆為虛假,但我也知道,即便我再努力,我也從她口中問不出分毫了!
她安靜等待我的答案,不驕不躁,我凝望於她,心中百轉千回。賭局,一輪輪開始,這次,我答:“好!”便瞧見她燦爛的笑意,仿佛滿足了她什麼夙願一般。
可她笑意立即靜止,神色凝重與我道:“有人來了,若阿硭沒有聽錯,該是此山寨的當家之人!”
洪鷹要來了麼?既然談話已然結束,我便匆匆開門,可院落之中靜悄悄,除卻在一側因生氣不住甩著皮鞭的洪雁,便是繼續勸阻著洪雁的阿崢,哪有阿硭口中所言洪鷹的影子。
可伴著洪雁歡快的一聲:“楚大哥!”隨即便是洪鷹蒼勁的聲響:“雁兒,聽說你請了個師傅,讓大哥瞧瞧!”
我的目光望屋內投射,阿硭倚著門檻靜立,帶著勝利的笑意,兀自說道:“瞎子的聽力,往往比常人靈敏!”除卻我,眾人皆是莫名其妙不知她話中深意。
在阿崢的攙扶之下,阿硭來到庭院,隔了洪鷹約莫有一丈之遠,突然點頭道:“將才,將才!”
我的心被高高提起,目光如炬,直視洪鷹,他的才幹我早已識得,可今日聽聞阿硭這二字,心中便更是堅定了要讓此人歸順之意,可轉而卻疑惑,麵對這個不過有著兩麵之緣的女子,為何有著那樣濃重的信任,是折服她的氣魄,見識她的聰慧,還是被她透析了這個深埋於地底之間的秘密?
洪鷹卻因阿硭的話短瞬一個吃驚,可畢竟有過經曆,那吃驚轉瞬即逝,但我相信這一切定然皆被阿硭的心眼瞧見。
“我洪鷹於朝廷勢不兩立,這種話還請姑娘不必再說!”雖然惱怒,但依舊克製而住,卻也欽佩他的氣度。
阿硭笑而不語,隻是估摸著朝洪鷹所站的位置福了福身子,道:“阿硭見過大當家了,相信大當家是來見洪大小姐的師父吧,奴家便是!”
“你?”與我一般的不信,我笑了,向前一步,點頭道,“大當家別看阿硭姑娘不過一介女流,才識卻絲毫不遜男子。”
因了我的話,洪鷹方有些相信的意味,斜眼卻瞧見一旁始終怯生生的阿崢,便命令口氣道:“你,過來!”
一下間,阿崢卻是害怕得幾欲能到他牙齒的打顫之聲。
我心中卻是不解,洪鷹,那樣凝重地叫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卻不知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