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宮中人 065.價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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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宮逸華神色瞬間萬變,美人心中一驚,神色卻拚命地保持著無辜的楚楚可憐。
記得前夜,那從不關心她的父親大駕光臨到她長期臥床不起的母親的房間,見她正在侍奉湯藥,便滿臉堆笑道:“月兒,你娘還好吧,嘿嘿,爹爹忙啊,好久沒來看你們了。”
其實,她叫徐晚月,徐家的庶女,而不是嫡出的、早已夭亡多時的徐婉飛,這月兒有著傾國之貌,同時卻又有著一個常年臥床的母親,在她的記憶中,自己的那位母親從她一出生就沒有下過這張床,給自己帶來的,除了那極度溺愛的眼神以外,連話都說不出口,也沒有別的母愛,更多的是整一大家子對她的鄙視和埋怨,雖然,她長了一副出奇美貌的軀殼,卻竟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好處,多年來的冷落,她都幾乎忘了,自己除了活在這個世界上等吃等睡等嫁人以外,還有那麼一個爹。
“娘還好——爹怎麼有興致來?”見徐丞相一臉堆笑,她已經明白,自己這張臉終於有了用處,這十幾年來,月兒在徐家努力地生存,家鬥成了她晝夜生存的家常便飯,她已經沒辦法脫離家鬥,因為每一次,當她希望放下武器,享受親人的愛的時候,就發現那所謂的愛,不過是麻醉她鬥誌的利器,每一次,她都受傷,而傷到深處,她已經再也不相信親情了,隻相信“鬥”,隻有這個字,才能從老太太、大太太那兒,尋到自己應有的一切。
當然,她的利器就是自己的一張臉,和一雙時刻閃耀楚楚可憐的神光的大眼睛,美貌養-成,老父親自然堆笑,她就等著這一天,這一天,她必須狠狠地敲詐此人一筆,此人,是父親嗎?抑或隻是一個把兒女當做豬狗來養的暴發戶?將來,總是要把孩子當豬賣,但,豬也要賣個好價錢,不是嗎?
作為家鬥的佼佼者,她自然曉得放重籌碼,反正,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籌碼。
結果,徐慶年給她的要求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太子搞定,而且要表現得十分無辜,而下一步當然就是爭取成為太子妃了,當然,附上了太子喜歡的女人的各色條件,還有當夜的計劃:宴會、熱鬧、春-藥,檀香、歌樂和陰謀。
她的開價則是丞相府必須給她母親永遠的尊重,其實,她家鬥多時,很多人都以為她愛錢、愛名、盼望著嫁個好男人等等,卻不知,她最大的心願,不過就是為了照顧那除了生命,從未給過她任何母愛的母親,非名非利;另外,她要的是徐家嫡出女兒的徐婉飛的身份,因為她和她同歲,二女長得也有些相似,早聽說,徐婉飛病死之前的一年,曾經常出入太子上學的課室,被他喊作“飛飛”,而且被他拉著辮子喊媳婦——想起,這個人將會成為自己的男人,她不禁妒忌起來,雖然,她將要成為她了,畢竟不是她,但從此,她又是她了……
此時此刻,米已成炊,宮逸華赤/裸/著上身,擁著錦被,腦子飛轉,他方才不小心說了幾個字,便見那女子神色有些怪,他隻能果斷地一把拉過美人,曖昧地在她的鎖骨上亂親一氣,上下其手,呼吸又開始重了起來,“徐婉飛”嚶嚀一聲“不要”,卻是欲拒還迎,以為他還想再續前緣,隻有這樣,才能掩飾很多事。
宮逸華雖表現出極大的激-情,心裏則冷了一大截:真正徐婉飛,她的鎖骨上是有一枚紅色的、極其惑人的蝴蝶胎記,那年,他扭著人家的可愛小辮子,一口咬在人家的芳肩之上,拉扯間,見到了這枚胎記,這,也是他小時候一直喊著要人家做媳婦的原因之一,而眼前這個女人,傾國傾城,卻並不是當年的她,鎖骨上,僅有誘人的雪白,她更不是現在他最是愛慕的女人,但,他需要一場戲,一場好看的戲,來戲耍這裏所有的人,而這場戲的入場價碼,則是他的一生婚姻幸福,宮逸華明知票價太貴了,卻又賭氣地要一擲千金。
於是,他奪了那無用的錦被,翻身壓上,他狠狠地把女人折磨著,在那床鮮紅之上,女人忍著昨夜才是初次的疼痛,婉轉承歡,她很美,很迷人,卻令得宮逸華心中更加陰暗。
宮逸華從小就知道,做太子要舍棄很多事,例如,他現在就很想哭,卻不能哭,他也是人,他也希望自己有一段美滿的婚姻,但,如今他隻能將一切的悲憤化作欲-望,發泄在這個女人身上,仿佛隻有在床-上將那女人弄死了,才能發泄他心中的恨,其實,越是沉溺在那種事之中,他就越有恨,他知道這個女人將會有的悲劇,因為這場悲劇會是自己親手上演的,而同時,演這場戲的成本,就是他這一生的不幸,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和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方才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至少是和青梅竹馬的她在一起的,那至少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卻不料,這一切不過都是某些人的籌謀,一切都是假的……
良久,外頭的人都偷聽得耳朵發麻了,結果呻-吟還是呻-吟,人家的帳篷都已經高企過好幾遍,裏頭還沒完事,急得外麵籌謀的徐丞相直跺腳,夜長夢多,這天都大白了,太子爺難道還敢那啥麼!一眾看熱鬧的人,都在“合理地”胡思亂想著。
果然,那“春-室”的門在良久之後,終於打開了。
門開了,徐丞相心中暗自一喜,他一路盤算著,如何動情地上演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勢要把太子爺的麵子丟盡,臉紅耳赤,然後逼迫他在眾人麵前承認自己的“一時衝動”,做了那種不大道德的風-流事,然後,逼迫他娶了自己這個女兒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