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為宮紗女 035.戰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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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辰語無倫次,竟隱隱有托藝與人,祈求傳世之意。
但,他沒必要這樣把秘密技術托付與人,更沒必要隻托付給施止然一個人啊。
“啊?你說什麼?”施止然聽了愕然,見四下無人,她也不知道為何那陸辰會用這麼奇怪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便隨意問:“喂,陸兄,你隻不過是離開一段時間,怎麼像交代遺言一般酸溜溜、慘兮兮的,什麼發揚光大,等你回來了,你啊就好好找幾個徒弟,然後請求皇上把那‘保密’的懿旨給撤去了,然後呢,容我幫你發展一下機械化大生產,什麼發揚之類的,自然得成!”
“嗬嗬,也是啊,我算是太過杞人憂天了。”陸辰臉上堆出幾分笑意,但眼神裏的那種落寞和悲哀仍無法抹去,看得施止然心中一陣陣揪著,她見他如此,也很是無奈,也不知道從何勸起,隻好點頭,嘴裏亂說了幾句,陸辰便讓她走了。
施止然懵了,卻被陸辰趕鴨子似的趕下了小樓,有幾個路過此地的宮紗女又朝她投來妒忌的目光,嘴裏嘀嘀咕咕,肯定又是不大幹淨的話,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心裏則盤桓著陸辰那落寞和悲哀的神色,腦海裏也在消化著方才那鳳錦紗內紋的複雜工藝,心腦皆累,總覺得一頭霧水,連走路也覺得沉重了些,才走出不遠,竟見那曾經蹭過自己一頓飯的秦公公飛跑著朝陸辰的小樓衝去,他已是七老八十的年紀,跑起來臉上泛起潮紅,顯然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施止然想起那夜,自己和宮逸華月下私會,桃花夾道上,望月亭下,那秦公公也沒跑出如此倉皇急促的激動來,那老太監也都這麼大的年紀了,理應見過不少世麵,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能將他急成這樣。
“秦公公?”施止然原不好意思上前搭訕,因怕他笑話自己當日的約會,但見他已經喘息不過,腳下一彎,仿佛要跌倒的樣子,施止然隻好良心爆發,跑過去扶了他一把。
“是你?”老太監看著她,卻說不出話,隻喘息道:“你,你,你——”
“呃?”施止然見他“你”了半日,知道他喘得不行,隻好輕輕幫他捶背道:“公公莫急,天大的事,也要氣順才行。”
“是啊,唉!”秦公公看著她,神色有些古怪,喘了半晌,終於順了氣,道:“姑娘,你是好人!”
“尊老愛幼是咱年輕人應該的嘛。”施止然笑笑,心中卻有些尷尬:那人畢竟知道自己跟誰約會過,哪裏好意思在他麵前顯擺。
老太監聽她如此說,心中十分欣賞,嘴裏卻問:“我,剛才見你從那小樓下來,又聽織女們說,你跟那樓上的那位主子……”
“您可別誤會了,我隻是因那宮紗生產方麵的事不懂,而他又肯教……”施止然慌忙解釋。
老太監看著她,半晌才說:“行了,灑家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你走吧,我還要過去傳旨呢,你,好自為之吧,唉。”
“是。”施止然心中忐忑,不知道他話中所指何事,但哪裏敢再問,隻好鬆開扶著老太監的手,侍立一旁,看著他飛跑著上了樓去。
……
“北邊的戰事——真已經到這個程度了麼?”
“前日書信上說,天元國大軍屠了習城,已經,已經血流成河,慘不忍睹了!主子如今隻能死守白璧關,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老奴求您,出手救主子一命吧!主子,主子可是好人,他平日對你也是很關愛的……”
“若單此個理由,我是不會去的。”
“請您念在親情……”
“親情?你說是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親,還是血肉母子親?”
“雖這麼說,但,但——”
“但你認為我會是識大體的人,戰事吃緊,主帥深陷險地,你就以為我會舍得……”
“您,您難道真不肯麼?”
“昨兒早朝下來,群臣已經紛紛來勸,今兒早上皇上也暗示了幾句,你說,我能不去麼?”
“您——這您是要去啦?”
“他畢竟是你們這麼多的希望,我隻不過是一個人的希望罷了……”
“您,莫如此說,相信您能夠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戰事方麵,也不瞞你說,我是有把握的,這天元國大將沙連峰跟我交手不止十次,他那幾招,我早已純屬於胸,原本我也已經寫成了折子,送予你主子去,可是你主子偏偏……唉,緣聚緣散,也不能強求,先國家後小家,我又豈會是怕死之人,隻是怕有些人等不了啊。”
“陸貴妃她吉人天相,一定能夠登上後位,享盡萬世風光的。”
“希望承你貴言!唉,你主子對我如何,你我心知肚明,隻是想不到我一生低調行事,對人彬彬有禮,卻比不上你主子的份量,想來,我還是錯了,錯在以為做一點點事情,就能改變大家對我的想法,是我的錯……群臣也這麼想,陛下也這麼想,連你,不過一個老奴才,要算起親熱輩分來隻能算非親非故,也來求我,他有什麼好的?不就是地位高些麼?我此番若不出手,當能取而代之!”
“啊?”
“不過,我,我不會這麼做的……”
“您,您的大德……”
“我這麼做,不是要拋出什麼恩德,來要挾他,我肯要這麼做早就——隻求他念在我們兄弟一場,以後留我一條路,讓我好好的走下去,就心滿意足了!”
“謝謝。”
“唉,為何!為何你竟然還說謝——”
“隻為我家主子小德上雖比不上您,但他在其他方麵……”
“好吧,我也希望你們能夠盼到你們想要的將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