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三個人趕到醫院，方老師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小燃，淚水就這樣不受控製的掉落下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昨天的小燃還那麼有活力，那麼……可現在……
    東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快要窒息而死，小燃的臉色這麼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沒有一絲生命的活力……東方現在好厭惡自己，答應要保護她的，可現在卻讓她麵臨這樣的境地。如果自己早一點決斷，早一點向奶奶提出收養小燃的要求，早一點將她帶離那個家，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
    東方走在小燃的身邊，握住沒有再吊點滴的手，是熱的，他好怕，好怕握到得手會是冰冷的，好怕小燃就這麼裏自己遠去，如果真是這樣，他有該如何承受這份傷痛？現在東方才知道這個叫小燃的丫頭已經占據了自己的心，她就這麼攻城略地，填滿了東方心中的每一個角落，不留一絲縫隙。
    像是睡夠了，小燃緩緩的睜開雙眼，手也不自覺的動了起來，感覺到小燃的動靜，東方更是緊握著小燃的手。
    小燃試了幾次，總算順利的睜開了雙眼。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緊握著，手心傳來的溫暖是那麼的熟悉。“是東方嗎？”小燃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恩，是我，你怎麼樣了？”東方聽到小燃叫喚自己，立馬應答，聲音也有些哽咽，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從東方的臉上讀出擔心。
    “東方，現在是晚上嗎？我現在在哪裏啊？好黑哦，東方你開一下燈，好不好，我怕黑。”小燃因為感覺不到光亮，有些怯懦的開口向東方要求到。
    在病房裏的三個人聽到小燃的話，心裏都感到不可思議。方老師眼淚直接就掉下來了，她不敢發出聲音，隻好用手捂住嘴巴。
    於庭心裏也不好過，雖然之前醫生已經說過小燃可能會失明，當當真知道這是個事實時，還是不能接受。更重要的是，於庭知道小燃的失明自己脫不了關係。內疚，自責，還有來自東方奶奶那邊的壓力讓於庭喘不過氣來。
    再加上整個晚上的神經緊繃，沒有休息，於庭就這麼暈了過去。還好方老師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於庭，於庭才沒有和地板親密接觸。
    “快來人啊，有人昏倒了。”方老師知道憑一己之力是沒有辦法照顧昏倒的於庭的，隻能大聲呼救。護士聽到聲響很快就趕了過來，一起把於庭送到了急診室。而為了照顧於庭，方老師隻好跟著護士一起離開。
    “東方，小燃就拜托你了，我去看看小燃舅媽的情況。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於庭看了一眼極力在忍耐的東方，知道他內心的痛，她可以肯定，東方寧願自己躺在病床上，寧願自己眼睛看不見，也不希望小燃遭受這些痛苦。
    “東方，我舅媽怎麼了？剛剛說話的是方老師嗎？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啊？你說話啊？”小燃隱約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卻沒有勇氣去確認，她想東方大聲的詢問，卻始終得不到回答。而東方的手因為太過震驚，居然不自覺的鬆開了小燃。
    “東方，你還在不在？你理理我，好不好？我……好怕……嗚……嗚……”小燃泣不成聲，兩隻小手在床上不斷地掃來掃去，期待可以握到些什麼，可以撫平她內心的慌張，撫平她的不安，可以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東方聽到小燃的哭聲，才驚覺過來，他這個笨蛋，究竟在幹什麼？現在小燃真是需要自己的時候，可自己卻……不管再怎麼悲痛，還是要打起精神來，小燃需要自己。
    “乖，別怕，我在這裏，不要怕，你很好，沒事的。”東方握住小燃的手，緊緊的握著，希望這樣可以給她溫暖，讓她可以不要再這麼慌亂。
    “東方，為什麼還不開燈呢？是……停電了嗎？”可能感覺到了東方，小燃停止了哭泣，也不再慌亂，開始冷靜下來，卻拋給東方更大的難題。
    東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燃，他不知道該怎麼對小燃說她已經失明了。也不知道小燃的失明是不是一輩子的。如今，他隻能沉默以對。
    “東方，你怎麼不說話？停電了是吧？你是不是也在害怕，你也怕黑？嘿嘿……原來東方也怕黑啊，不怕不怕，我們倆在一起的，不用害怕，忙上就來電了。”小燃以為東方不說話是也在怕黑，還自顧自的開始安慰起東方來。
    東方聽了之後，眼淚就控製不住了，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哭過，一來是奶奶的嚴格要求，覺得男孩子不可以哭，二來他對什麼都來的冷漠，況且平時把自己的情緒都藏得很好，讓人看不出波瀾。
    可一切碰到了小燃，就全都不對勁了，會因為小燃的小棒槌而笑，會因為小燃的不高興而著急，會因為小燃生病了而擔心難過，而現在，東方整個情緒崩潰。他不知道為什麼老天爺這麼殘忍，這麼好的女孩，為什麼讓她遭遇這種不幸。
    東方拚命的忍耐，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東方站起來，把小燃緊緊的抱緊懷裏。溫熱的淚水滑落，落在了小燃的脖子上。
    “你……哭了，為什麼？你……怎麼了？”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身上，小燃知道東方哭了。
    在小燃的心裏，東方是不會有很大的情緒波動，不想自己，動不動就哭哭笑笑。可這幾天的相處，小燃知道東方隻是掩藏的很好。
    在小燃的麵前，東方是多變的，會笑，會鬧，還會逗弄自己，會握著自己的手，會罵自己是笨蛋，會抱著自己，可……從來沒有哭過。
    小燃隱約知道事情嚴重了，而昨晚的記憶也慢慢滲進小燃的腦袋，頭部的疼痛感也提醒著她這個事實，她受傷了，而且很嚴重。
    那也就是說，現在的自己在醫院，在病房，再推算一下，醫院晚上一般是不會停電。不對，如果是晚上，東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奶奶怎麼會肯？還有剛剛聽到方老師的聲音，說明方老師也來了。所以……
    現在是白天，可……為什麼我什麼也看不見？“我瞎了是不是？現在是白天對不對？因為我再也看不見了，你才哭的，是不是？你回答我，回答我？嗚嗚……”
    小燃雖然已經猜到了，但她不願意相信，執著的想親口聽到東方的回答。她死命的掙紮，但東方不為所動，依舊緊緊的懷抱著小燃，依舊沉默，依舊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