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寄宿著有毒記憶的蝴蝶 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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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江景隆一下醒了,不,不能算醒了,剛剛他在發呆,就像發呆的人在因為外力而清醒的時候都會意識到之前是在發呆。但是往往會忘記發呆之前他在做什麼,或者是為什麼開始發呆的。
    江景隆也如此,他記不得發呆之前他幹了什麼,他現在身處在一片白色裏,沒有前後上下左右,隻有白色。他除了白色什麼也看不見,自己的手、身體都看不見;他聽不見,連心跳都聽不見;他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忘了怎麼睜開眼睛,忘了怎麼張嘴說話。
    而那個白色,並不是他看到的,是一種感覺……
    就像是你閉上眼睛,然後想法設法要去看一點眼睛閉上後的世界,你能看得到,但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可是既然已經把眼睛閉上了,那就沒有‘看’這個行為了不是嗎。那這個時候呈現在眼睛裏麵的景象又是通過怎樣的一種行為讓大腦接收到的?
    既然這裏什麼都沒有,又是因為什麼刺激讓他從發呆中清醒過來的呢?
    ……奇怪?我是會考慮這麼複雜拗口的問題的人嗎?江景隆想到。
    還沒來得及有更多的疑問浮上腦海,就有一種不能壓抑的悲傷湧了上來。
    怎麼回事,好難受?!
    啊……他想起來了,是媽媽,媽媽的手術失敗了。
    他正陪在媽媽身邊……
    漸漸的,白色一點一點變成了具體的東西,牆壁、櫥櫃、床……還有媽媽。
    對,他想起來了,自從媽媽知道爸爸有了一個小他十歲的情人就開始有點不太正常了。
    “有錢,喚不回青春,但至少能換一張麵皮。如果真的有媚姨,如果真的有可以返老還童的餃子,恐怕知道後果我也會去試的。碰不到,是我的福氣。”
    “女孩子的青春隻有那幾年,等這個年紀稍大點,他馬上又會換新人了,沒什麼好嫉妒的,沒什麼好看不慣的。我應該可憐那個女的。”
    媽媽總是喃喃著這些話。
    一有閑錢就泡在美容院裏,他總是趴在候客室的桌子上做功課。每次媽媽做完理療出來,看見別的女人總有老公陪著眼裏總是一片陰霾。
    然後,媽媽選擇了整容。是個據說在業內很有名的整形醫院。
    推進手術台之前,媽媽的手還是熱的,現在卻是冰的。
    他想把媽媽的手捂暖,因為自從知道爸爸有外遇之後,媽媽就開始忽視他了。
    所謂的臉不就是一張皮嗎?為什麼媽媽要那麼執著呢。
    “齡齡,不對哦。”被蓋在白布下的媽媽說話了。
    媽媽活過來了?!他趕緊掀開了白布,媽媽會被悶到的!
    “啊啊啊啊!!!!!!!!”
    媽媽並沒有活過來,但是,他看到了終生難忘的畫麵,那是一張無法形容的臉,就好像小孩子再用橡皮泥捏人的臉,總是捏不出想要的樣子,終於失去了耐性瞎揉一通後的樣子。
    他怕的想往後退,可是,媽媽卻拉住了他的手,“齡齡,你要記住,女人沒有臉皮就是媽媽這個樣子的!”
    本應該死掉的媽媽,慢慢的坐了起來,眼睛雖然睜了開來,卻是絕對超過常規的程度。
    媽媽一點點的,把臉靠近了過來。血珠從看不到的地方慢慢從媽媽的臉上滴下來。他聽到了。
    血珠先是啪嗒、啪嗒、啪嗒滴到地板上……然後變成了哆、哆、哆形成了一個小水窪。
    明明是個小水窪,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窒息的難受,就像被人恩在血池裏。
    “齡齡,我的好女兒……把你的臉皮給我吧,你是媽媽的女兒,渾身上下都是媽媽給你的,媽媽隻是要你身上一塊皮,不過分吧。”
    不要!不要!不要!
    媽媽,不要,我會死,他真的會死啊!
    媽媽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抓著他的臉,似乎真的想要撕他的臉皮!
    “齡齡,不哭不哭哦。不會很疼的馬上就好了。齡齡放心好了,媽媽不會像爸爸那樣因為變老變醜了就拋棄齡齡的,不管齡齡變成什麼樣子都是媽媽最可愛最漂亮的女兒。”
    明明應該是充滿母愛的話語,從那張甚至不能稱為臉,隻能稱為的麵部的嘴裏說出來隻能讓人覺得恐懼,覺得瘋狂。
    可是……
    媽媽,如果這樣你的痛苦就能減少的話……因為我血管裏也流著你最恨的男人的血啊。如果這樣你就能泄憤的話……
    “江景隆!快點想起你自己是誰!”不知道從哪裏過來一個聲音,很熟悉,也覺得很討厭,“喂!你是江景隆,你喜歡賣餛飩!你喜歡《午間播報》的鄴琤琤,你喜歡聽人發牢騷,你喜歡做大哥,你喜歡梳俗得要死的大背頭,你喜歡戴土得掉渣的假金鏈子,你喜歡穿總是露點的老頭衫,快點想起來,你是江景隆!”
    不對,我不是,我是陳蓓齡。我在醫院裏給媽媽守靈。江景隆?是誰?這個聲音是誰?煩死了!
    “貝嶺……”
    醫院不見了,又回到了一片白色。這次不是隻有她一個人。這片白色……應該就是隆哥的‘心’了吧……啊,是啊,她已經死了。
    “隆哥……”
    “貝嶺,既然已經死了,就安心的走吧。”
    陳蓓齡搖了搖頭,她無法釋懷。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殺死了她。唯一的可能,就是……
    蝶仙。
    陳蓓齡慢慢用手指在空中劃出這兩個字,用悔恨的眼神看著江景隆,然後,她似乎要張口說什麼,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江景隆眼前隻留下那個想要喊話的陳蓓齡的殘像。
    江景隆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有張臉近距離的貼著他的額頭,他直覺想起在夢中看到的陳蓓齡的媽,在夢裏他對陳蓓齡的感情感同身受,但是現在想起來,他隻覺得那是隻怪物,他反射性的就是一拳,打出去才想起來應該是連姬生。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連姬生一臉青腫的樣子,他倒不覺得礙眼了。
    “嘶……嗯?”被打飛撞到電視櫃才停下的連姬生也醒了過來,“你打我?!我靈魂出竅去救你,你居然打我!”
    “剛剛是怎麼回事?”江景隆是樂天到沒心沒肺的O型血,逃避一向不合乎他的規矩。問題一向不難,難得隻是你要回答正確答案,但是隻要有答案,那你就有抄對的可能。所以哪怕是錯的,你都不能交白卷上去,能抄則抄。這是江景隆念書從小學混到大學畢業得到得唯一經驗。
    現在,連姬生就是他唯一能抄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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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覺得大家可能看的雲裏霧裏,簡單的來說,就是江爺看到了陳蓓齡死前寄宿在蝴蝶吊墜裏的回憶。他以陳蓓齡的身份經曆了一次死亡。
    請注意他和她的轉換,就知道什麼時候是江景隆什麼時候是陳蓓齡了……
    要用文字表現畫麵感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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