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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莫延接到易梵的電話是在晚上九點左右。他到“ivory”門口的時候，易梵已經等了好一會兒。
    “來了？你真慢。”易梵不滿地扒了扒劉海，“走吧。”
    “不進去？”見他往另一個方向走，沈莫延拿眼睛瞄了瞄“ivory”大門。
    易梵停下腳步沿著他的視線看去，摸摸鼻子，咧開嘴笑了。眼睛微微眯起來，彎彎的像隻慵懶的貓，“不了，太亂。把你帶進去老媽得剁了我，你可比我金貴。老媽有旨，決不能把小延汙染了。”
    說到這兒又不滿地切了一聲，“到底誰才是她兒子啊？”
    聽他這麼說，沈莫延昂起了好看的下巴，不服氣地哼了一句，“又不是沒進去過。”
    那調兒，還帶點鼻音，聽在易梵耳朵裏那就是撒嬌啊撒嬌。易寶同學心裏頓時舒爽的不行，一把攬過沈同學，一雙桃花眼眨呀眨。
    “小延同學，哥哥帶你別處快活去。”
    小延同學拍開搭在肩膀上的爪子，勾起嘴角笑得讓人心神蕩漾。密長的睫毛撲閃兩下，淡粉色的唇微微開啟，隱隱可以看到嫣紅的舌尖，對著易寶同學輕輕柔柔地吐出一個字：
    “滾。”
    看了看四周，沈莫延先是拿眼睛表達了自己的鄙視之情，然後才說：
    “你就帶我到河堤上快活？我想知道我憑什麼放著有暖氣的房間不睡覺，要跟你大半夜的到河堤上吹冷風。”
    易梵把一整袋罐裝啤酒放到地上，嘿嘿地笑了兩聲，把圍巾解下來一圈圈繞到沈莫延脖子上，“兄弟嘛，就是拿來麻煩的。”
    沈莫延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裏，悶悶地說：“我不想當你兄弟了。”
    “那可不成。”從袋子裏找到唯一一罐咖啡遞給沈莫延，易梵一屁股坐在河堤上，開了一罐啤酒，“咱們呐~永遠都是兄弟，你賴也賴不掉。”
    說罷，扯掉脖子上掛的吊墜往河裏一拋，極其豪氣地吼了一句：“除非這條鏈子能再回到我手裏，否則我們一輩子都是好兄弟！”
    “幹嘛呢你，沒喝就醉了？”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沈莫延也坐下來。把咖啡一扔，拿起一罐啤酒打開，喝了幾口，“嘖，真難喝。”
    “你幹嘛呢？老媽交代了，不能帶壞小延。喝什麼酒啊你。不準喝了啊。”
    “扯吧你就，就準你喝啊。”沈莫延躲開伸過來的爪子，唾棄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管你自己吧，傷還沒好就喝酒。況且我就喝了你能怎麼樣。”
    “嘖，氣勢夠足的呀，肯定是江雅彬那個女人把你帶壞了。小延呐~那個幹淨的一塌糊塗的小延呐~”
    “呸！你少惡心我。還幹淨的一塌糊塗，小學就一路打架過來的，你當打架是放屁呀，完了還能不承認，說自己純良無害咋的。”
    易梵臉頰抽搐了兩下，然後痛心疾首，“小延，你怎麼能說髒話呢？”
    沈莫延特陽光的衝他笑了笑，緩慢地吐出幾個字：“你妹的……”
    易梵愣了，嘴角抽動了一下，狠灌了幾口酒，才說：
    “我爸跟我媽離了，沈莫延你知道不，我媽跟我說她跟爸的事的時候，說全部都是她的錯的時候，就算知道我爸這麼多年也不好受，可我還是他媽的心疼我媽。你說他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一輩子就毀了，她得多苦啊。現在回想起我初二那段日子，我他媽的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
    酒很冰，風很大，天氣很冷，手指都凍紅了。可易梵還是在拚命灌酒，溢出來的酒水沿著下巴滑落，胸口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沈莫延看著他在河堤燈光下閃閃發光的耳釘，沒有說話。
    “沈莫延，我以後也沒有爸爸了。”易梵說，手中已經不知道是第幾罐啤酒。腳邊的空酒罐被風吹得骨碌碌來回滾動。
    “沈莫延，我很難受。”
    “沈莫延，我冷。”易梵扯著自己泛紅的短發，小聲地嗚咽，“我一直都在想，既然不愛，他為什麼還要娶我媽，難道就因為那個人一句話？我做不到無所謂，我不想他們離婚。”
    酒罐倒在一邊，沒有喝完的透明液體淌了一地。沈莫延解下圍巾圍住難得脆弱的少年。圍巾上還帶著他的體溫。
    易梵鬆開頭發抬起頭來，一把扯住眉目清秀神色淡然的少年，用力地吻了上去。
    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沈莫延震驚的忘記了掙紮。唇上啃咬的力度很大，傳來一陣陣鈍痛。易梵抱得很緊，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的力度，令沈莫延無法呼吸。
    口腔裏是濃重的酒味，不好聞，還略微有點苦澀。
    等到易梵鬆開他時，沈莫延已經沒力氣罵他了，隻能彎腰大口大口地喘氣，嘴唇紅腫顯得狼狽。
    他側抬眼看向站立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易梵，口中依舊貪婪地吸取著空氣。他看到那個不知所措的少年欲言又止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開了口。
    他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