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流年 第三十一章 相見不如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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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抹微雲,天連碧草,山中歲月流光似水,妖妖每日懸坐木棉花樹,淡看花開花落,靜看雲卷雲舒。反反覆覆糾纏在心中,唯有兩事。
第一件,就是皇甫傾宸。掐指算來,分別已近十日,想來一切順利的話,他也應出了關。分別匆忙,待妖妖靜下心來,才恍然醒悟,忘記了一件最關鍵的事,那就是聯絡。奇仙洞地處蒼龍山頂,又是妖精幻境,就算他想要鴻雁傳書,也是無法送達。妖妖垂頭喪氣,隻覺天地灰暗一遍,不知何時才能與皇甫傾宸重逢。
第二件心事,著實屬於妖妖自尋苦吃,明明有了冷紫凝的肉身,她大可以逍遙度日,卻偏偏講究什麼仁義道德,逼著花容要設法幫她與冷紫凝換回身份。
為了此事,花容也是煩惱不已,翻遍古籍秘術,也找不到移魂換魄的良策。每日對鏡哀歎,連白發都多了幾根。最後,實在無法,隻能修書一封,派出門中小徒,連夜飛往江南,請容若離施法相幫。
也不知花容月貌與容若離有什麼糾葛,提起容若離,他的表情就很不自然,故作清高中夾雜著難以名狀的懼意,還有那麼點強撐的外強中幹。妖妖看在眼裏,暗自揣測,莫不是花容師傅和容若離有過什麼曖昧往事,最後定是被人傷了心,所以提起容若離,才總是這副糾結的表情。
這個猜測,妖妖也不是空穴來風,因為自從認識花容師傅開始,的確沒有見他喜歡過哪個女子。洞中的女妖個個千嬌百媚,隨便撿個最墊底的,也比皇帝老兒的後宮佳麗強上百倍。可花容洞主,雖說喜歡搜羅俊男靚女,可卻沒有一個能夠成功上位,做了洞主夫人。
師兄弟幾個聚在一起,有時也會八卦一番,感歎師傅一表人才,身強體壯,卻不近女色,想來十有八九也是個好男風的。而且,從目前的情勢看來,他暗戀的對象很可能是求而不得的人物,所以才導致他始終形單影隻,落寞惆悵。
花容月貌一向眼高於頂,自詡高人,能夠入他法眼的人,絕不是等閑之輩。從種種跡象來看,眾兄弟一致推斷,這個求而不得的人物,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那個謫仙般的存在——容若離。
這個揣測,在小徒弟帶回容若離答應來蒼龍山的消息後,進一步得到了證實。因為……花容師傅,居然很湊巧地說要閉關了。
貴客臨門,主人卻避而不見,這隻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個客人,不受歡迎,主人甚是厭惡,因此不顧禮儀,也要回避。第二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客人實在特殊,特殊到讓主人心緒糾結,忐忑不安的程度。俗話說,關心則亂,相見不如懷念,有時候在舊情人之間,這種感覺尤為複雜。相見又不敢見,見了怕失望,不見又糾纏。最後,無奈之下,隻得推脫回避,說不定背後還會偷偷地遙遙望上一眼,即解了相思,又免了尷尬。
妖妖與漠顏交換了一下眼色,各自心知肚明,嘴上卻不說,呡嘴一笑。看著花容師傅手足無措的樣子,心裏有著小小的幸災樂禍的得意。
這一日,鳳鸞祥和,彩雲飄飄,注定是個好日子。奇仙洞上下從淩晨開始,就掃塵除雜,布置一新。人人臉上都紅光滿麵,神采飛揚,個個想要一睹天下第一奇人,海納閣主,容若離的風姿。
“漠顏,他們怎麼如此興奮?像打了雞血似的?”妖妖嘴裏啃著隻雞爪,倚在院門前,看著一個個花枝招展,彩蝶翩翩的男女門徒,心裏詫異。
“不知道,或許他們都想看看容若離到底長成怎樣一幅天人之姿。”漠顏正站在石桌前,挑揀草藥,淡淡的藥香漂浮在空中,衝淡了妖妖手中雞爪的味道。
“漠顏,容若離到底是怎樣的人物?他們居然如此向往?”妖妖不知道天底下還有誰能比皇甫傾宸再英俊,再貌美,一時心裏有些小小的不甘。
“連師傅在他麵前,都不敢稱魁,你說呢?”漠顏淡淡看了妖妖一眼,覺得這妖妖真是本性難移,明明已經一幅絕色的美女身,可舉手投足間還是掩不住的貓咪姿態,連啃個雞爪都那麼狼吞虎咽,真是有些不倫不類,讓人啼笑皆非。
不過幾分鍾,妖妖手中的雞爪已經啃完,一隻油漬漬的髒手,不知不覺蹭到了漠顏的袖上,偷偷擦了兩擦。
“喂!你幹什麼?”漠顏有些潔癖,身上的青衫總是纖塵不染,卻每每著了妖妖的道。沒想到百年不見,這貓兒作弄人的本性還是如此,而且還特別喜歡作弄漠顏。
“嘿嘿……你的藥味太苦,給你加點佐料!”妖妖嘻嘻笑著跳開兩步,朝漠顏扮了個鬼臉,一陣風般逃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