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洛陽的時候，他十七歲。
    那是一個冷露如霜的清晨，他寒著臉跨下馬背，悄無聲息地站在我麵前。
    他的眼神看得我渾身發涼。
    他說江湖亂了，他要收拾這片天下。
    他是來帶我走的。
    我沒有笑他輕狂，隻是感受著他幾近冰冷的體溫，默默隨他離去。
    ——那樣單薄的身形，竟有一手極快的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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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得從容不迫，沒有驚動任何人，那日古道的馬蹄早已消散在風裏。
    可他的名字卻如一道驚雷，刹那間響徹武林。
    為了身前生後名，人們不惜用畢生追求，十年，二十年，多少人至死都沒成願，而這個十七歲的少年，隻花了兩個秋天。
    第一個白露，他隻身潛入戒備森嚴的霰花館，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館主；第二個白露，他受邀參加武林大會，卻當著所有人的麵劃破盟主喉嚨。
    他跟他們當然沒有仇，他隻是一個殺手。
    作為殺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他從不收錢，他收的是理由，一個足以用死償還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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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是殺手之王，傾夜樓主夜肅清。
    然而，他始終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賞月，一個人喝酒，一個人把洛陽城的風景都看了，仿佛這世間就隻剩他一個人。
    偶爾，他會在醉酒後說些平時從不提及的話，我聽著，過耳即忘。
    這一天，他靠著我，隻說了兩個字，而後是長久的沉默，直到夜闌人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