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施大廈後方的小通道裏，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來到一扇廢棄的門前。
    “這裏原是逃生門，後來華爾施擴建，就廢棄不用了，但可以通過一個過道鑽進地下停車場，順利進入裏麵。”馬可掏出鑰匙包，從一堆大大小小的鑰匙中間找到一根掏耳勺之類的細鐵絲。
    “都忘記問你，你上次怎麼進入我家的？我那可是密碼鎖。”肖飛很自覺地幹起放哨的活兒，黑漆漆的後巷連個鬼影都沒有。
    “天下沒有能難倒賈瑮的密碼鎖。”馬可費了半天勁，還沒有弄開門，肖飛著急了，“行不行啊，笨死了！”
    “長時間不用，門鎖鏽住了。”
    “我來。”
    肖飛拉開馬可，掏出匕首，在門縫裏一通亂搗，門鎖被破壞，年久失修的門‘吱嘎嘎’向裏敞開。“既然是廢棄的門，你客氣什麼勁？”
    “土匪。”馬可撇著嘴跟在肖飛後麵進入門裏，肖飛拿出放在車裏的應急燈照明，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陰風陣陣，他們身後的門還在吱嘎嘎得來回忽閃著，別提多恐怖了。
    “你該關上門。”
    “鎖都被你弄壞了，能關上才有鬼來。”
    “別抱怨了，咱該怎麼走？”
    “還早呢，順著走就行。”
    兩個人一直帶著耳機，通過賈琪耳朵上的接收器，時刻關注著奚敏宇那邊的動向。過了很久，二人終於走到了通道的盡頭，看到盡頭牆壁上的黑洞，肖飛忍不住打了個趔趄。
    “你該不會要讓我鑽狗洞吧？”說是‘鑽’還真是用鑽的啊！
    “你可以選擇原路返回，但應急燈要歸我。”
    肖飛看了眼身後黑漆漆的通道，認命地咬牙切齒地蹲了下來。馬可在後麵一陣竊喜，肚子都快笑疼了——讓一個有潔癖的人鑽黑洞，估計比殺了他還難受。
    肖飛一邊爬，一邊嘟嘟囔囔地咒罵，剛爬到一半，就聽到耳機裏傳來奇怪的聲音。
    “別這樣……琪琪……啊……”
    “就一會兒，乖，轉過去。”
    “不行，會被老大聽到的。”
    “噓，你別出聲就行，再說了，天知道她現在跟那個姓肖的在幹什麼。”
    “混蛋！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馬可吼了一嗓子，肖飛也是恨得牙癢癢——老子在這裏賣命，你們在那裏逍遙快活，天理何在？
    “你怎麼受得了這兩個家夥整天在眼前轉？”
    “沒辦法，誰讓他們老爹是我的師傅。”馬可心中的苦，無人可知啊。
    “你打電話給那兩個家夥，別耽誤正事，如果奚敏宇這個時候出什麼事，我一定饒不了他們！”
    “你打算怎麼整他們？先給我說說看。”馬可早就想整治賈琪這個小混蛋了，卻一直苦於無計可施。
    “快打電話！”
    “在這裏怎麼打？你先打給我試試！”
    耳朵裏是讓人難以忍受的‘嗯嗯啊啊’，身處在環境惡劣的狗洞，肖飛覺得自己簡直是腦子進水了，怎麼會選擇這幾個貨做搭檔？即便魏藤再也無法工作，他發誓絕不再跟這三個怪胎有任何瓜葛！
    終於前方無路的時候，肖飛抬起腿粗魯地踹開一扇木門，眼前豁然開朗，正是大廈的停車場。高高的頂棚上架著攝像頭，一輛高檔轎車正好擋住他們。
    “小心被人聽到。”
    “總比我瘋掉好！”
    肖飛扔掉耳朵上的微型耳機，整整衣衫，滿身的塵土讓他無法忍受，慶幸自己為了方便查案而選擇了純黑色西裝。
    閃過車子，肖飛順著指示牌找到電梯，“抓緊確定奚敏宇的位置。”
    馬可打開對講機開口就罵，“兔崽子，抓緊看看奚敏宇在哪裏！”
    “知道啦。”賈琪意猶未盡地在賈瑮唇上補了一吻，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哥哥。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肖飛轉身拉住馬可的手腕就拖進了電梯，胡亂摁下某個樓層的按鈕，電梯門重新關上。
    “喂！你……”
    “噓，裏麵有攝像頭，別出聲。”肖飛背對攝像頭，將馬可頂在電梯壁上，高大的身形正好完全遮住馬可。兩人靠得很近，呼出的氣息混在一起，肖飛又聞到了玉蘭花的味道。
    “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賈琪對我的指控。”
    “你別亂來啊！”馬可縮了縮脖子，兩手抵在肖飛胸膛上。小野貓也有變身膽小鼠的時候，肖飛突然很想捉弄她。手指勾起小下巴，含笑的唇逼近誘人的櫻桃。
    “肖……”馬可本能性地攥緊拳頭想給肖飛的臉蛋上來一下，瞥眼看到黑洞洞的鏡頭，趕緊往肖飛懷裏縮了縮。
    “你是警察，警察不能耍流氓。”
    “我什麼也沒做啊，你在期待什麼？”肖飛邪笑著鬆開手指，身子又向前靠了靠。
    “你……混蛋！”
    “老大！”馬可正處在爆發的邊緣，就聽賈琪報告道：“奚敏宇不見了，托尼也在到處找他。”
    “什麼？！”
    二人對視一下，電梯門正好在這時打開。兩人避著攝像頭走出電梯，“不是讓你給他安個定位嗎？”
    “收發器放在他西裝口袋裏了，但我們已經找到他的西裝外套，人卻不見蹤影。”
    “笨！你不會把自己的耳釘給他嗎？”
    “那麼醜的耳釘隻有我願意帶好不好！”
    “……給我快去找！”
    馬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外加精蟲上腦的笨蛋，這次肯定要被肖飛嘲笑到底了。
    這裏是五樓，肖飛來到窗前向樓下望，正好可以看到外麵熱鬧的馬路，確定沒有發現可疑人物後，便拉著馬可躲進樓梯間。肖飛立即打電話給總部報告奚敏宇的情況，派去保護奚敏宇的警員迅速行動起來，不動聲色地在華爾施大廈內展開地毯式搜尋。
    在寂靜的樓梯間裏來回踱步，略一思索，極不情願地撥打了一個號碼，肖飛的臉色十分難看。“如果敢不接電話，明天我就去堵你的辦公室！”
    肖飛詛咒著，身上發出的寒氣讓周圍五米之內沒有蒼蠅敢飛近。馬可靠牆站著，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雖然不知道他要打電話給誰，但他身上那殺氣騰騰的氣勢說明——現在誰惹他誰就要倒大黴！
    電話終於接通，肖飛不等對方‘喂’的單字發完音，就吼道：“給我把你大廈裏的所有監控都打開，然後查看最近半小時的錄像，找到奚敏宇，否則你的華爾施明天就會關門大吉！”
    對方半天沒有回音，肖飛看了看手機屏幕，對方早就不知在什麼時候掛斷了電話。剛想要再打回去，明德就又打了回來。
    “監控顯示最後他出現的位置是停車場。”
    “停車場？”
    他們剛剛才從那裏過來，肖飛想也不想就直接從樓梯跑下去，可到了一層就沒辦法繼續下到停車場，肖飛衝出樓梯間奔向電梯，電梯剛好停在一樓。電梯門一開，馬可抱臂靠在電梯壁上，看了看手表。
    “喲，不慢麼，肖警官一定經常跑步抓賊哈。”
    “……”
    肖飛懶得理她，進去之後發現地下一層的電梯按鈕也已經摁好。趕緊關上電梯門下到停車場，一通電話召集部分警員分頭在停車場尋找，卻沒有找到人影。
    “留在這裏繼續找，有事給我打電話。”肖飛衝馬可喊了一聲就衝出大廈，華爾施門前還是車流如織，人潮湧動。很多影迷歌迷得知華爾施今天舉辦酒會，早就等在門口期待一睹偶像風采。
    嘈雜的人聲，奪目的霓虹，肖飛站在華爾施大廈前麵的空場上轉了幾圈兒，第一次有了不知該去往哪裏的茫然感。
    從剛才開始，手機就不停地撥打奚敏宇的電話，另一端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卻仍然不死心地一遍一遍的撥打。
    突然，身後有種被凝視的感覺，肖飛猛地回過身，在馬路的另一邊，赫然站著那個人。表情木然，幽深的眼眸直愣愣地盯著肖飛。